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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亭轩不知道他的纠结是无关紧要的，他一直拖到朝廷的旨意到来的那一天，圣旨根本就没有说请他带兵回去，单带走了他一个人，回去上原途中，陈亭轩后知后觉，他应该是上了赵延知的当了。

赵延知也不好过，没了陈亭轩这个人，军中全是赵延知说的算，贺兰艺对他更加不满了，处处给他使绊子。

当做不知是不可能的，这么个人在你身边天天烦你，即便不理耳朵也受不了，赵延知不像以前那般与他斤斤计较了。去找他每次都是谈正事。这天他去见贺兰艺，直接道：“我打算去齐州打史文玉。”

贺兰艺阴阳怪气道：“将军终于想通了呀？”

赵延知道：“向外自然是说去打史文玉的，但私底下我想同史文玉合作，我是去救他的。”

贺兰艺怔住了，因为他也要去救史文玉，他同史文玉联系过的。

见贺兰艺如此反应，赵延知饶有兴致地问道：“贺兰公子怎么了，是不想去么？”

贺兰艺道：“自然想去，我敢不听将军的话么？”

方才说了两句话，赵延知便起了身来，对贺兰艺说道：“既然公子没有意见，那我们就一同去找羌将军吧。”

贺兰艺：“？”

赵延知不解地问道：“难道贺兰公子想要把羌将军丢下么？”

贺兰艺又道：“自然不是。”

赵延知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谁人都知我们近日不合，以后的路要是还一起走，要是想叫军心团结，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一同找羌将军来商议这件事情，好叫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好如初了。”

贺兰艺心情复杂地跟赵延知去找羌可达去了。

羌可达见二人一同来见他，倒是吓了一跳。忙问：“二位大驾光临，是为何事啊？”

赵延知对羌可达说道：“我和贺兰公子已经达成了一致，我们要去齐州了。”

羌可达问：“去齐州，打史文玉么？”

赵延知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其实我们是要帮史文玉去的，若太明目张胆了，大张旗鼓就这么帮他去，我们是过不去夏州和淮郡的，而要知道我们是去打史文玉的，秦臻和淮南王或许会通融放行。”

贺兰艺不得不承认赵延知想的是一个好的计策，可倘若被赵延知占了先，那他和史文玉该算什么了，好处还不都是叫他赵延知抢了去。他又不得不同意，若是不跟赵延知一起去，那他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过不过得去都不一定，哪里还有同史文玉合兵一说呢？

羌可达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们两个既然达成一致了，那么他肯定不能当那个出头反对的人，他道：“需要我做什么，将军和贺兰公子尽管吩咐，我的脑子不是很聪明，可总归也是能做一些事情的。”

赵延知道：“将军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领兵出发就可以了，不过何时出发需要我们三人一同商议。”

赵延知这是给足了羌可达面子，他立即答应道：“好。我的想法是立刻出发是最好的，越是迟疑，变故就越多。”

赵延知赞赏道：“将军说的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贺兰艺相当不屑地说道：“任凭谁都知道，越早越好，这是用说出来的么。”

这话叫羌可达和赵延知两个人都不高兴了，贺兰艺又单对羌可达说道：“我没有要针对羌将军的意思，我是在针对赵将军。”

“无妨，”赵延知十分大度，“即便你针对我，也改变不了我们立刻就要出发这个事实。”

继而问羌可达：“将军你说是不是？”

羌可达不能随意回答，他去问贺兰艺：“贺兰公子觉得我们何时出发是好？”

贺兰艺黑着脸道：“这就走！”

陈谦润守到钟凝雪不知道是第几日了，钟凝雪还在昏睡，刚喝过药便出了汗，陈谦润忙去叫凌霄，与前几日不同，陈谦润现在是十分焦虑的一个状态，凌霄看过后，说道：“应该是药效起了作用了。”

陈谦润问：“雪儿她为什么还不醒？”

凌霄道：“殿下再等等。”

陈谦润道：“可是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想叫她立刻醒来。”

陈谦润不是故意为难凌霄，而是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凌霄安慰道：“王爷要再耐心一些，王妃她福大命大，既是一个难关，总归要一些时间才能过去的。”

这话将陈谦润说服了，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下了，握住钟凝雪的手，叫了一句雪儿，说道：“那我就再耐心地等一等。”

