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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可能，”凌霄道，“若只帮了这一回，便消失不见了，那史文玉还是怕的。”
说到此处，倒教卫凡想起一个办法来，他道：“我们可以假装成要帮助史文玉的人，抓住时机一举反攻，打史文玉个措手不及。”
凌霄道：“这是个好办法，那些人若真消失了，不曾和史文玉有过接触，史文玉一定会坚信不疑，以为是帮他的。”
卫凡起身道：“既是如此，我们先探一探史文玉军中此时的情况，说不定顺藤摸瓜能查出究竟是何方来人，全军暂且不动，等赵延知的动静。”
凌霄道：“陈亭轩会不会回上原，想必近日就有结果了，倘若史文玉真的强攻，只好随机应变，单史文玉一方，兵力差距不是悬殊的。”
临走前卫凡又道：“王爷交给我办的事还没有查清楚。”
凌霄想过这个可能，他道：“或许只有当事人亲口承认，我们才能知道，找证据找不到，而有动机且有条件做这件事的人还是有几个的，虽然我怀疑是赵延知他们，但也可能是此时不在南疆的人才是真的幕后黑手。”
卫凡道：“我会尽全力地继续查下去，我觉得要换个办法，换个人来查，或许一切都豁然开朗了，只是王爷他……”
凌霄叹道：“能救王爷的只有王妃，王妃若是醒来了，我们一切的担忧全都没了。”
在夏州的秦臻想法同卫凡一致，钟凝雪遭暗杀这件事情换一种方式去查可能会有结果，那些人做了伪装，且不是什么人的头领，有可能是怕暴露身份，而雇人做的。
秦臻去找朝离，想请他动用十三月派的关系来查这件事情，或许就容易多了。
朝离立刻写信，叫人去办了，在信寄出之后，他又来找秦臻，说道：“现范阳已经十分危险了，得教王爷和王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秦臻摇头道：“卫凡定是安顿好了，再者，在确认王妃无事之前，王爷不肯离开的，路途颠簸，王爷不愿教王妃受那份苦的。”
朝离本意不是如此，他道：“先是暗地里，再就是连藏都不藏了。”
秦臻顿悟：“不论打仗，单是冲着王妃和王爷的性命，实属是叫人心惊胆战。”
朝离道：“我去齐州。”
秦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只是要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行踪。”
朝离应下，随即出发了。
陈亭轩想了两日还是犹豫不决，又找来赵延知问，赵延知说的还是那一套话：“可以选择的方向，我已为王爷指明了，至于到底该怎么走，要王爷自己做主，我并非故意避而不答，是因为我要保命。”
陈亭轩道：“你是害怕回了上原陈靖治你的罪么？”
赵延知反问道：“王爷觉得我敢回去么？我一直说的都是陈靖会给王爷面子，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陈亭轩晃然大悟，原来赵延知怕的是这个，怪不得那日问赵延知是否只他一个人回去，赵延知不回答呢。
也是此时陈亭轩才意识到他若回去，赵延知是不会跟随他回的，那么西郡的兵力是掌握在赵延知手中的，如此岂不是白白将人全都给了赵延知？
陈亭轩不能在这时候直接问，在军中他的地位是高，可人的确是听赵延知话的，若将赵延知惹恼了，将他控制住，逼迫他造反，一切就回不去了。
陈亭轩要离开的意愿更加大了，他如果再拖延几日，保不准赵延知为了他反悔而将他一刀杀掉，或者在他决定要继续留下的时候就将他杀掉，因为朝廷始终是要来人的。
陈亭轩不动声色地说道：“眼下我自保都成了问题，否则定要全力保你无事的。”
赵延知道：“我走到今日这一步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全是我自己的选择，王爷只要遵循自己心中真实想的，不用管其他人，越是管的越多，顾虑的也就多，若是再拖延下去，保不准还有其他变故。”
赵延知说变故，陈亭轩倒是又想起来才得到的消息，他道：“好像听说有人去帮史文玉了，不知瑞王要如何应对呢。”
赵延知道：“瑞王没有路可选，他只能打。他去了齐州就不可能灰溜溜地走，若是灰溜溜地走，那么南疆多半是得不到手的。”
赵延知又接着问陈亭轩：“敢问殿下，为何不选择留下呢，是因为害怕贺兰艺和羌可达已经反叛了，我们去齐州就是送死么？”
陈亭轩道：“难道这话不是你说的么？”
赵延知道：“话是我说的，也确实有这个可能，若是没有帮手，殿下就决定不反了，那还是回去稳妥。殿下的胆量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就不会再犹豫不决了。”
这话在陈亭轩听来，以为是赵延知想挽留他，他为自己的怯弱找借口：“我倒是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若说我是害怕，我当时是不可能只领那么些人去上原见陈靖的。我的自信是你给的。”
