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脆弱的病人

等喂完宋钰城,盯着他吃完药睡下后,何想才带上房门自己出来吃饭.

好在她和付子望约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不着急出门。

等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她蹑手蹑脚走进宋钰城房间用手背给他测温,结果发现体温一点没降。

何想皱眉,找了条毛巾打湿给他擦拭额头冷敷降温。

宋钰城被冷帕激得朦胧醒来,看到身边的何想,又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看到何想还坐在他身边,不禁问:“现在几点了?”

声音比中午时还要嘶哑。

何想看了眼手机:“快5点了,饿了吗,给你盛点粥。”

“你不是有约会吗?怎么还没出门。”

宋钰城这一下午几个小时体温反反复复,好不容易才稳定一点,何想担心他独自在家烧晕了也没人发现,于是给付子望发消息说道歉说家里临时有急事没办法外出。

她不想让宋钰城有心理负担,借口说:“今晚上人肯定贼多,出去还不知道咋回来,想了想懒得去了。”

宋钰城不傻,内心歉疚不已,一半是因为耽误了何想的约会,另一半则是雀跃,又为自己的雀跃而愧疚。

“你还没说吃不吃,晚上是青菜瘦肉粥哦。”

中午把把干饭临时加工改成的稀饭,所以配置也没那么精细,何想怕他营养跟不上,于是下午把肉末和青菜细细切碎放进粥里熬了好一会,此刻正在电饭锅里温着。

“……麻烦你了。”

用过晚饭,何想喂了宋钰城一大杯温水,让他继续躺着,结果没多久宋钰城的体温又升了起来,何想给他量过体温,烧到39.8了。

她轻声把宋钰城拍醒:“你这样烧下去不行,我们去医院吧。”

宋钰城的状态比下午更差,眼睛半眯着,脑子也不太清醒,只是像个木偶般跟随着何想的声音做出反应。

何想帮他穿上厚重的衣服,正准备扶他起来帮他穿裤子的时候,宋钰城有些尴尬地开口:“我想去洗手间。”

何想沉默片刻,问:“你自己能行吗?”

宋钰城犹豫了一下,点头,努力站起身来,但脚下一软,整个人砸在何想肩上。

这下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宋钰城烧得四肢虚弱无力,要靠他独自走过去估计是不太现实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总不能让何想扶着他去吧。

宋钰城挣扎着站起再次尝试,这次是往后跌倒,还好何想眼疾手快抱住他才没让他摔倒:“这不行啊。”

她想了想,让宋钰城坐在床上,然后冲出房间,再进来时手里拿着耳机,头上戴着针织帽。

她把宋钰城扶到洗手间后先是打开马桶盖,然后将水龙头打到最大,戴上耳机调高音乐声量,然后用针织帽盖住眼睛,转到宋钰城身后环住他的腰,大声说:“你好了就捏捏我的手。”

耳机里的音乐声震得刺耳,她还要分心去撑住宋钰城的体重,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宋钰城微微捏了捏她的手,她才松了口气:“我要睁眼了哦。”

又过了几秒,她单手掀开帽子取下耳机,还能听到马桶冲水后水箱抽水的声音。

何想稍微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极限了,再“越界”一点她真要绷不住了。

她扶着宋钰城去洗手,等到了水池边盯了下宋钰城刚刚碰过的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洗个手保险一点。

宋钰城看到她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随即涨红了脸:“我没用那只手碰你。”

但此刻根本分不清是烧红的还是羞红的。

何想的脸蹭地一下烧起来,她恨自己懂得太多:“你别说了,我要有画面了。”

她记得以前看美剧,有一集是说夫妻之间也有相互了解的底线,但她和宋钰城只是朋友、是室友,这个了解尺度对她一个母单来说有点太超过了。

两人都尴尬的没有说话,回到房间何想费力地帮他穿好袜子和外裤,宋钰城没有戴帽子围巾的习惯,于是何想翻出自己的格纹围巾把他的脖子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装着保温杯纸巾带他去了附近的社区医院输液。

等挂完水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宋钰城的精神比出门时好了一些。

何想帮他脱掉外衣,正要扶他躺下,宋钰城问:“我能不能洗澡。”

今天一天出了不少汗,这会儿精神一点便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

“不行。”何想严厉制止。

“但是很不舒服。”宋钰城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

何想想了想:“那我端水过来你自己擦下吧。”

她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从外面端了盆有点烫手的热水放在凳子上,突然想起什么:“你自己可以吗?”

