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何想做了个梦——
床上的汤姆从一团棉花中幻化出了真人的身体，有温度，有骨骼，只有脸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
虽然看过不少肌肉照片，但是能亲自上手摸还是第一回。
啊，一定是汤姆感受到她的悉心照顾，特意化成男模身材来报恩了，何想一阵感动。
她把手贴在汤姆宽厚的胸膛，拽开阻碍她探索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胸肌，那触感温热、细滑、柔软，甚至能感受到胸腔的扩张和收缩。
虽然是软的，但是比她自己的肉要稍硬一些，真人的肌肉也会是这种触感吗？何想好奇。
她指尖顺着往下滑，腹部起初也是柔软的，然后突然硬了起来，变成一个个麻将似的硬块，她用指尖轻轻勾勒出肌肉起伏的线条——机会难得，她要将肌肉走势刻在心里。
谁知那麻将块像是在躲她一样，极具起伏收缩着。
这儿不让摸就往下吧，她这样想着，手指顺着马甲线的沟壑往下，按理说再下面就是人鱼线了。
还没等摸到，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钳制住，有人在耳边沉声说：“下面不行…”
然后又轻声重复了句：“现在还不行…”
何想瘪嘴，呢喃细语：“小气。”
只是稍稍抱怨，但好歹也是让她感受过了，总不能做出“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何想收敛起自己的探索欲，终于老实下来，意识陷入另一个场景中。
宋钰城看着她安睡的侧脸，脸上满是无奈。
他原本正熟睡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扯开他的衣服，将他从梦中惊醒，醒来就发现有一只手正在自己胸口摸索。
而罪魁祸首对此毫无知觉，不知梦到什么，在睡梦中竟然还在对自己上下其手。
宋钰城本来不想惊动她，奈何那只手隐隐要往危险地带进发的趋势，让他不得不制止。
“还说我小气，真让你肆意妄为下去我怕收不了场。”宋钰城轻声抱怨，呼吸明显还没有平复。
这会儿何想不知又梦到些什么，在他肩头亲昵地蹭蹭，像只小猫一样。
宋钰城有些无奈，早知道应该将她叫醒让她回自己房间睡觉，免得留在这里考验他的自制力。
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她额发上轻轻一吻，将她柔软小巧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处，嗅着她身上隐隐残留着的沐浴露的香气。
不过这样也很好，他这样想着，嘴角挂着笑，渐渐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他坚定有力的心跳传到何想意识里，像是某种安定人心的鼓声，一下一下，哄着她入眠。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踏实。
何想一觉睡到上午，意识才刚刚转醒，她习惯性在“汤姆”身上蹭了蹭，这已经成为她冬日里的一种没什么意义的仪式感，是对温暖被窝的眷恋和不舍。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感觉汤姆的触感变硬了很多。
话说，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房的？她想起这个问题。
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猛地睁开眼，入眼便是宋钰城的侧脸，两张脸近得鼻尖再往前几厘米就要贴上去了。
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正枕在他的颈窝处，两人动作亲昵，就像是亲密无间的爱侣。
何想满脸惊恐，正筹谋着要如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悄悄起身，却发现自己一手紧抱着宋钰城的胳膊，另一只手被他抓着贴在胸口上。
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尖没有一丝面料触感。
我去，这人睡觉不穿衣服的吗？何想震惊。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手往回抽。
宋钰城突地睁眼，看她，语气轻佻：“怎么，没摸够？”
何想被吓了一跳，猛地抽手起身：“你你你，你别瞎说。”
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谁先抢占道德制高点谁就有理，于是何想决定先发制人：“明明是你抓着我的手好嘛，别说得像是我在占你便宜一样。”
宋钰城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他单手撑起脑袋侧躺着看着她，眼神勾人：“昨天可是你睡着了不老实一直揩我油，要不是我抓着你的手，还不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怎么睡醒了想倒反天罡怪到我身上？”
说着说着垂眸掩面，像是真受了她欺负一样。
