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嘉年的脚踏了踏身下的泥土,目光锐利。
女鬼嘴角勾起:“果然能看到我。”
“她们说的是你?”林嘉年问。
女鬼不回应,手指瞬间掐住林嘉年的脖子。
林嘉年的脖子上瞬间多出了黑色的手印。
他心下一顿。
按道理说他的阳气很重,还有道法保护,凭女鬼的力量是进不了自己的身的。
过了一个晚上,女鬼竟然有变化了吗?
林嘉年按住女鬼掐自己的手,笑了一下:“不用力?”
女鬼听到林嘉年的话后手下的力道瞬间猛增:“还以为你这幅小身板,不需要呢。”
林嘉年硬生生把她的手掰下来:“你就没想杀我吧。”
女鬼翻白眼:“呵呵。”
女鬼奈何不了林嘉年,林嘉年不知为何也不动女鬼。
两个充满杀气的人与鬼看起来莫名其妙开始促膝长谈,实际上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下。
“被打死的?”林嘉年把缠在七星剑上的布条一点点解开。
“嗯。”
“就没想逃?”
“逃不掉啊。我还有孩子,那个死老太婆把我的孩子看得紧紧的,我一逃,她就扎我的孩子。”女鬼嘲讽道,头发在林嘉年看不见的角落慢慢延伸。
“报警?离婚?试过没有?”
“别事后诸葛亮。”
“我看你穿的裙子,故意死的?”
“能活着谁想死。”
七星剑出鞘了。女鬼的头发也蔓延到了林嘉年的整个后背。
林嘉年挥动七星剑的瞬间,女鬼也踩着他的肩膀回到了树上。
女鬼破口大骂:“小东西心眼还挺多,姐姐干事又没碍着你,不要多管闲事!”
林嘉年盯着她。
女鬼可怜吗?
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她一个晚上力量大增,必定是鬼女的缘故。
阻碍他完成任务的NPC,必须消除。
……
“姐姐!”贺许诺朝着贺慈飞奔而来。
贺慈本来后退了一步,想默默躲过便宜妹妹热情的飞扑。
但没过两秒,她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贺许诺撞得贺慈差点摔倒,贺慈胸腔一痛,痛呼硬生生咬在嘴里没漏出来,勉强维持着表情不变。
她是姐姐,她要稳重。
贺慈:呜呜,还是好痛。
贺许诺双手掏出作业本:“写好了!姐姐!给你!”
贺慈的拇指蹭的一下竖起:“我喜欢你。”
贺许诺眼中亮晶晶的。
旁边站着没说话的贺周拎住贺许诺的后颈:“许诺你去旁边一下,我有话和贺慈说。”
贺许诺看看贺周,又看看贺慈:“哦。”
贺周见贺许诺到了听不见他们的位置,对着贺慈换了个面孔:“我警告过你!”
贺慈看他一眼,升起双手,弹出食指,堵住耳朵。
“你说吧。”
——你说是一回事,她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动作,哦,她不听。
贺周:……
贺周都快被气出脑溢血:“贺慈!”
贺慈眨眨眼睛。
贺周的拳头卡拉卡拉响。贺慈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可他不能当着许诺的面打人。
贺周:“把手指收回去!小王八蛋!”
贺慈:“?你说啥?”
贺周:“……你找死!”
贺慈:“我听不见啊。”
贺周:你知道你听不见还不把手从耳朵里掏出来!!!
外婆说,千金难买我高兴,人开心最重要。
贺慈虽然没有千金,但是高兴是行动的首要目标。让自己开心的事,贺慈做。不让自己快乐的事,贺慈碰都不碰。
贺周说的话老是让她费解。
那她就不听。
贺周生气的样子挺好玩,贺慈便张开眼勉为其难地看。
贺许诺虽然走到了旁边,但一直关注这哥哥和姐姐。
但凡有点脑子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妙。
贺许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跑过来:“哥哥!”
她扯着贺周的袖子。
贺周的神态一下软了下来。
“我们先回家吧,不要让庄先生等。”
贺周:“好。我听许诺的。”
他瞪了两眼贺慈,拉着贺许诺转身就走。
贺慈看着他们,心里在思考一件事。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容易生气。好像每个在她身边的人,都生气。
想不明白。
贺慈一头雾水地想,正如贺慈一头雾水地看着走到半路的贺周转身,气势汹汹地重新朝她走回来。
两人目光对视。
贺慈:?
贺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贺慈夹在咯吱窝里的作业本。
贺慈:!
