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范阳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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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问羌可达:“将军是不愿意待么?”

羌可达连连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秦臻道:“既然我的话将军不信,可是又不敢回去,那么不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么,那就是再拖延一段时间,我既有诚意,那么便信守承诺,除非将军主动挑衅,否则不再打了。

羌可达道:“当真?”

秦臻道:“当真。将军若是不信,不如我们立下字据如何?”

羌可达可不敢跟秦臻讲条件,显得是对他的怀疑,他忙道:“我信将军。”

秦臻离开之后,羌可达将他与秦臻的对话全都回忆了一遍。要说秦臻这个人,在羌可达心中是要比赵延知靠谱的,毕竟赵延知是真的骗过他,可是羌可达手上没有可以为他谋划的人,也没有可以商议对策的人,正在犹豫之时,不成想远在丹陵的贺兰俊给他来信了。

贺兰俊十分着急,一边是为他的弟弟贺兰艺,一边是为谢云鹤。贺兰艺在先前只是为他想了逃生之法,他难道真的只一个人逃走么,可单凭他一个人救不了贺兰艺,这时他想到了他的老伙计羌可达。

贺兰俊为贺兰艺的安危着急,但羌可达不着急,他甚至觉得贺兰艺是自作自受,本就打着他们丹陵的主意,却愣是装成一个君子,羌可达是不想再与贺兰俊合作的,虽然贺兰俊的智商与他相差不太多,都不是聪明人,不至于像赵延知那样,将他算计的如此狼狈。可好歹他还是有活路的,他不想再将这条活路被贺兰俊抢占了去。

羌可达找人把贺兰俊的信送到秦臻军中去了,秦臻很快给了他回复:要帮还是不帮,全凭将军自己做主,因为丹陵是将军自己的地方,我一个外人自然给不了意见。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是不瞒将军的,贺兰俊早晚要抓住,并且我觉得以他的脾气,一定会主动来找我,因为贺兰艺还在我这里。

羌可达想既然贺兰俊最终的结果当真如秦臻说的那般活不成,那么不妨利用一番。羌可达给贺兰俊回信说叫他再坚持坚持,他马上就要回丹陵了,只是被秦臻拦截住了,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与他纠缠才能回去。

走投无路的贺兰俊真的信了,甚至还研究起来怎样抵挡谢云鹤的进攻,他诚恳地给羌可达写信,说我已尽力把丹陵都防护好了,虽然不能打得过谢云鹤,但是应该是能挡上一阵,希望将军你快些回来。

经历过数不清的利用和背叛的羌可达收到这一封信,心情十分复杂,对贺兰俊的欺骗有了一些愧疚,可是他知道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万万不可再感情用事。毕竟贺兰艺还在这世上的,保不准他们私下已经有联系了。虽然秦臻不会帮贺兰艺取丹陵,但是要给他一个怎样的结局还尚且未知。

深思熟虑后,羌可达决定按照秦臻说的办,只是给谢云鹤的信怎样写,他要请教秦臻,他登门拜访,秦臻却道:“将军自己办就好,下面的事情我就不便参与了。”

羌可达一头雾水:“将军不是叫我归降瑞王的么?”

秦臻道:“我劝将军归顺的一直是大楚,而不是单指瑞王一个人。现在大楚的皇帝是陈靖,他不是一个明君,将军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所以将军只需和谢云鹤说好,待他日瑞王殿下坐上了皇位,再来挑明也不迟,瑞王殿下他都是知道的,也是瑞王殿下吩咐我这样做的。”

羌可达呆若木鸡,磕磕巴巴道:“那……我这算是……算是个什么身份?”

秦臻道:“当然将军愿意归顺瑞王也是可以的,只是……”

秦臻点到为止,羌可达还不知是什么意思,他迟钝地问道:“只是什么?”

秦臻告诉他:“瑞王殿下不能保证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他,所以不能拿将军的真心开玩笑,要给将军留一条后路。”

秦臻这般解释,羌可达全都明白了,他颇有些热泪盈眶地说道:“我……谢谢殿下了。”

秦臻道:“现在形势变幻莫测,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们今日既有约定在先,只要将军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做出不利大楚的事情,殿下一定会遵守承诺的。”

羌可达又热泪盈眶地感激了几句,才作罢。

在赵延知军中,凌霄几乎对赵延知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只要有机会便跟在他一旁,每次都是礼貌地问道:“将军是方便的吧?”

