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很快发生了变化,崔怀瑾和上官鹤蛮裔三人的服饰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崔怀瑾身上仍然是一副仆婢的装扮,此刻她正双手交握立在屋内的角落内,而在她站立的对面,是一面敞开的圆形花窗,花窗旁摆了供人坐卧的木塌。木榻边则是摆满了各式珍宝的多宝阁。
崔怀瑾看了一眼房内布局,目光在多宝阁处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将目光移向了木榻的位置。
此时窗外大雪纷纷,燕逢春坐在榻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雪景,不发一言。
燕逢春,好像不太开心。
崔怀瑾想着,燕逢春,为什么不开心呢?她难道不是嫁给了自己心仪的人吗?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崔怀瑾望外望去,只见是谢易水脚步匆匆的进了房门,跟着谢易水身后的两个随从站在了门口,没有进入房门。
看着一高一瘦的两名随从,崔怀瑾朝他俩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点头,站在门外也没有说话,崔怀瑾站在屋内,仿佛听见上官鹤抱怨站在门口被冷风吹的要变成傻子了。
崔怀璧把注意力放在了进门的谢易水身上。
“易水。”燕逢春见谢易水进门,下榻也没有穿鞋朝谢易水的方向奔去。
谢易水连忙上前几步,将燕逢春横抱上塌,拉上花窗的帘子,不满道:“天气这么冷,怎么开这么大窗户,鞋也不穿。”
燕逢春侧过头,躺在谢易水怀内,声音落寞:“易水,我……”
仿佛已经猜到了燕逢春即将说出口的话,谢易水连忙转移话题,将自己提进屋的油纸包递至燕逢春面前.
“白玉稿,你最爱吃的,尝尝?”
谢易水解了绑着油纸的细绳,从油纸内捏了一块白色的糕点喂到燕逢春的嘴边,燕逢春看着嘴巴的糕点,看了一眼正殷切望她的谢易水。
不知是想到些什么,燕逢春轻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释怀,她低头咬上了那块糕点。
燕逢春想,她要好好珍惜和谢易水在一起的每一日,每一刻。
看过了小夫妻腻歪,崔怀瑾找了个机会和上官鹤蛮裔等人会合。
“怎么样?”崔怀瑾率先开口问道。
上官鹤回忆起方才的所见所闻,告诉崔怀瑾,他们先开始是变成了谢易水身边的侍卫,当时谢易水正在外面的街道上。
街道上有很多人,有平民,有官兵,还有一些哭闹的丫鬟侍从。
通过路人的谈论,他们得知,这是昱国的三朝老臣沈太傅的宅邸,因为直言不讳,劝谏昱国国君,当庭撞死了昱国朝堂上,而国君勃然大怒,认为沈太傅是在挑战他作为君主的威严,当即下令不仅令沈太傅不得用棺椁安葬,要沈太傅只得一卷草席入土外,还抄了沈太傅一家。
可怜沈太傅一生清名,为昱国兢兢业业一辈子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嘘唏不已。
而像沈太傅这样的老臣能臣,自厉炀国君登位以来,被厉炀国君抄家灭族的,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排在沈太傅前头的,还有中书令大人和侍中大人。
中书令被遣告老还乡前被厉炀国君下令打了30大板,回家后没多久就没了,好在中书令的族人还尚存,而侍中大人直接被当初赐死砍头,灭了九族。
这一切都起源于新君即位后大兴土木,要在玉京远郊建一处新宫殿,征集了大量的劳工,彼时正值秋收,中书令建言宫殿的建造不应该影响国民秋收,国君征集大量劳工,影响秋收,乃是为一己之私而影响昱国国民生存大计,实属不该。
厉炀国君听完大怒,直言不需要中书令教他一个国君该如何行事,中书令顶撞国君,念在中书令为昱国操劳多年,有些许功劳在,就打个十五大板后告老还乡吧。
中书令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修为在身,又年岁已高,自然抗不过这十五大板的大刑。
有官员为中书令求情,厉炀国君又将板子加到了三十,一副求情者越多,他就要罚的更重的样子。
一时之间,无人再敢为中书令求情。
厉炀国君即位后,喜爱出宫巡游,每次巡游都要带上浩浩荡荡的一大片人,排场极大,沿途宠幸的民间女子不计其数,甚至更有已嫁为人妇者。
崔怀瑾蹙眉,心理感到不适。
她也和蛮裔和上官鹤说了她待在燕逢春身边发生的事。
实话说,燕逢春彼时正一直临窗而卧看着窗外的雪出神,崔怀瑾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只觉得燕逢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有些焦虑。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很快,崔怀瑾知道燕逢春的心情为何焦虑了。
厉炀昱君即位第一年冬,大雪。
