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贺慈都走到家门口了,张妈也开门出来迎接。她一回头,发现科技老师还在看着自己。
“老师再见。”
科技老师:“再见。”
贺慈:“老师再见。”
科技老师站在原地不动:“好。”
贺慈:?
为什么都说了两次再见了,老师还不走,盯着自己的脸看得出神?
辣椒酱吃到脸上了吗?
贺慈用手背蹭了蹭脸。
张妈也觉得有些奇怪:“何老师,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何其缓过神,笑着摇头:“不了不了,刚刚想到家里的事情,没反应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张妈又和何其寒暄两句,拉上了门。
坐着电梯下楼的何其眉头拧到了一块。
怎么还没死?
姜婆的毒出了什么问题吗?
楼下的何其拿出电话联系队友,楼上的贺慈对着张妈做的一桌子菜很不好意思。
“我好饱了。”
张妈:“吃点心了?”
贺慈点头:“老师请我吃饭了。”
张妈脑海里冒出何其年轻的面孔,想不到小伙子还挺贴心。
她随口问贺慈吃了什么,贺慈说路边的小串串。
张妈变了脸:“怎么带小孩子吃地沟油路边摊!这老师真是的。”
做保姆,张妈可是专业的。不仅家务做的好,饭也要按照营养表来搭配。贺文山给她开的工资可不低,就是要她把贺慈照顾好。
贺慈豆芽菜一样,每天吃的饭食都是自己算好量的。
谁料到中间杀出一个年轻老师带学生去吃垃圾食品!
“不行,今晚给你炖雪梨吃,”张妈摸摸贺慈的小脸,“不然明天要长痘痘的。”
贺慈察觉了张妈对科技老师态度的变化,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串串不好吗?好好吃。”
张妈已经忍不住说了何其一句,心里多半也明白何其是怕孩子饿了,好心带孩子去吃东西,不好在贺慈面前说何其。
“小慈还是小孩子,等小慈长大,身体壮实了,就可以吃了。”说完,张妈怕何其哪天有兴起,带贺慈去吃路边摊,补充道:“小慈记住不要再让何老师带你去吃东西。”
贺慈不解。
张妈和她说串串很便宜,何老师应该是囊中羞涩,我们小慈就不要给老师添麻烦了。老师工资很低,最近还物价上涨。
贺慈听到之后没有说话,心里给何其发了一张好人卡。
难怪科技老师看到她包包里的钱眼神那么复杂。
自己说要请老师吃东西,老师还拒绝了。
科技老师真是大好人!
张妈去厨房炖梨子,贺慈拖着小书包回到房间。
沉甸甸的书包里全是作业。
不喜欢、不开心、不情愿。
贺慈把书包丢到小角落。
不做。
贺慈钻到床底下,捣弄她的瓶瓶罐罐。
在她给黑乎乎的药膏加干花的时候,一个红色的罐子开始自己摇晃,仿佛罐子内有一股力气在上蹿下跳、就要跳出来。
贺慈抱起来,摩梭了两下。
大宝贝终于好了。
有了这个大宝贝,树上的姐姐的孩子就不用害怕被坏人欺负了。凶巴巴的树上姐姐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呢。
贺慈拍着红罐子:“你乖一点,我喂完树上姐姐就放你出来。”
红罐子里的东西似乎能听懂贺慈的话,一下归于死寂。
贺慈搅弄药膏,又往里面加了几种粉末,终于完工。
她举着药膏跑到飘窗前,对着树:“姐姐!出来!吃饭啦!”
可是没有鬼回应她。
贺慈以为是昨晚女鬼太生气,不愿意理自己,她撅了撅嘴。
“出来!吃饭!”
风刮过大树,树叶摇晃,粗壮的树枝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贺慈的表情冷了,透着窗户吹风。
“你不理我,我就去找你小孩!”
“姐姐?”
贺慈啪得一下关上窗户,低着头生闷气。想了几秒钟,又转回身子,打开窗户。
“不要不理我。”
还是没有人回应。
贺慈合上窗。
为什么总是没有人愿意和她玩呢。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要离开她呢。
她明明按照外婆说的,真心去喜欢别人,去帮助别人了啊。
张妈端着雪梨汤进来的时候,漆黑一片的房间吓了她一跳。
坐在床脚不说话的贺慈抬头看她,黑暗中幽幽的眼睛不含恶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慈,怎么不开灯。”张妈吞了吞口水。
贺慈从张妈的眼神里找到了最熟悉、最常出现在她身边人的神情。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张妈很快也会离开自己。
“我眼睛不太舒服,不想开灯。”贺慈道。
张妈顾不上心里莫名其妙的惧怕,把雪梨汤放到桌子上,走到贺慈面前:“那种不舒服,告诉张妈。”
“现在已经好了。”贺慈靠在她的怀里,小声道。
“我开个灯,看看你的眼睛行吗?”张妈安抚她。
贺慈点点头。
张妈打开灯,看到贺慈正在对自己笑,仿佛在告诉她自己没事。
带着茧的指头撑开贺慈有些湿润的眼睛,张妈松了口气:“眼睛没事。今晚早点睡,明天又不舒服再和张妈说。”
……
“没死?”姜婆坐在矮凳上,一下一下磨着剁骨刀,“她全都吃下去了吗?”