陈亭轩这是将锅扣在了赵延知的头上，全是因为听了赵延知说的话，所以才如此前怕狼后怕虎的。赵延知给他面子，道：“其实我心里也是害怕的，只是不能将所有的害怕全都说了，只是说出了一部分，说来说去，我还是那些话。贺兰艺这个人王爷您也看到了，当着您的面离间殿下同我之间的关系，他今日敢这么做，他日就会有更加过分的事情，光是一个贺兰艺就足够我头疼了，再这样下去，不说贺兰艺有没有异心，我也不想再同他合作了。”
陈亭轩道：“为何？”
“我觉得还是保命要紧，”赵延知道，“我是真的怕他了。”
陈亭轩沉默片刻，问道：“若是我真的回了上原，你该怎么办？”
赵延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殿下发了慈悲给我留下一些人，那么我可能会去打齐州，我依然当自己是殿下的人，我们打下的齐州是殿下的。若是殿下将人全都带走，我可能会去找羌可达，劝说他回丹陵，贺兰艺绝对不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我觉得帮助羌可达回丹陵，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的。”
陈亭轩道：“贺兰艺不是留了他的哥哥贺兰俊在丹陵么？”
赵延知道：“贺兰俊他守不住，他能保自己的命，但保不住丹陵。”
陈亭轩直觉赵延知是对他发自肺腑的坦诚，以过往的交情，他是不舍得将赵延知一人丢下的，只是形势所迫，他愈加想离开了，他心中纠结，到底该怎样安置赵延知呢？
赵延知在这时问道：“我也想问一问殿下以后的打算，回上原之后，要怎么办，回到西郡么？”
这个陈亭轩自然想过，他道：“回到西郡之后，陈靖跟瑞王的斗争便再也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同皇叔一般不站队，那么便能活到最终打出结果的那一天，谁打赢了，就向谁俯首称臣，最安全不过了。”
看来陈亭轩早已将他的后路全都选好了，不想再冒险了，赵延知提醒道：“我觉得以瑞王的脾气是不会容忍殿下的，殿下既然来过南疆，就是有过反心，瑞王难道要假装不知么，还是殿下有足够的把握陈靖能赢。”
赵延知越是这样说，陈亭轩心里越是疑惑，越是觉得赵延知是想让他留下，以免将兵全都带走，他也越加害怕了，正不知如何答话，恰好这时羌可达来访。
这些日子羌可达是过得极为轻松的，颇有隔岸观火、幸灾乐祸的态势，他关心地问道：“听说你们大楚的皇帝陈靖，想叫王爷回京的，不知是因何事啊？”
是个来添乱的，赵延知心想，得将他打发回去才行。
赵延知替陈亭轩回答道：“齐州暂且不打了，王爷要回京待命。”
羌可达问：“为什么不打了？”
赵延知道：“因为已经有人帮史文玉了，我们怀疑是陈靖做的，或者是贺兰艺。”
羌可达的脑子想不到，若真是贺兰艺，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派兵偷偷地从夏州经过淮郡到齐州去，他收起虚伪的嘴脸，惊讶道：“贺兰艺真的选择去救史文玉了么？”
赵延知板着脸道：“我不知道，我也只是这样猜想，将军若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贺兰公子的好。”
羌可达果然随便地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陈亭轩不知赵延知是何意，他问道：“你真觉得是贺兰艺么？”
赵延知不想花费时间跟陈亭轩解释，因为那样显得陈亭轩人很笨，他不想叫陈亭轩失了面子，他道：“我也只是猜测。”
陈亭轩道：“若真如此，齐州我们就不能去了。”
听到此处，赵延知已经明白陈亭轩的倾向了，若无意外，会在明日就出发，回上原向陈靖请罪去，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留一些人。
陈亭轩忽觉伤感，这次离别可能便是永别了，他对赵延知说道：“你跟我走，我或许能……”
赵延知灿烂一笑，打断了他：“王爷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希望王爷一路顺风，前途坦坦荡荡，再无忧心忡忡之日，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陈亭轩鼻子一酸，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叫赵延知跟他一起走的，只是他犹犹豫豫，又吞吞吐吐，直至赵延知行礼离开，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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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范阳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