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逢春入了宫后,为了不牵连谢易水,对厉炀国君也算是百依百顺,但厉炀国君并不是一个长情之人。
很快,厉炀国君便厌弃了燕逢春。
于是,燕逢春所居宫殿慢慢的也成为了所谓的冷宫。
这样也好,燕逢春做在长廊下,抚上了已经显怀的肚子。
她也不耐烦去应付国君,对于国君,她的心里只有恨,每每相处,都是对她忍耐力的极大挑战。
如今,她已经无望再与谢易水相守,只能期盼将她与谢易水的孩子成功生下并抚育成人。
是的,在入宫之前,燕逢春已经怀有谢易水的骨肉,因为不足一月未曾显怀,故而未被发觉。
在与厉炀国君相处的过程中,她也尽量依顺,不惹厉炀国君生气,努力保下了这个孩子。
只希望易水一切都好,忘了她……
燕逢春是一个很坚韧也很积极的女子。
虽然被厌弃,衣食用度大不如前,但是燕逢春并没有自暴自弃。
她将原本种了珍奇花草的花坛推平种了些易活的菜种,用厉炀国君赏的珍宝和有渠道的宫人换了耐存放的吃食和几只小鸡仔。
原本绣样繁复的精美绸缎也换成了简朴但更为舒适的细布。
厉炀国君并不缺孩子,所以明面上怀了国君孩子的燕逢春也并没有得到多大的重视。
或许,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她现在本就少的分例会一减再减,甚至可能直接被克扣个精光。
谢家有时能凭借在宫中的微末关系送一点补给进来,但到底不算稳定,人心本就难测,不能够长久依靠。现在,真正能够长久依靠的,唯有燕逢春自己。
冷宫内虽然不如往日的金碧辉煌,但是燕逢春觉得,这样的冷宫让她觉得更加舒适。
“娘娘,喝碗鸡汤补补吧。”小惠端来了一段正热乎的鸡汤,劝燕逢春喝下。
小惠是燕逢春还得宠时救下的,彼时小惠正被宫内的侍卫欺凌,看着和自己妹妹一般大年纪的小惠,燕逢春动了恻隐之心,求着国君将小惠要到了自己身边。
燕逢春失宠后,伺候她的大部分宫人都走了,唯有小惠不愿意走,燕逢春说什么小惠也不肯离开。
于是,这偌大的冷宫之中,除了肚子里的孩子,陪着燕逢春的,便只剩下小惠了。
小惠觉得跟在燕逢春身边就很好,她没有想要去攀附得宠嫔妃的打算,她见识过这宫内太多曾经春风得意的嫔妃或者是宫人,她们大多数都死在各种明枪暗箭之下,死状凄惨,没落的个善终。
小惠只想活下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在宫内活下去,哪怕贫苦一些,都没有关系,对于小惠来说,能够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厉炀昱君即位第二年,秋。
燕逢春生下了一位女婴。
从女婴诞生的那一刻,崔怀瑾和上官鹤蛮裔三人感觉到了异样的地方。
他们身上的灵气好像有了微量的减少。
一身禁卫装扮的上官鹤扯起嘴角,“看来,正戏开始了。”
在之前的幻境中,虽然有过几次场景的变换,但是上官鹤等人的身体其实是并无异样的,但是燕逢春的女儿一出生,他们便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他们的灵力在他们没有动用的情况下,有了少量的减少。
三人面面相觑,又转而望去刚刚出生的女婴。
或许,这就是破阵的关键。
“娘娘,你看,是一位很可爱的小公主呢。”小惠小心翼翼的用柔软的细布将女婴包裹的了起来,递到燕逢春面前。
燕逢春刚生产完,惨白的脸色尽是虚汗,她艰难的举起手碰了碰婴儿细嫩的脸颊,笑容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婴儿吧咂着小嘴,不哭也不闹,看起来很是乖巧。
听到窗外簌簌作响的落叶,燕逢春虚弱的声音响起:“就叫她苡安吧。”
小公主苡安长的很快,像风吹一般鼓到了五岁。
苡安每长一岁,崔怀瑾等人便能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流逝。
那种琢磨不透来源的吸力,源源不断的吸取着他们体内的灵力,甚至是,生命力。
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哈哈~”孩童稚嫩的笑声在殿内回荡着,苡安举着一直木头雕的狐狸在殿内跑来跑去。
狐狸木雕是燕逢春自己雕的,雕刻的工具是燕逢春用一根玉簪和宫人换来的。
说起来燕逢春的手艺其实并不算太好,狐狸木雕的不够流畅的线条,能够看出雕刻之人并不娴熟的技艺。
但是对应苡安来说,这是她最喜欢的玩具。
“慢点跑,别摔着了。”
燕逢春望着在殿内跑来跑去的苡安,笑得温柔,但很快,燕逢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算愉快的事情,笑容很快便消融了下去,化作长久的沉默。
