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之见傅照西几步走没了影,随口嘱咐他二人道:“此事另外找时间再细说,你二人有事可来大理寺寻我,一般情况下我都在。”
说完也不等他二人反应,抬脚追了出去。
李盈之快步跑到楼下,没见着傅照西人影,立马转身朝店外追去。
刚一走出门口,便发现傅照西脸色不虞地站在门口,像在等谁似的。
李盈之犹豫地喊了声:“小侯爷?”
傅照西偏头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呵”了声迈步朝前走了。
李盈之暗自苦恼一番,又追上去。
李盈之几步追上他,忍了忍才问道:“小侯爷,可是卑职今日说错什么话了?”
傅照西听到这话,步伐迈得更大了,僵着声音回了句:“没有。”
李盈之看着傅照西逐渐越过她的身影,连忙小跑几步追平,“那小侯爷今日因何不快?”
傅照西没答,李盈之瞧着他的脸色猜道:“吴漪云?赵灵柔?云逸?”
说到云逸时,李盈之见着傅照西神色微微一变,脸色的不快更甚了。
“云逸惹小侯爷不快了?”李盈之问道。
傅照西瞬间停下脚步,盯着她,忍耐着道:“云逸云逸,你同他很熟吗?”
“ ???”李盈之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小侯爷究竟怎么了?”
傅照西深吸一口气,也知晓自己这气来得莫名其妙,但这口气就是下不去,他梗着脖子道:“无事!”
李盈之还待问些什么,却被他打断:“到了。”
李盈之茫然地跟着他停住脚步,抬头一看,原来是玉娘家门口。她都忘了自己是来取衣服的了!
“卑职都忘了,多谢小侯爷!”李盈之一拍额头,赶紧敲门,“要是待会儿没把衣服取回去,少不得我娘一顿念!”
傅照西见她这样,心里的不快少了些许,但仍然是冷着一张脸。
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给李盈之开了门,见是她,很是沉稳地道:“评事请等一等,我去将衣服给你取来。”
李盈之连忙道:“不急的,慢一些无妨。”
傅照西靠在墙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那男孩将一个包裹递给她,微微带笑地道:“评事家的衣服早就做好了,原是准备送到府上的,只是家姐被将军夫人接到将军府上去了,家中仅剩我同祖母,便未能相送,还请评事恕罪。”
李盈之回了个笑:“无事,我来取是一样的。”
她从怀里掏出余下的银子,正要付给那孩子,却被傅照西拦住了。
傅照西拿出一个钱袋子给他,问:“够了么?”
那孩子见着那钱袋,抬头看了傅照西一眼,见着他冷着一张脸,微抿了唇,接过钱袋子,从里面拿了几块银锭子,又将袋子还给傅照西道:“这些便够了。”
傅照西收了钱袋,转身给李盈之留了个背影。
李盈之瞧着傅照西使性子的模样,有些无奈,只好先对那小孩道:“ ……衣服我已经拿到了,小公子快进去吧。”
那小孩点点头,先瞧了傅照西一眼,才看着李盈之道:“评事慢走,恕不远送了。”
李盈之转身朝傅照西走去,几步跟上他,瞧见他的脸色还是不快,顿时有些头疼。她完全不知道傅照西今日是怎么了,从先前见着云逸起,他便是这么副不阴不阳的表情。李盈之也不知是何处惹着他了,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旁埋头快步走着。
李盈之闷头跟着他走,却忽然听得一声“小侯爷?”
傅照西停下了脚步,李盈之也跟着停下,探头看了一眼,是齐璟和护国大将军府的小将军柯尧以及灵国公府的小公爷褚勋康。原是走到“俏江南”门口了,他们正从里面出来。
“还真是小侯爷呀?!”齐璟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喊,“您这是干什么呢,在这路上逛街?”
傅照西冷哼一声,侧身挡住李盈之道:“小侯偏爱这京都集市,有何不可?”
那柯尧见傅照西侧身,几步上前越过他,直奔向李盈之,“难得见小侯爷带美人出门,怎能藏着掖着不让我等好好瞧瞧呢?”
褚勋康闻言也上前扯住傅照西,将他拉开,现出了他身后的李盈之。
柯尧道:“咦,这小美人没见过呀?”
齐璟嘁一声,“你在京都待过几年?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这是大理寺卿李审的女儿李盈之。”褚勋康替他解释道。
李盈之闻言无奈地福身问好:“小郡公、小将军、小公爷安好。”
齐璟眼珠子溜溜一转,突然问道:“李评事,你今日怎么又同傅照西一道?”
柯尧抓住了关键词:“又?还有哪次?”
齐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昨日啊,这李评事要查案,小侯爷可是上赶着要帮人家!”