宋钰城试着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说:“后背可能需要你帮忙。”

“……”

何想沉默:我就知道。

“那你先自己擦下吧,擦完叫我,我帮你擦后背。”说完何想转过身去。

“嗯。”宋钰城应了声,开始解衣扣。

“水有点烫,你小心点。”

回应她的是哗啦啦的水声。

何想无聊,视线在他房间里四处乱瞄,相比之下宋钰城的房间比她整洁很多,东西也少,桌面上除了电脑台灯外还有个架子,上面摆着几个瓶瓶罐罐,像是什么护肤品。

她开始想象宋钰城独自在房间擦脸护肤的样子,视线不自觉地落到旁边的镜子。

那镜子是个可调节角度镜子,正好对着床,从她的视角看能看到床上的宋钰城正在认真擦拭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合租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们都很注意在公共区域的着装,宋钰城也不是那种有点肌肉就爱裸身四处现的人,所以除了之前的一些特殊情况外,她基本没见过看到宋钰城半裸的样子,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宋钰城长得不算瘦弱,肌肉线条很明显,一看就是有练度但是又不是很夸张的类型,恰恰是何想最喜欢的那种体型。

她的视线在他的胸肌腹肌上游走,觉得很适合拍下来拿去做肌肉例图参考画画。

宋钰城的肤色不算很白的那种,但因为发烧,身上明显还是染上了一层薄红,何想的脑子不自觉联想起之前刷到过的一些涩图……

她晃了晃脑袋,制止自己继续联想,然后默默移开脚步,从源头上切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宋钰城正好擦完前面,抬头看见她奇奇怪怪的挪动步子,脑袋也有些不自然的往旁瞟。

他往反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桌上的镜子。

他心中了然,勾唇:“我好了。”

“哦。”何想干巴巴应了声,一回头就看到宋钰城半裸着上身面朝她坐着。

原本间接看到的东西突然变成正面的视觉冲击,何想大惊失色,伸手挡住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你怎么这样。”

宋钰城装傻:“我怎么了?不是擦身体吗。”

好一副单纯病弱小白花的模样,倒显得她做贼心虚、心思不纯。

“……你转过去先。”

宋钰城静了两秒,然后柔声说:“好。”

何想从指缝漏出一点视线,确认他转身之后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拿毛巾帮他擦拭后背。

盆里的水已经没刚接过来时那么烫手,何想怕动作慢了让他再次受凉,将毛巾展开把他后背手臂脖颈都快速抹了一遍,然后从他柜子里找了一套干净睡衣给他上半身套上,视线落到下身,问:“下身要擦吗?”

宋钰城扣扣子的手顿住,扭头反问:“你要帮我擦?”

何想脸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说不擦的话我就把水倒了,还擦的话你就自己擦。”

宋钰城低头窃笑,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恶趣味,看到何想被自己逗得慌乱无措的模样就觉得开心。

“我自己擦。”

宋钰城刚接过毛巾何想就一溜烟跑出去,只说了句:“换好衣服叫我。”

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敢在屋里呆着,谁知道又会不会从什么反光物上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等宋钰城擦身的时候,他想起既然宋钰城的衣服都汗湿了,那被子说不定也被汗水浸润了,下午在衣柜找衣服的时候没看到他柜子里有多余的厚被子,于是她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等宋钰城换好衣服给他换了一床被子。

“这是?”宋钰城不解。

“你那被子下午流汗估计都润了,盖着不舒服,这几天先盖我的吧。”

“那你晚上盖什么。”

何想把他按倒,给他盖上被子:“你别操心我,我那儿有多的。”

等宋钰城躺好,她忙前忙后端走水盆,把宋钰城的被子摊在沙发上透气,然后把他换下来的衣物一股脑扔进洗衣机等明早清洗,然后总算空下来料理自己。

忙了一天,她身上也有些黏黏糊糊,快速洗了个澡,等出来一看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她怕宋钰城高烧反复,想去确认下他的状态,发现他还醒着:“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多了,还不困。”

“哦。”何想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想想。”宋钰城叫住她。

“嗯?”

“抱歉,你因为我不能去跨年。”

“啊,你还在纠结这个。”何想无奈。

她继续说:“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去,只是因为没去过,所以有人约着一起去体验下也没事。”

所以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期待和付子望一起约会的意思吗,宋钰城心想。

“不过,好好的跨年夜你一直忙个不停,都没办法好好庆祝。”

“你想庆祝吗?想的话在家也能庆祝。”

“怎么庆祝?”

何想视线落到宋钰城房间里的投影上,问:“你手机能直连投影吧?”

“嗯。”

何想让他给手机解锁,然后找到兴江的文旅官方账号,果然还在进行跨年夜直播,她把直播投屏到墙面上,然后关掉房间里的灯。

“你看吧,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倒数。”她转身就要回房。

“……就我自己吗?”

何想看他一副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想生病的人大概比较脆弱需要人陪伴吧。

她叹了口气,让宋钰城往里面挪了挪,大剌剌坐在他身边靠着床头,顺便把脚伸进被子里取暖。

她耐着性子说:“这样可以吗。”

宋钰城也半靠在床头,轻轻靠着她的胳膊:“可以了。”

漆黑的房间里,两人相互倚靠着,平和又温暖——不过这只是宋钰城单方面的想法。

画面里的烟花虽然绚烂但看久了显得枯燥,对何想而言像是催眠般,没多久她就昏昏欲睡,身体不断下缩,企图寻找到一个舒适温暖的姿势。

旁边的宋钰城察觉到她的困倦,想起她今天一天的操劳,没有将她叫醒,只给她盖上被子,怕她着凉。

又是棉被又是绒衣,何想一阵燥热,挣扎着脱掉外衣拉上被子舒舒服服窝在被子里熟睡。

彼时已过0点,宋钰城在她耳边轻声说:“想想,新年快乐。”

床头柜上,她的手机亮了又灭。

而她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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