贺周:“就不给你抄。”
他走了,带着那本盛满了答案的、属于贺许诺的作业本,走得毫不留情。
贺慈如遭雷劈。
生活不如意十之**,有糟糕的时候,也有更糟糕的时候。
路过的同桌对贺慈没有好脸色:“科技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大反派贺慈上学的第一天,因为交了半份空白的课堂作业,被老师留堂了。
贺慈:……
贺慈:呜。
……
何其:“给你家长打电话。说今晚迟一点回去。”
他递出自己的手机。
贺慈掏了掏口袋:“老师,我自己有。”
坐在隔壁桌的班主任缓缓转头。
私带手机?
“没收!”
贺慈又在一瞬间失去了自己的手机。
泪目。
何其看着如丧批的贺慈,噗嗤一下笑出来:“林老师,她第一天上课估计也不知道,饶了她这次吧。”
贺慈抬头,小狗狗一样看向班主任。
在这种可怜兮兮目光注释之下,班主任摆摆手:“下不为例。明天下午还给你。”
何其笑呵呵,拉过贺慈:“我看你前半部分做的挺好的,为什么后面的作业是空的。没认真听课吗?”
贺慈是诚实的孩子:“冯子俊前面教我,我惹他生气,后面就不教了。”
何其:“这些步骤上课的时候都讲过,没认真听吗?”
贺慈:“听了。”
她都不认识键盘上的按键是干什么的。
“听不懂。”
何其扶额。
他倒是忘记了鬼女的受教育程度可能差了一点。
于是第一天上任老师的何其仿佛就有了耐心和职业病,滔滔不绝地将课上的内容重新给贺慈讲了一遍,在此之前还普及了电脑最基本的操作方法。
贺慈是和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何其一对一授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她可以问出十万个问什么。
“这个是回车,点了就会到下一行。”
“为什么它叫回车?它也是一种车吗?”
“……”
“不要单击鼠标,要打开软件需要双击。”
“老师,那三击呢?会开了又关吗?”
“……”
“点开属性可以换壁纸……”
“老师,那……”
“闭嘴。”
“哦。”
何其:教小孩好累。
等何其把贺慈基础扶贫之后,天都黑了。
头痛欲裂的何其拎着公文包:“走吧,很迟了,老师请你吃饭。吃完了送你回家。”
贺慈:“老师,刚刚说的那个表格行和列……”
何其勉强微笑:“老师下班了,等上班了你再问老师。”
贺慈:“可是老师你说有不懂得随时来问你。”
何其:“哈、哈。你看看想吃什么?学校门口的小肉串你吃过吗?很香哦。”
贺慈就不提学习上的事了。
学校门口卖炸串的是一个老婆婆,推着一辆小车,在黑夜中冒着白烟和热气。
香味冲进贺慈的鼻子。
烤肠、烤翅、炸年糕、小肉串。
贺慈的眼睛都移不开。
“小崽吃什么?”老婆婆笑的很和蔼,银白的头发用簪子盘在头顶,身前是崭新的围裙。
何其轻拍贺慈的小脑袋:“随便点,老师请你。”
贺慈摇摇头。
老婆婆的眼神一暗。
难道她看出来了?
“老师,我请你。”贺慈认真道。
何其失笑:“你还是小孩,哪有钱……”
话音没落,贺慈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沓钱。那厚度目测比何其的工资还多。
何其:……
这个世界真是对社畜不公平。
“我爸爸给我的,叫我花。老师,你对我好,我请你吃。”
何其把贺慈的钱塞回她的书包:“你有这么多钱不能让别人知道!懂不懂?”
贺慈不懂。
但她听话。
“吃什么?老师要快点把你送回去了。”何其看了看手表。
贺慈把想吃的都要了一串。
老婆婆微笑着,把串串炸的金黄,香气扑鼻。
“小崽吃不吃辣呀?”
贺慈点头。
老婆婆把刷子沾了辣椒酱,眼睛越发的弯。红的发黑的辣椒酱倒映在她的瞳孔,承载着希望。
酱料又浓又厚,好像不要钱。
贺慈拿着串:“老师,你怎么不吃?”
何其:“老师不饿,你快趁热吃吧。”
贺慈皱眉:“辣椒酱太多了,会不会太辣。”
老婆婆:“小崽不怕,这是增香的辣椒,不辣的。”
贺慈闻言才咬了一口。
鸡翅外皮酥脆,内里鲜嫩流汁。
好吃!
贺慈跟着何其一边走一边吃,吃成了一只花猫。
何其一直观察贺慈。
姜婆是用毒高手,吃的欢快的贺慈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鲜美的肉串里含了剧毒。
等到毒性发作,何其便报警。
最后落定是食物中毒定案,一切无碍,和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没有冲突。那他们就能离开了。
贺慈嘴巴小,吃了好久。
即便如此,走到贺文山租的学区房时也吃完了。
何其心里在倒计时。
贺慈却活蹦乱跳地和他告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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