—— 翌日清晨，白府锦江大酒店538号房内

“吴雩！你又吃辣条！谁给你买的！”

“唔唔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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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锦江大酒店，政府紧密合作伙伴，直线距离北京市人民大会堂不到10分钟，因此常年接待来自各地的重要客人。连门口负责的保安都是一米八五壮小伙，此外还配备三支巡逻队早中晚负责巡逻酒店，以此严密保证客人的安全。

一周前，吴雩接到公安部的邀请，一方面是为了昨天鲨鱼的枪决死刑，第二是将在大会堂对解行和吴雩过往立下的功勋正式授予表彰。

前天抵京后，公安部安排下榻在这座大酒店，特派两名便衣武警前来接机，一并负责保护吴雩在京的一切行程。

然而此刻在5楼某房间内，步重华一手拿着缴获的卫龙，一手提溜着吴雩的衣领，摆着驴脸盘问赃物来源。

昨晚回酒店时步重华就发现吴雩落后半步，以为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过分亲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跟武警同志挤眉弄眼求投喂，幸而今早下楼晨跑“不小心”落下钱包，杀了个回马枪才人赃并获。

“唔唔唔唔唔！” —— 我自己买的！

吴雩双手捂嘴摇摇头，坚决不出卖看似隐秘实际上透明得不堪一击的友邦同伙。

只见两名武警同志面对面站在房间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互相搓手试图表示“与我无关”，然后退出房间一把把门关上，面无表情继续巡视走廊。

“这个月的零食份额没有了，以后每天一杯牛奶，月底味觉测试保持在85分才能吃零食。”其实经过一年多的口味控制，吴雩的测试分已经连续三个月保持在90分了，医生说基本已经恢复了多年亏损，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就没多大问题。

“领导...”吴雩攀着步重华的肩亲在嘴角处，定定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神让步重华心里的火霎时就散了，吴雩含笑又亲在步重华俊脸上，步重华捏着他的后颈低头逐渐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呼吸都急促起来才堪堪停止，额头顶着额头亲密地说话。

“...这周只能1包，下午可以吃。”

“好的领导！谢谢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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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1点，人民大会堂表彰室。

“各位同志下午好。今日我们在此表彰过去一年中的优秀个人与集体，我谨代表公安部向各位英雄致敬...”

一年前冯厅出面作保，将吴雩正式划入特勤组秘密外聘人员名下，向公安部呈递详细报告，算是为吴雩的身份过了明路。不久公安部就审批了解行的烈士资格，另一方面也承认了吴雩的存在，但二级英模却始终没有批下来。对鲨鱼的审讯结束后，部里又开始重新讨论吴雩的功勋长达两个月之久，终于在一周前有了最终决定。

“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想要夺取这深渊九重之下的稀世明珠，就得趁着恶龙憩息短暂的机会，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从其颔下偷取，此为探骊得珠。

十五年前，为打击边境毒帮，解行同志身负探骊计划卧底于塞耶集团，并为我方争取到计划的明珠——画师，此后二人共同为特勤组传递消息，成功打击了塞耶势力，顺利抓捕马里亚纳海沟的安全主管霍奇森。

遗憾的是解行同志在此次行动中不幸牺牲...

此后九年画师继续潜伏在金三角，截获数条运毒路线，不断打击了暗网交易和多个犯罪集团，两年前马里亚纳海沟的运营人鲨鱼成功落网，养伤期间画师又为后续的追查行动提供种种关键思路。

探骊行动是抓捕国际大毒枭的基础，怀着对解行同志的崇高敬意，公安部在此授予解行同志烈士称号，追授一等功。

十二年效命，不断传递行动情报，参与多个一线紧急抓捕任务，画师为我国禁毒行动做出巨大贡献，由于这份功勋是由画师和解行同志共同铸就，公安部在此授予两位英雄共同二级英模称号。

请画师上台接受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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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华和林炡站在第二排的人群中，个子挺拔显眼，不断听见身边人讨论独一份的共同二级英模称号。

公安部能批下这个称号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彼时吴雩坐在表彰室的更衣间里，身上穿着公安部特制的西装，他不能轻易露面，帽子、墨镜和口罩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脸上，甚至连发型都与以前完全不相同。

解行被授予烈士是板上钉钉的，但听见被共同授予二级英模称号时还是恍惚了一阵。

他回忆起解行想过行动结束会不会受表彰，表彰会不会对加学分有帮助...

