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牧跟着殷渊走到了火五一三区。

这里的火苗蹿得很旺。

可能是太过亮堂的缘故，这次他来的时候，段雨昕已经从帐篷里探出了头。

隔着老远，她就开口喊道：“你们回来了啊，我刚刚还在想会不会碰到你们呢。”

顾以牧带着笑开口：“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会吗？”

段雨昕偏过头，看着旺盛的火堆，娇嗔着开口：“这么大的火堆，哪还能睡着啊。”

她看着像是抱怨，但是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开心：“不过你还真别说，这火堆烧起来之后，这里倒确实是亮堂了不少，之前这里压抑死了都。”

说到这里，段雨昕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殷渊：“殷渊，你这么烧火堆，没问题吗？别的区不会出事了吧？”

殷渊拨弄着火堆的动作停了下，摇头道：“不会，顾以牧帮忙解决了电源的问题，现在光区全都安稳下来了，多出来的这些资源正好可以充盈下火区，等这边全部稳定之后，我们就继续去修复一些其他的区域。”

“真好啊。”段雨昕眼中带着些许神往，“我这次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应该是快休息好了吧，等休息好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去暗巷区。”

殷渊停顿了几秒，最后点头：“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这句话说的很轻，顾以牧和段雨昕都只听了个大概。

对于段雨昕来说，有这么个答案也就足够了。

不过对于顾以牧来说，这话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他是知道暗巷区的奇怪之处的。

只要这里的黑暗不能完全清楚，段雨昕就始终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真的要完全消除这里的黑暗，只能是彻底摧毁城市区。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段雨昕不清楚这些，她这次的精神头很足，拉着他们两个聊了不少事情。

有问暗巷区里的，也有问城市区里的。

很久都没有睡意。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城市区上：“那就说好了，等暗巷区稳定下来之后，我们要一起回城市区，看看那里的风景。”

“嗯。”

知道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

顾以牧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殷渊的感觉，也跟着点下了头。

几乎是在这个话题结束的同时，他的消息面板弹了出来。

是靳亦瑜发来的。

顾以牧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段雨昕和殷渊。

殷渊还在拨弄着火堆，段雨昕目光定定地看着。

确认他们两个没有注意到自己，顾以牧这才看向了面板上的内容。

【靳亦瑜：下一轮白天马上就要到了。】

【靳亦瑜：不过属于夜晚的故事，我已经给你讲完了。】

内容只有短短两条，但是顾以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来。

旁边的殷渊和段雨昕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周围的黑暗突然朝着他这边蔓延过来，大有一股淹没他的趋势。

顾以牧瞳孔跟着一缩，但是这些黑暗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更像是他之前接触到的那种。

紧跟着弹出的面板验证了他的想法。

【天亮了，所有玩家请睁眼。】

【昨晚一号、十一号玩家淘汰，没有遗言，游戏结束，好人胜利。】

【主线任务——找出并淘汰所有狼人，带领好人走向胜利，已完成。】

在被黑暗笼罩前的最后一刻，顾以牧看着面板，满脑子都在想。

这次的双死，到底是靳亦瑜刀了两个狼，还是说他又刀走了另外一个好人？

再之后，周围的黑暗彻底将他笼罩，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包裹着一样，半分都动弹不了。

数据流划过一道又一道，顾以牧脚底下晃了两下，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顾以牧扶着墙站稳，扭头看周围的情况。