小惠看着安静的燕逢春,心下觉得不安。谢家距离上次送东西进来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了,娘娘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几日前,小惠听刚入宫的新人无意间说起来谢府的事情。
小惠知道娘娘曾经是谢府公子谢易水的妻子,故而对谢家的事情也多了几分关心。
小宫女说谢老大人触怒国君,被国君判流放了。
至于为什么之时流放而不是抄家灭族,多少也和谢老大人的妻子有关,谢老大人的妻子是信襄昱君的妹妹,也就是如今厉炀国君的姑姑。
虽然厉炀国君对这位姑姑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但她毕竟是厉炀国君的长辈,又亲自在厉炀国君的殿外下跪求情。
所以,最后厉炀国君给谢家批了个抄家流放,谢老夫人可以不随同谢老大人流放,可以留在玉京颐养天年。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谢家只是因为谢老大人劝谏了厉炀国君几次,厉炀国君便要抄家灭族,即便是厉炀国君的姑姑下跪求情,也要让谢家满门抄家流放。
若是明君做出这样的行为,可以说的上是昏庸之举了,可偏偏做出判决的是厉炀国君,倒是显得厉炀国君手下留情了。
十分荒谬。
“那位谢易水公子呢?也被流放了吗?”小惠假装不经意的发问。
“谢易水?”小宫女听到小惠的疑问有些奇怪,努力思考了一会,方才想起来。
“你说的是燕妃娘娘之前的夫君谢小公子吧?”
“他不是五年前就被国君处以车裂了吗?”
“车裂?”小惠洗衣服的手忍不住发抖。
“听说,不止车裂,是先宫刑后车裂死的。”
“你不要命啦,敢讨论这个,快噤声。”有稍微有眼力见的宫女看见小惠已然不好的脸色,急忙制止了还要透露更多关于谢易水之死秘辛的宫女。
在厉炀国君的后宫中,有不少都是如同燕逢春一般被强抢而来的后妃,有已嫁为人妇,甚至已经生子的女子,还有尚未出阁但已经定了亲的女子,甚至还包括一些容貌姣好的少年男子。
可以说十分的荤素不忌了。
虽然如此,但是在大多数的臣子眼中,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厉炀国君多大的污点,真正为世人诟病最深的,还是厉炀国君对臣子的狠辣,不宽容。
比起动不动就被抄家灭族的臣子,建起一座豪华的宫殿要死上成百上千的青壮年男子,赋税重又被重重剥削后饿死的贫民。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些女子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起码他们吃穿不愁,就算失宠,也不会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被饿死。
可苦难怎么能拿来做比较呢。
崔怀瑾混在宫女中,和小惠一起听到了谢易水的死讯,感觉对印象中厉炀昱君的凶残,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
从他们进入幻境后,崔怀瑾等人就发现,他们很难对幻境中的人或者是事产生影响,他们三个人更像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摆件,围观着事件的发生。
明明是幻境,崔怀瑾却突然有些真情实感起来,那个白衣飘然的剑客死了,被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原本明媚飒爽的女子入了着血腥暗沉的后宫,独自守着和剑客的孩子枯坐到天明。
崔怀瑾心里闷闷的,等到了蛮裔和上官鹤的到来。
蛮裔和上官鹤依旧是一副侍卫装扮,但是姿态比之前轻松的不少。
自苡安出生后,虽然他们的体内的灵气甚至生命力被慢慢吸取着,但是他们发现,他们在幻境中的自由度也慢慢变大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仍旧无法对幻境产生什么影响,但勉强也算是看到了破解幻境的一点点希望。
“燕逢春找人要了不少草药。”蛮裔率先开口道。
“她要草药做什么,我看那小惠和苡安那小妮子也没有生病啊。”上官鹤靠在树干边。
崔怀瑾也觉得有点不解,她撑着下巴开口道:“我看燕逢春最近好像在练功,功法我看的不太懂,但是感觉她的修为好像晋升的很快。”
“有多快?”上官鹤有些好奇,“我看燕逢春虽然有灵根能够修炼,但是她资质不佳,顶天了也就是练气啊。”
练气期的修士其实也就是比普通人身体素质好一点,稍微费点灵力的术法都很难使出来,大部分情况下其实和普通人的区别不是特别大。
到了筑基期方能驱使的动一些法宝,使出一些有杀伤力的法术来。
燕逢春,到底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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