赵延知只能笑道:“当然。”

私下却向陈靖诉苦去了,他对陈靖说凌霄对他的骚扰变本加厉、愈加过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凌霄不仅对他阴阳怪气地讽刺,而且还拿一些恶言恶语相逼,不过他也向陈靖说明,告诉他这些并不是为了叫陈靖给他报仇的,而是想叫陈靖知道他忍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希望陈靖千万要记得他的好处啊。

在这件事情上陈靖对赵延知是有所感谢的。尽管这些日子孟廷邺在他耳边说了许多不利于赵延知的话,说他自私自利,不为朝政考虑,让他去齐州能叫他拖延这么长时间,陛下再有什么事情让他做,定会拖延更长的时间。

陈靖听的也是颇有道理,也渐渐对赵延知不满了,但是今日赵延知的信送到,对他的不满一扫而空了。因为赵延知在最后说出了他的计划:现在瑞王和瑞王妃对他是恨之入骨,还有一个凌霄时刻盯着他,他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要取瑞王和瑞王妃的性命,只有他们二人全都不在了,他也就真的不怕了。

陈靖对他信心满满,他有些得意地将这事情说给了孟廷邺。

孟廷邺自然不能说这是赵延知的心机,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赵延知只是说说而已,或许他真的会那样去做的,因为他面临的处境确实十分危险。

陈靖道:“往日你净是说赵延知这个人不靠谱,让朕不要重用他,要对他有所戒备,今日来看,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才将他的痛苦与朕说来。而且他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但凡沉得住气就一定能干成大事,他若真的帮朕杀了瑞王和瑞王妃二人,朕定要对他重重赏赐。”

孟廷邺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没有赵延知的本事,对付不了瑞王和瑞王妃,也杀不掉他们,更不能领兵打仗,只好附和道:“我也是相信赵将军的,之前我对赵将军有一些偏见,还望陛下不要怪罪,臣也是为朝廷考虑,才说出那些得罪赵将军的话的。”

陈靖心情不错,并不与他计较,他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们都是为朕为朝廷考虑的人,我自然不会好心当成驴肝肺,因为这件小事治你们的罪去。”

孟廷邺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各方风平浪静,倒叫坊间疑惑起来,范阳的形势实在是叫人觉得奇怪,赵延知已经到了不少时日了,却迟迟不曾开战,他难道是学广安王一样,不愿意当那个先出头的人么?

过了几日,有了消息,人都传陈谦润和钟凝雪两个人从范阳出了城去,没带一名随行,径直地到赵延知军中去了,消息传开,看热闹的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呀。

不过有人分析说这是瑞王的诱敌之策,瑞王和瑞王妃此行是去逼迫赵延知出兵去的,立刻就有人反对要去怎么只去两个人,他们不怕不能活着回来么。

若赵延知当场翻脸,将他们囚禁起来或是当场杀掉的几率是有的,钟凝雪和陈谦润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此种可能,只是赵延知这个人始终是要见的,否则南疆的仗没有办法打,只能这样继续僵持下去,所有人是敌是友也全都不知,冒险一试,说不定能有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出了城去,到赵延知军中有一些距离,途中停下用饭时,陈谦润问钟凝雪:“你的刀都带好了么?”

钟凝雪点了点头:“嗯。”

默了片刻,钟凝雪又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先提前向你说声抱歉。”

陈谦润笑了:“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死而无憾。”

钟凝雪摇摇头评价道:“王爷的追求未免太肤浅了一些,不应该只顾感情。”

陈谦润道:“若是不顾感情,我的生活会少许多快乐,因为有你,我……”

钟凝雪盯着他看:“王爷怎么了?”

“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大约二人去办的事极为危险,所以倒是十分坦然了,许久以来都是平淡甚至冷漠地相处,竟也开起玩笑来了。

钟凝雪道:“王爷可不要这么说,王爷怎么想的我怎么会知道。”

陈谦润道:“我是说,若我们一同死的,要互相证明,不是为了逃避,是真的被害的,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父亲揍我。”

钟凝雪果然笑了,笑过之后,她催促道:“快些吃,还要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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