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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延知这一回去，几天都不曾有消息。

广安王不急，这么些天他都等了，还差这一日两日的么。

坐不住的是凌霄，总想找机会逃出城去，去问一问赵延知。他觉得赵延知没有直接进攻齐州，说明他不是完全为朝廷来的，在一些事情上应该有商议的余地。他不能叫陈谦润和钟凝雪知道，他们必定是不会同意的。

卫凡发现了他的异常，毫不留情地对他说道：“你若是做了傻事，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办，没能将你看住我们不会内疚么？”

凌霄分析道：“赵延知不会动王爷的人的，因为他还留有余地，不想将王爷得罪，否则他早就来打范阳了。”

卫凡问他：“你是赵延知么？”

凌霄道：“我不是。”

卫凡道：“你若不是，你就不知道赵延知的想法。”

卫凡问他：“你知道王爷为何单叫你来城中，而不叫朝离么？”

凌霄惭愧地低下了头，说道：“知道。”

卫凡点了点头，说道：“再等等吧。”

另有一个着急的是陈谦润。他怕看不住钟凝雪，她独身一人找赵延知去了，虽知她足够理智，不会直接到他军中去，可有其他冒险的办法去见赵延知也说不定，怕她不告而别，叫他找人都不知上哪儿找去。

陈谦润与钟凝雪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仍是在一个房间、一张塌上睡，却几乎没有交流。

陈谦润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敢在这时说任何不妥当的话，以免将钟凝雪惹的生气了，负气而去。

而这些是赵延知都知道的，他也知道陈谦润虽然保持着冷静，没有像凌霄那样表现出来，但是对他一样的恨之入骨，他要处处防备，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上了他们的圈套。

叫赵延知意想不到的是，他最先见的是凌霄，他偷偷地出了城来，又偷偷地到了他帐中，无人察觉。

凌霄不等请，自行先坐了，一边笑道：“将军怎么没去找广安王商量打范阳呀？”

赵延知平静地回应道：“公子对我的恨意，我全都能理解，无论公子对我做什么我也都全接受，绝不还手。”

凌霄拿出匕首，说道：“我知道将军是什么都不怕的，即便我拿刀向你刺去，也是无动于衷，因为你知道我绝对不会下手，事情的真相我还没有搞清楚。”

凌霄将匕首扔到了地上，以示自己没有任何的武器了。

赵延知道：“我佩服凌公子的勇气。不过请公子放心，我也不会趁机对公子下黑手的，不是怕得罪瑞王和瑞王妃，因为我不是一个小人，即便不是君子，也做不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凌霄道：“将军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刺杀事件与将军有关系，我作为其中一个受害者，想要将军一个解释。”

赵延知道：“口说无凭，任何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若公子能拿得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与我对质，我定会好好地回应，以证我的清白。”

“清白？”

赵延知道：“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凌霄没有继续追问，他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留下吧。”

赵延知：“？”

凌霄道：“不瞒将军，我是偷着从城中跑出来的，现在若是回去一定是被关押起来，再见将军就难了，我想留在将军的军中调查，不知将军是否方便留我呢？”

赵延知不曾想到凌霄竟是这般无赖又勇敢的一个人，他笑道：“公子不怕死在这里么？”

凌霄道：“没能查得真相，我怎么有脸回去，不是妥妥的无功而返么，回去领罪不如在这里待着舒服，还是说将军有折磨人的癖好，所以才问出这话的。”

赵延知连忙否认道：“自然没有，既然公子想留，那便留下罢，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公子多多担待。”

凌霄道：“一定。”

最先知道凌霄离开范阳的是卫凡，他即刻向陈谦润说去了：“凌霄出城了。”

陈谦润道：“你没看住他？”

卫凡低头：“没有看住。”

陈谦润没有怪罪卫凡，凌霄要是想逃，以他的本事无论怎样都能逃的出去。

卫凡道：“要不要找人去叫他回来。”

陈谦润摇头，说道：“他暂时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即便你见到他也不会跟你回来，否则他就白去这一趟了。倘若他这几日就出事，那真凶是赵延知无疑，他若暂时安然无恙，或许真相与我们想象中的有一些差距。”

凌霄是在以身试险。

钟凝雪也很快发现了异常，往日凌霄总会隔一日或者隔两日就要过来一趟见陈谦润，却是隔了几日都没有见他的人。

这日午饭时，钟凝雪问陈谦润：“凌霄是出城去了么？”