何想傻眼，宋钰城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挺不正经的，但是好像也没诓过她：“真的假的……”
她开始自我怀疑。
宋钰城煽了煽大开的领口：“我骗你干嘛，扣子都是被你扯开的，我出手拦你倒还说我小气。”
小气？何想脑子瞬间爆炸，那不是梦吗！？
她不敢再争辩，也不敢再去回忆细节，立马怂了，赔笑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睡懵了…”
“道歉就完了？”宋钰城不依不饶
何想自知理亏：“那你想怎么样…”
宋钰城没立马说话，他眼睛一眨一眨，思考要不要借机让何想跟他交往，自己也顺便表露下心意。
谁知“以身相许”四个字还没说出来，何想的电话响了起来。
何想看了眼宋钰城，又看了眼手机，思考这种情况下该不该接电话。
“你先接吧。”宋钰城大方说，反正也不急这一时。
何想松了口气，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喂。”
“你起来了吗？”
宋钰城离得近，听出是付子望的声音，方才揶揄调笑的愉快心情骤降。
“起了起了。”何想抓了抓头发。
“你还记得昨天放我鸽子之后怎么说的吗？”
昨天何想临时取消约会之后说是和付子望约定第二天再出去。
当然大前提是，如果宋钰城今天情况好转的话。
“没忘呢，我说今天再和你出去。”
“那你看看几点了，早上给你发消息都没回。”是抱怨又不是真的埋怨。
何想又看了眼宋钰城的脸，想起他一早上的状态，觉得他的身体状况应该比昨天好多了，不需要自己再守着，于是回复付子望：“我这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快出门了再跟你联系。”
“行，我等你。”
挂断电话时，宋钰城已经重新躺在床上，头侧向另一边——他现在很烦。
“那个，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何想挠头，是说要怎么补偿宋钰城，她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没事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宋钰城声音微冷。
“真的吗？”何想有点不相信。
“嗯，你又没怎么对我怎么样。”
何想松了口气，“哦”了一声，起身寻找自己的衣服。
她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切，床上地上到处是随手扔下的衣物，床单被褥也是异常凌乱，宋钰城躺在一边，侧头没再看她，但领口随意敞开，锁骨裸露在外，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像是被无情摧残过的娇花。
何想穿裤子的手僵住，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宋钰城，这副场景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狗血剧里的渣女，把人家吃干抹净后穿上裤子就不认了。
虽然没做什么，但是何想心里突然蔓延出一股浓重的负罪感。
她灰溜溜地爬上床，跪在他身边，两手撑在他身侧歪头去寻他的脸：“宋钰城，我就这样走了你会生气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就是隐隐感觉宋钰城在生气。
宋钰城一脸淡漠，他想说“会”，但又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生气，原本就是他耽误了何想的跨年约会，没理由还要再让她失约一次。
于是他闭上眼，淡淡地说：“不会。”
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让她留下。
何想不疑有他，只觉得可能是宋钰城还没完全康复，所以情绪有些起伏不定。
于是她嘱咐说：“那你记得今天还要去打针，记得好好吃饭，有什么想吃的给我发消息我帮你带，如果还是不舒服不要强撑，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好吗？”
宋钰城想说自己心里不舒服，但忍住，只是赶她：“你快走吧，别让人家等你。”
何想没再多说，穿好外套去洗手间梳洗。
她一边刷牙一边想起早上的种种事情，虽然宋钰城对于两人同床共枕一夜这件事没再多说，但是自己也需要理理清楚——现下这算什么情况。
即使昨晚两人并没有实质性发生些什么，但她又不是傻子，此间种种已经明显超越了正常男女相处的边界，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等，这种情况放在“男女关系”上不正常，放在同性身上就合理多了，一定是她内心深处已经把宋钰城同化成女性，把他当作自己的闺蜜，所以才能这么随意放纵、毫无防备的睡在他床上，毕竟她又不是没跟李彤睡过。
何想终于给这些荒唐行为找到一个合理化的认证，松了口气。
她望着镜子，像是心理暗示般再次告诫自己：我和宋钰城是朋友、是室友、是闺蜜，也只能是这种关系，不会再有其他的。
十几分钟后，后知后觉的何想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呀，他亲我我摸他，这下算扯平了，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