“哟,傅照西,这几年没见,你转性子了?”柯尧颇有兴趣地道,“以往谁不知道你安平侯府的小侯爷,美人从不见两面的?”
褚勋康也一脸兴趣的模样道:“当初那春风楼的花魁柳飘飘,往您面前凑过多少次才让你带着出门的?”
说完后大量了李盈之好几眼,又道:“ 今儿个真是稀奇,竟还有让我们小侯爷上赶着的姑娘。”
柯尧听到这儿突然道:“说起花魁,我忽然想起,过两天是不是又是春风楼评花榜的日子了?”
“正是,就是上巳日后两日。”褚勋康说完又朝傅照西问道,“怎么样,小侯爷今年还能砸出个花魁来吗?”
柯尧摇头晃脑道:“可不行,小将军我好几年没评过花榜了,今年的花魁可定是我评出的!”
傅照西自他们来便护在李盈之身边,又听得他们这般说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你们自个儿评去,小侯不参合了。”
说完拉着李盈之便走了,任由他们三人在后边怎么说也没停下。
李盈之被他拉的快步走了一段路,却见他忽然停了脚步,道:“到了。”
她下意识地问道:“到何处了?”
傅照西瞥她一眼,抬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李盈之这才见着,已经到了自家门口了!
看着家门口,李盈之愣愣地接着他的话道:“就、就到啦?”
傅照西闻言,似乎心情好转,脸上的不快退了些。他看了李盈之一眼,微微扯了个笑道:“评事明日见。”
李盈之看着他瞬变的脸色,不知这傅照西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一整个下午都不对劲。
“小侯爷明日见。”
傅照西听见这句,心情似乎变好了似的,笑意更甚了,冲她挥挥手,让她赶紧进去。
李盈之被他这变得极快的脸色弄得一头雾水,这一下午,傅照西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消气。李盈之踏进家门时还在想,以前怎么不晓得这小侯爷的性子阴晴不定?
李盈之今日回来的早,林氏见着她回来颇为惊讶,揶揄了她两句,娘俩儿便兴致勃勃地去试衣裳去了。
傍晚时分,李盈之正同林氏用着晚膳,李审回来了。
他一进门也不换衣裳,擦了擦手便坐下准备用膳了。
林氏给他盛了碗汤,话里带笑道:“今儿个是怎么了,你父女二人竟然都这么早就归家了?”
李审喝了口汤才道:“明日陛下在华林园办射御赛,得赶早,今日便早些回来。”
林氏闻言顿时收了笑,指着李审和李盈之道:“我就晓得,你们父女二人没有哪一次是想着我才回来的!”
李审见林氏不快,连忙放下碗道:“你看看你,又生什么气。我哪次没想着你,没早些回来?”
林氏冷哼一声,“我每次叫你早些回来早些回来,你哪次听了?”
李盈之闻言忙替李审说好话:“娘,爹这不是忙呢嘛!”
“还有你!”林氏见李盈之一说话,矛头顿时转向她,“你哪一次又听了?”
“ 我……”李盈之顿时没了底气,“我这不也是忙……”
林氏听了瞪着她道:“天天忙忙忙,忙到家都不要了?!”
李盈之顿时收了声,不敢再接话。她余光瞥一眼李审,见她爹吃着饭正吃得欢。
李审见林氏还一副气不顺的模样,放下筷子,拖长了声音道了句:“好了!”
接着给林氏夹了一筷子菜,哄着她道:“辛苦夫人了,咱们先吃饭吧,这菜都凉了。”
李盈之也顺势给她夹了些菜,朝她灿烂地笑着。
林氏见他二人这般模样,顿时也消了气,拿起筷子小声地斥了句:“此次都这般,偏生次次都不改。”
李盈之见她娘这般,默默地朝她爹靠近了些,小声问道:“爹,娘常同你生这莫名其妙的气吗?”
李审小心地瞥了林氏一眼,小声道,“可不只这些,时常不知哪处惹着你娘了,她就气。像现下愿意说还好,大多时候都是不愿说缘由,常令人头疼。”
李盈之想起今日午后自个儿的遭遇,对李审颇觉同情。她给李审夹了筷子菜,真心诚意地道了句:“爹,您辛苦了!”
林氏听着了,顿时不乐意了,“合着你二人嘀嘀咕咕半天就你爹辛苦了?”
李盈之连忙给她也夹了菜,“娘也辛苦,娘最辛苦!”
“对了,盈之。”李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明日早点起,同我去趟大理寺,再跟你娘去华林园。”
“什么事啊?”李盈之问道。
“岳秧那案子逐步明朗了,凶器在鸣翠楼的池塘里找到了,伤口也吻合。”李审道,“只是先前你誊抄的袁大夫口供的录事本不知放哪儿去了,你明日去给我取你那儿的备用本,我先翻翻。估摸着后天便要审人了。”
李盈之应了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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