披坚执锐的禁卫围住了谢府,一个穿着锦袍带着官帽的禁卫首领站在谢府门口。他抬手向谢府门前挥了挥。
一批禁卫便朝着禁卫首领的手势方向谢府门内冲去。
很快,谢府内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不多时,燕逢春便被禁卫们“请”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谢易水被几个禁卫拦了下来。
“谢公子。”禁卫首领朝着谢易水微微点头,谢易水并不在朝为官,若不是谢家在昱国有些势力,谢易水与布衣无异。
禁卫首领对谢易水有些客气也是因为谢家的势力。
可是,谢家的势力再大,又如何比得上昱国的国君呢。
禁卫首领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易水,拿出了厉炀国君的手谕,开始宣读。
手谕大致意思为,谢易水你老婆很好,现在归我了。
听完手谕,谢易水面色铁青,燕逢春的脸色惨白。
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刻。
燕逢春手脚有些无力。
那日厉炀国君出巡,她正巧外出想为谢易水挑选他的生辰礼物,没成想居然碰见了微服出巡的厉炀国君。
厉炀国君虽然是微服,但燕逢春根据他的言行和身边人的态度,大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想到厉炀国君的名声。
燕逢春虽不觉得自己有天姿国色,却也不想惹上麻烦,于是便悄悄遁走了。
回府之后,燕逢春心里一直不安,她心里安慰自己或许国君并不会记得她一介小小妇人,自己也未曾暴露身份,但是每每想到国君在她身上停留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燕逢春便觉得十分焦躁不安。
怎么可以这样呢,她已经嫁人了,堂堂一国国君竟是个色令智昏之人吗。
“逢春。”谢易水挣开了束缚,想要救下被围着困住的燕逢春。
一柄长木仓抵住了谢易水的喉咙,禁卫首领拦住了谢易水。
谢易水看向禁卫首领,拔出了自己的双剑,他的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严首领,逢春是我的妻子,是我谢家的儿媳。”
严首领沉默,并没有移开威胁谢易水的木仓。
察觉到严首领不愿退让的态度,谢易水握着双剑的手臂青筋暴起。
“啊——”左手剑抗住长木仓的锋利的木仓剑,右手剑朝着严首领攻去。
严首领作严毅为昱国国君的禁卫首领,自然是有一番能耐在身,他不仅身怀修为,一手长木仓使的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谢易水虽然是个剑术天才,修为却比不上严首领这等修炼多年的人。
几个回合下来,谢易水已露败相。
“铮”的一声,金属直接相撞的声音发出炫目的火花。
“易水!”燕逢春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谢易水的剑,断了。
锋利的木仓剑抵住了谢易水的喉咙。
严首领垂眸望着一身血迹的谢易水,面无表情却暗含怜悯的劝道:“谢公子何苦不自量力。”
要燕逢春的不是其他人,是昱国的国君,昱国权力最大的人。
只要昱国国君想,别说是谢易水,就算是整个谢家,也能够在顷刻之间覆灭。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谢易水居然要与一国国君作对,未免太过愚蠢。
“一国之君做出强占人妻的无耻之举,难道不怕昱国上下耻笑吗?”谢易水冷笑,这就是他们谢家忠诚的君主,杀忠良,建新宫,蔑民生,夺人妻。
昱国衰败前兆已现矣。
燕逢春还是被带走了,谢家拧不过厉炀国君这条大腿,谢家族长也不愿意为了燕逢春而与厉炀国君鸡蛋碰石头,于是,在谢家亲自派人打晕了谢易水后,严首领成功将燕逢春带走了。
望着镶金嵌玉的华美马车辘辘的驶向皇宫,马车内的燕逢春流泪满面,她无声地低泣,回望这她来时的方向。
像是用一只精细编织的金制鸟笼困住了向往天空的金丝雀。
崔怀瑾攥紧了拳头,感觉心里闷闷的,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幻境,却还是忍不住为燕逢春的遭遇憋闷。
凭什么呢,势大者就可以如此仗势欺人吗。
虽然早就在历史的后续中得知这个国君是一名暴君,昏君,也知道他的结局并不算好,可是崔怀瑾还是觉得哪哪都不是滋味。
如今的昱国国君勉强也算的上是一位明君,可是他的继任者呢?也能够成为一位明事理不为一己之私而伤人害人的明君吗?
崔怀瑾不自觉发问:“凭什么呢,弱小势微的人就要被如此欺凌。”
听到了崔怀瑾的问题,站在一旁的上官鹤回复了她。
“自古弱肉强食是修仙界亘古不变的道理,凡尘民间,也不会例外。”
“弱小势微的人若是不想被欺凌,只能往上爬,做比欺凌者更为强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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