凌霄无声地离开了。

这时卫凡正好进来院中，他对凌霄说最新得到的消息：“赵延知和史文玉从夏州来齐州了，说是打史文玉，我觉得事实没有那么简单。”

凌霄问：“史文玉一直有动静么？”

卫凡道：“没有动静，军中是没有外人来的，那方势力不知去了何处。”

凌霄道：“那日在你走之后，我想到一个可能，其实这些人是不是实际是在帮我们的，是在变相提醒我们。”

卫凡思考片刻，说道：“有这个可能。要真是陈靖，他会有这般低调么，并且他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智商，除非有人为他出谋划策，而孟廷邺是绝对不可能的，剩下的便就是一直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了，可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为什么要帮助史文玉，即使帮助史文玉保住了齐州，那到头来还得打史文玉，为何白白费劲？”

卫凡这一番话说完，越加觉得凌霄的猜测是很有可能的。

凌霄又问：“陈亭轩接旨回京了么？”

卫凡道：“朝廷来的人只带走了陈亭轩一个，赵延知没走，手下所有的人也都没走，赵延知他们几人商议好要来打齐州，我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不过是想平安地过淮郡罢了。”

凌霄疑惑道：“陈靖为何只叫人带走陈亭轩一个？”

卫凡道：“还没有查清楚，要是将这个事情想明白了，我觉得我们就快要接近真相了，对付赵延知这个人我们也就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了，赵延知这个人要比贺兰艺狡猾的多。”

卫凡接着说出他此行何意，他道：“待所有人全都来了齐州，还是叫王爷和王妃先走的好，这里太危险了，王爷他目前的状态……，我实在是担心。”

凌霄道：“王爷暂时是不会走的，不过等王妃醒来，他一定会走，他害怕再出事了。”

卫凡小心地问道：“王妃她目前的情况如何了？”

凌霄道：“是比较乐观的，在王妃昏睡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我觉得总归会醒来的。”

卫凡点头道：“那等王妃醒来，再去问王爷。”

陈谦润对凌霄的话坚信不疑，寸步不离地守在钟凝雪的身边，这一守就再也没离开，偶尔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那就是真的到了休息的时候，他不往塌上去，就那么头往下一沉，枕着钟凝雪的胳膊便睡着了。

凌霄的话叫他放了心，觉得只要自己等下去钟凝雪就一定会醒来，在兴奋之中，陈谦润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睡不要紧，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在梦中，钟凝雪真的离开了，她在临死前睁开眼睛对他说，请陈谦润把她葬到汴城去，陈谦润怎么也不肯叫她走，只是在说过这句话之后，钟凝雪便没了呼吸。

陈谦润不能接受，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去，外面一片黑暗，他不知身在何处，转身向后看时，连钟凝雪也不见了。

陈谦润想大声喊钟凝雪的名字，喉咙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他颓废地坐在地上，宛如一个步入暮年，已行动不变的老朽。

“雪儿！”他又大声喊道。

这次有了回应，只是他看不见人，他又叫了一声雪儿。

“你在叫什么？”是钟凝雪在说话。

陈谦润听着那个声音向黑暗中慢慢走去，越走越亮，他从梦中醒了来，猛地抬头，钟凝雪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问：“你在叫什么？”

陈谦润人不敢相信，他轻轻地叫她：“雪儿？”

钟凝雪头上有一层细汗，她点了点头：“嗯。”

陈谦润问道：“你是醒了么？”

钟凝雪这次只点了点头。

陈谦润扭头便叫凌霄，又怕惊到钟凝雪，忙起了身，想到外面去叫，凌霄一直守在门口，他是听见了的，二人走了个顶头。

陈谦润又急又喜：“雪儿她醒了。”

凌霄走得更快了，走到塌前，他停了下来，躺着的钟凝雪声音沙哑地问他：“人查到了么？”

“还在查。”凌霄道。

她的眼神很冷，十分的冷，在凌霄想往前再踏一步时，她道：“不必看了，我没事，你们都走吧。”

陈谦润满怀期待地说道：“雪儿，是我呀。”

钟凝雪只道：“你们都走罢。”

她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走罢，我想休息一会儿。”

凌霄试探着想再走一步，钟凝雪听觉十分灵敏，她道：“再不走，不要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