时光好似近在眼前又渐渐离他远去，十二年，已经太久了。

“...阿行，奖章我替你拿吧，下次带给你。”鼓掌声中吴雩喃喃道，想起步重华唠唠叨叨的叮嘱，他最后检查脸上没有暴露特征，缓缓走上表彰台与李部长握手敬礼。

“我们在工作中要保护立下过功勋的同志，将来有困难随时向组织报告，即使出格一点也会为你解决后顾之忧。”

“我就这样挺好，为人民服务。”刻意变调的嗓音不像两年前紧绷，他坦坦荡荡地抬手举在眉角又敬了一个礼。

李部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拿过二级英模奖章戴在吴雩脖子上，又拿过一等功奖章郑重交给吴雩。

场上的掌声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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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雩眼神穿过台下第一排军委领导定定落在步重华身上，早上晨跑后步重华换了身普通的黑衬衫和长裤，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发型喷香水，刚洗过的头发向后随意梳开，十多年一线刑警的气势逐渐褪去，仿佛还像个二十多岁的男大学生。

二人浅浅对望，步重华戴着口罩少见地弯了弯眼睛。

快结束时，吴雩返回更衣间换下西装，穿回破旧的老头衫和大短裤，摘下伪装，露出微微泛红的脸，又去往洗手间将头发打湿吹干。转眼间，表彰台上肩背挺拔的画师已经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浑身散发着舒适气息的吴雩。

没多久步重华和林炡在武警的带领下默默离开表彰室，三人一同从后门前往停车场，准备送林炡去机场返回云滇。

“你俩别送了，不顺路，回头去津海再聚！”

夏日的蝉鸣肆意喧嚣着，难得的微风扬起了林炡的短袖衬衫，他向后招招手，隐约还能看见指尖夹着一根未被点燃的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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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雩！他没给你烟吧？！”

“没有！他没有！”步重华不信，拎起吴雩又抖抖落落出两包软中华两个打火机，特派的两名武警大惊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未开口但无需解读即可明白其中含义。

—— 你给的？！

—— 你也给了？！

“..................”于是二人在吴雩的示意下匆匆跑向停车场，暂时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酒店今天会空运几条银鳕鱼过来，我让经理给你留了，回去吃吗？”步重华收拾完香烟和打火机，抚了抚吴雩微微泛红的脸颊，二人十指交握缓步走向停车场。

“吃！我们明天去尝尝北京豆汁吧，严峫昨天强烈推荐说味道不错。”

“...好。”步重华心里将严峫大骂800遍，想起18岁时严父和翠翠女士带他俩来北京旅游，严峫叫嚷着要喝豆汁，没想到这家伙对豆汁特别上头，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以至于步重华以为网络上的传闻都是假的，入口时才意识到是严峫口味独特，18年养成的稳重让步重华面色不改地将那口豆汁吞了，决定再也不跟严峫一块出门旅游。

“不过江停说要做好心理准备，你18岁的时候就因为太难喝一口吐在严峫身上，他嘱咐我如果忍不住可以帮他报仇。”

“...还是建议江教授离严峫远点，还有我没吐他身上！”

“是副教授，江停在的话又要说你给他抬咖啦。”

下午5点的太阳逐渐落山，两名武警已经站在车边打开车门，吴雩和步重华一左一右坐进车里，随后红旗车向白府锦江大酒店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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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最外侧不远不近停着一辆银色奔驰600，驾驶座车窗微开，露出驾驶员半张脸，即使看不清全貌也清俊得足以让人一见不忘。大会堂右侧小门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臂膀坚实肩宽腿长，走到奔驰主驾驶边满含笑意俯身说话。

“媳妇，白晟说今天大酒店空运过来几条银鳕鱼。”

“我知道，沈酌在包厢等着了，我们过去吧。”

男人随意退开半步，车里的年轻人搭着他的小臂钻出车辆，又给他微微整理了跨步而来迎风吹乱的头发，男人顿时心花怒放直摇尾巴，揽着年轻人绕过车头将他塞进副驾驶，仔细扣好安全带，又在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3分钟后，奔驰车在红旗车后驶出停车场汇入夕阳西下的下班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