何其:“全吃了。”
姜婆噌的一下站起来。
她快步走到存放毒药的架子边,检查那一罐辣椒酱。
“毒没下错,吃下去五分钟就会腹痛如绞,死于非命。”姜婆确认。
何其:“小说中提到过鬼女不怕毒吗?”
姜婆眼皮也不抬:“没有。明天我再去见一见鬼女,确认一下原因。”
何其:“我们要尽快摸清鬼女的底。明天汤元出手,希望可以一次性解决。”
门铃响了起来。
姜婆快步走过去看猫眼。
门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戴墨镜,白衬衫,高跟鞋,肩上还披着喜欢外套。正红色的嘴唇微张,嘴角微微上扬。
何其看了眼系统的定位:“是队友。”
“那个一直忙着过不来的?”姜婆问。
何其:“嗯。”
他打开了门。
女人打了个招呼:“队友们好啊。”
她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
“何其。”何其伸出手。
女人握上来:“裴宜彬,叫宜彬就好。”
姜婆也介绍过自己之后,裴宜彬大步走进何其的住所,明目张胆地打量环境。
“你们就住这种出租房啊?”裴宜彬随手把价格不菲的墨镜丢在茶几上,人躺进沙发里。
何其皱眉。
姜婆坐回去摸到,一把剁骨刀被磨得蹭蹭发亮:“年轻人好好说话。”
裴宜彬笑了笑:“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想给你们换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就算是游戏,也要过得舒坦不是吗。”
何其:“不必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不要太多。鬼女被杀死之后警察必定会调查,不能暴露我们外来者的身份。”
经过系统判定世界依旧稳定运转之后,他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裴宜彬不强求:“行吧。其他人呢?”
“在他们自己家里。”
裴宜彬一下坐直身子:“你们不会是要单兵作战吧?鬼女可是最终的反派。”
何其和姜婆对视。这位浑身散发着优越感的裴小姐还不知道他们所在的时间线。
裴宜彬:“怎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何其微笑:“这就说来话长了。”
……
“庄先生好。”
贺许诺抬眼看面前穿着长卦的老人,乖乖巧巧问好。
庄先生不仅人看着和蔼,声音也温柔:“好久不见,许诺长高了。”
贺许诺害羞地笑笑。
贺周对庄先生鞠躬,又看看一边喝茶的女人:“妈,那我先回楼上了。”
顾姚点点头。
“许诺,到妈妈这里来。”她搂过贺许诺的肩膀,又给庄先生倒了一杯茶,“庄先生,辛苦您了。”
庄先生笑呵呵摆手:“在我心里许诺也是家里的小辈,她的事不算麻烦。”
顾姚:“那还请庄先生看看许诺现在如何了。”
顾姚原本也是不信玄门卦象这一类鬼神事的。结婚之后,丈夫贺文山却对神鬼有着非常的敬畏。顾姚的身体不宜怀孕,这辈子都很难有孩子。贺文山知道了,不晓得去哪里找来了庄先生,说是按照他给的生辰八字找一个孩子,救助他,他们的子女缘便会顺畅。
在救助贺周之后的一个月内,顾姚怀孕了。
到那时候,她还只以为是一个巧合。
贺许诺的出生给顾姚带来了新生,成为母亲的奇妙感觉沐浴着她。她想把这个世界都奉献给贺许诺。
贺许诺的身体羸弱,又是早产儿,出生后的三个月都没离开过医院。
贺文山再度去请庄先生。
庄先生望着贺许诺的命格,画符做法,贺许诺的身子奇迹般的健康起来。从此之后顾姚对庄先生的能力再没有半点怀疑。
每年庄先生都会来到贺家一次,探查贺许诺的命格,人为修改她的死结。
“这……”庄先生皱起眉头,忽然不语。
顾姚看到庄先生的脸色,心中猜测不妙,脸瞬间惨败起来:“庄先生,许诺的命格怎么样?”
“太乱了。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许诺的命线全乱了?”庄先生面色沉重,身上的威压也露了出来。
贺许诺糯糯道:“妈妈,庄先生……”
顾姚苦笑一下:“诺诺,要不要上楼找哥哥玩?”
庄先生抬起手,打断顾姚的话。
他混沌的老眼直视贺许诺:“许诺,愿意和庄爷爷学习一些新东西吗?”
顾姚:“庄先生您的意思是?”
“许诺命线的变数太大,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庄先生怜惜地看着贺许诺,“终究许诺到了要靠自己的时候。学习道法,掌握自己的命脉,才能够改命。”
顾姚听到这里就明白贺许诺的命途里多了多少风险,眼泪都快落下来。只是女儿还在,向来自持的她还能够强忍。
贺许诺不明白她将要踏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可看着庄先生和妈妈的脸,好想知道那并不容易。
“许诺,你愿意吗?”庄先生问。
贺许诺点头:“庄先生,我可以的。”
顾姚看着女儿,是在想不到为什么仅仅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可怕的变化。
这一年明明一如往常……
不。
就在前几天,丈夫把他在外面的不明不白的贱种带回了临江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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