这里还是他熟悉的暗巷，只是没有了那股诡异的黑暗，只是单纯的光线不足而已。

旁边的屏幕还在跳动着：

【欢迎登陆游戏大厅——城市中央！这里是科技与混乱的交汇之地，前景光明与无边黑暗在此交织，你会选择矗立在万人之巅还是瑟缩于阴影废墟？】

【对局结果计算中，请稍后...】

【主线任务完成，奖励科技点 4000。】

【支线任务完成，因检测到额外完成，本次奖励翻倍，奖励科技点 20000。】

【检测到支线剧情探索奖励，自动转换中...】

【永恒之线（连接过于、现在与未来的缔结绳索）】

【副本专属奖励（？？？）】

【上述奖励均附有额外内容，自动转化为奖励创新点 100。】

【经系统综合评定数据，恭喜获得本局游戏MVP，主线任务与支线任务奖励翻倍。】

【……】

这些东西看的他眼睛疼，顾以牧划掉一个又会因为下一条出现而重新弹出。

顾以牧等了很久，才将这个面板划掉。

等解决完这些，顾以牧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呆在阴暗里的殷渊。

他神情怔了下，缓缓开口：“殷渊？”

前方的人影走了出来，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但是脸上是笑着的。

和他在第一个副本之后看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顾以牧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个虚假的副本，顾以牧可能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

殷渊走过来，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站定：“新的副本结束了吗？”

顾以牧点点头，听久了那个冷淡的声音，顾以牧还有些不太适应现在这个听起来很热情的殷渊。

“刚结束，这次的副本还是挺闹腾的。”

殷渊依旧是笑着开口：“我好久都没有参加副本了，都有些忘记副本里面的样子了，应该还是很难吧。”

“是挺难的，也挺麻烦的。”顾以牧笑着回答着他的话。

聊了两句，顾以牧忽然问道：“对了，殷渊，有件事我想问你下。”

“你说。”殷渊很自然地接上了他的话。

顾以牧顿了下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是顾以牧忽然想起的。

他在刚进入副本的时候，和里面的殷渊见了一面。

刚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是刀剑相向的。

不过当时有个很奇怪的问题，顾以牧没来得及思考。

那就是副本里面的殷渊在见到自己施展的异能的时候，突然展现出来的奇怪神情。

那是一种很熟悉很怀念的表情。

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可是顾以牧和殷渊最初见面也就是在游戏里，他并没有在殷渊面前用过自己第三个副本才获得的异能。

按理来说应该是谈不上他们之前见过这一说。

可是问题也不止这些，那就是整个游戏里时不时就出现的某些很熟悉的场景。

如果说偶尔一两次，那是顾以牧自己出现了记忆错乱，但是次数不止一次，这就值得引人深思了。

前方的殷渊脸上浮现出了疑惑：“哈？我们以前见过？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啊？”

顾以牧装着低头思考的样子，不动声色看了他几秒，殷渊脸上的表情不太像是撒谎的样子。

这倒也是，殷渊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他们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这没什么好隐藏的，但是...

他的但是还没想出来，殷渊就又补充了一句话。

“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嗯？”顾以牧猛地抬起了头。

殷渊皱着眉开口：“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有一种熟悉感，是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但是我也确实是没见过你，不管我怎么思考，都没有在记忆里找到关于你的记录。”

顾以牧皱起了眉。

这话他能理解，但就是因为能理解，所以才会感觉到奇怪。

他总感觉这游戏很奇怪，可是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殷渊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而且不止这些，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掌握了一些玩家的登出地点嘛。”

“对。”顾以牧记得这个。

当时殷渊还以为自己想要窃取他的机密。

殷渊：“在我掌握的所有玩家里，只有你是个例外，我是在某一瞬间，突然知道你的位置的。”

顾以牧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就是你第一个游戏，或者说是你们第一批新人第一轮副本结束的时候，我当时在找新的玩家，想要从他们那里要点小费。”他在这里不好意思地停顿了一下，“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要来这里，会让我见到一个玩家，这是我以前没有过的。”

“可能是因为新颖，也可能是因为好奇，反正我是来了，然后就在这里看到了你，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顾以牧点头，后面的事情他当然记得。

“不知道这算不算奇怪的地方，反正就是那次，我也感觉我们之前有一种奇怪的联系。”殷渊又想了好一会儿，“我记得的也就是这些了，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我们之前就是认识的，对吧？”

顾以牧又点了点头，这的确不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