陈谦润如实道：“他到赵延知军中去了。”

去了几日都不曾回来，想必暂时是安全的，可是往后就不好说了，钟凝雪没有说应当立即将他叫回来，而是道：“我们去打赵延知。”

钟凝雪不想凌霄因这件事情有任何的意外。

陈谦润道：“我在想了。只是我们不可主动去打赵延知，得让他来打我们才行。”

陈谦润是怕广安王趁虚而入，攻进城来。

钟凝雪道：“这个很简单，王爷觉得现在赵延知最怕的是什么？”

陈谦润一时想不到赵延知最怕的是什么，他一路诓诓骗骗不知忽悠了多少人，全是被他骗的，哪有是他害怕的。

钟凝雪一语中地道：“他虽然不害怕陈靖这个人，但是他害怕陈靖的误会。”

钟凝雪说误会二字，陈谦润大悟：“因为当中还有一个广安王，若是叫陈靖知道我们和他之间有一些联系，加上广安王的添油加醋，那么赵延知必须得打范阳才能压下那些谣言。”

那么就必须有一个人去联系赵延知，并且是光明正大的，钟凝雪道：“这事儿不能叫卫凡办，会叫人误以为是去叫凌霄的。”

陈谦润道：“我去。”

钟凝雪不想让他一个人担这份危险，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陈谦润直接拒绝：“不行，太危险了。”

钟凝雪道：“你若不答应，我也不答应你去。王爷可以再想一想，不是立刻就要出发的，我等着王爷的消息。”

不等陈谦润回应，钟凝雪便埋头夹菜：“不要说话了，吃饭。”

见秦臻的时候，羌可达已经不抱有任何的期望了，哪怕这次见面秦臻直接将他杀掉，他也可以接受，算是避免了他往后的痛苦了。

为了以示诚意，秦臻亲自到了羌可达军中，对于羌可达曾经提过的条件，直截了当地回复：“要想谢云鹤退兵其实不难，只需要将军您亲自给谢云鹤写一封信，把将军所面临的情况、想要做的事情如实说来，那么谢云鹤一定会回上原的。”

羌可达明显不信：“谢云鹤会听我的话么？”

秦臻道：“谢云鹤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不过他在知道南疆的形势之后，一定会回去的。”

羌可达依然不信，他道：“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对着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秦臻还真不能将前因后果都给他详细地解释了，浪费一通口舌，最终还是对牛弹琴。

秦臻只道：“将军只按我说的办法办就可以了。”

羌可达表现得极为敷衍，他道：“我一切都听将军的，将军说让我怎么写我就怎么写。”

秦臻皱眉道：“若将军不是自愿的，那么我们就不必再往下谈了，我没有强迫将军必须要听我的。”

秦臻表情严肃，不像是与他开玩笑或是捉弄他的，羌可达意识到了危险，他忙道：“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是自愿谈的。”

秦臻道：“我向来不喜欢强迫人做任何的事情。”

羌可达重复道：“我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秦臻摇头：“你只是不知该怎么走了，所以才选择破罐子破摔的。”

眼见秦臻要走，羌可达更加着急了，他道：“将军请相信我，我只是有些慌乱，不知……不知所措，不知该往哪里走，请将军给我一条活路吧。”

秦臻问羌可达：“贺兰艺现在何处你知道么？”

羌可达不敢随意回答。

秦臻道：“他在我军中，我想对将军说，越是聪明、自以为是的人，下场可能就越惨。”

羌可达试探着问道：“贺兰艺他已经……死了么？”

“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叫他死，”秦臻道，“他叫我大楚死了那么多的将士，定要好好地折磨一番，况且他的哥哥还在丹陵不是？”

说到此处，秦臻问羌可达：“将军不害怕贺兰俊么？”

羌可达心想，相对于谢云鹤和秦臻，贺兰俊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他本就没有多少人手了，倘若谢云鹤真的打丹陵，贺兰俊还能替他挡一阵呢。

羌可达道：“贺兰俊若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定是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秦臻不知他是真的幽默还是装幽默，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将军相信天道？”

羌可达粗人一个，翻开一页书，一句话都完整的念不下来，哪里懂“天道”二字，他忙谦虚道：“我是不懂的，只是随口说说。”

秦臻道：“不管是不是随口说的，将军应该是不害怕贺兰俊的，那么就晚些回去也是无妨，不如就在夏州多待一些时间吧。”

羌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