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姜既铭飞快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不解和担忧。
“不好!”
姜既铭立刻放手,拿出虫哨吹响一声,暗处闪现两个人影,朝陈初尧的声音方向追去。
她运功飞身借力,往陈初尧方向赶去,姜既铭紧跟其后,几乎同节奏的轻功,加速两人的默契。
聂无尘心急如焚,速度更快,跳跃在街边的楼阁屋顶之间,把姜既铭和两个暗卫都甩在身后。
她已经看到一个身着破烂衣衫之人,腋下夹着陈初尧,一路朝城内深处飞奔。
陈初尧被杀手夹在身下,可是任凭陈初尧拼命挣扎,丝毫不能撼动杀手步伐果断。
“师傅!我在这。”
陈初尧也看到了聂无尘的身影紧随其后,不由得心焦大喊起来。
“无尘!助我。”
姜既铭大声示意,两人速度未减。
她从最高处楼阁借力一跃而上,手中佩剑用全力甩出剑鞘向上。
姜既铭秒懂,飞身一跃而上,足底踏过剑鞘借力飞扑。
姜既铭一把抓住了陈初尧的裤带往回拉,黑衣杀手被拽的后撤几步,差点脱手,眼快一把薅住陈初尧的衣领。
陈初尧面朝下,背朝天,裤带被姜既铭拉着,衣领被杀手拽着,整个人悬空被两人拉扯。
陈初尧难受地挣扎扑腾,小脸已经憋红。
姜既铭单手拎着陈初尧,另一只手迅速抽出匕首,朝面前杀手刺去。
杀手后仰避开,瞬间转动手腕将陈初尧翻了个面,陈初尧的双腿不受控的朝姜既铭踢去。
姜既铭果断将匕首抛至上空,单手挡住陈初尧的腿,且换手抓住陈初尧,立马接住匕首。
聂无尘持剑赶上前,凌冽的剑气朝杀手抓住陈初尧的位置刺去。
她看似要挑杀手的手部处,可快靠近时瞬间变力,转换剑法朝杀手的脖颈处划去。
杀手不防,侧身躲避,聂无尘的剑光紧追不舍,假动作颇多,看似瞄准了一个位置,其实都是为了一招毙命,专挑人体最弱处下手。
杀手无奈松开陈初尧,扑向隔壁屋顶躲避。
杀手放手得太过突然,姜既铭和陈初尧都难以反应,眼看陈初尧的头要重重砸向屋顶,聂无尘毅然放弃追逐。
瞬息之间,聂无尘用整个剑身托住陈初尧的后背,用寸劲将他往上抬。
姜既铭见状,立刻揪住陈初尧的衣领,让他顺利站在屋顶上。
聂无尘接住被姜既铭推过来的陈初尧,来不及查看,姜既铭便用力飞跃街道,借力腾跃,朝杀手离去的方向追赶。
“没事吧?”
她看向陈初尧,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还坚强地摇摇头。
正好姜既铭的暗卫赶来,她把陈初尧一把丢下去。
“接住!”
她看着两个暗卫眼里露出一丝惊恐,又争先跃起接住陈初尧,三人稳稳落地后,便吩咐:
“带他离开这里,躲起来”
来不及多想,聂无尘猛地用力一踏,飞身往上,姿态轻盈的滑行追逐过去。
杀手与姜既铭速度极快,已经远离城区,聂无尘循声赶到时。
两人已经纠缠在一起,姜既铭持长剑猛攻,而杀手也持长剑抵抗。
聂无尘从树尖滑下,稳稳落地,她没有上前帮助,此刻若是参战,姜既铭就不一定是占上风了。
她默默观战,姜既铭出剑一如既往利落干脆,剑力招招破空,自上而下,势如破竹,多是压着杀手的招式打。
而这个杀手似乎是对剑法不熟,用的招式多为劈砍,挑山之势,很像是刀法,但是手持长剑,并未发挥全部实力。
她觉得这杀手招式之间,有些熟悉的感觉,可是又好像掺杂了很多门派招式,融合得极其诡异,不容易被看出,到底出至何门何派。
正当聂无尘仔细观察杀手之时,姜既铭突然捂住胸口,背部轻微颤抖,似是堵了一口气。
被杀手抓住这喘息之机,提剑猛劈,招招朝姜既铭落下,姜既铭似乎有力不从心之感,被杀手剑气震出数米远。
“噗!”
姜既铭捂住口鼻,却无法控制,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从他的指尖往外流,一滴一滴落在枯叶上。
事发突然,聂无尘眸光一颤,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复杂悱恻。
聂无尘连忙上前扶住他,而杀手见状早就逃之夭夭。
她无心去追,因为姜既铭已经受不住,摇晃着身躯单膝跪地,用剑撑着身形。
眼见杀手在眼前逃走,姜既铭不甘心开口道:
“对不住,没能,噗!”
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有几滴落在了她的衣裙下摆。
姜既铭露出心疼之色,用手着急胡乱地擦拭。
可是他忘记,他的那只手上都是血,所以越擦,血色透得越深。
“怎么会这样,都怪我,都怪我。”
她见姜既铭拖着疲倦痛苦的身躯,不停地道歉,心中也闪过一丝愧疚。
“无事,衣衫而已。”
她正声坚定柔和,并且用力握紧姜既铭染血的手,她想告诉姜既铭,她不怕脏。
“对啊。”姜既铭轻笑出声,落寞道:
“衣衫,而已。”
她不知如何安慰,却忽见姜既铭抬头直视她,不死心一般,道:
“我待无尘,如同珍视你身上衣衫一般,希望护你衣不染尘,可无尘呢,视我如何物?如同这件衣衫一般,随时可以抛去吗?”
“你明知,我不会如此··”
聂无尘话未讲完,便被姜既铭执着打断。
“若是有一日,我也同这件衣衫一般,沾染污点,不再完美,无尘是否便会弃之如敝屣?”
这时一阵风刮过林间,无边落叶纷纷而下,也掀起了林中的静谧。
她曾经对自己的未来,预想过一百种可能,可是这一百种里,都没有姜既铭的身影。
她不知如何回应,望着姜既铭的眸光逐渐暗淡,压低了那颗可怜的泪痣,终究是以沉默回答。
“你不说我也能明白,出事之后,你从未把我纳入你的人生中。”
姜既铭倔强地擦掉嘴角的血,撑着身子站起来,道:
“亦如刚未曾说出口的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无论你是聂无尘还是清月,我都会始终如一地陪着你,无论你要翻案还是报仇,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至死不改不悔,如同这把剑。”
聂无尘看着姜既铭,双手缓缓奉上他的佩剑,至她的身前。
她绷直着身子,都能感觉到呼吸变浅,甚至漏了几瞬。
她指尖划过冰凉的剑身,单手接住姜既铭的剑,与她的剑在剑柄尾端重合,发出咔嗒一声,表示两把剑嵌合完毕。
她感受手中的重量,只觉得思绪被拉得很远。
其实她和姜既铭的佩剑是生死阴阳剑,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威力无双。
只是姜家拿手的武器,本不是剑,而是长枪。
姜既铭的长枪比剑耍得好,可是当这两把剑问世之时,姜既铭就选择了双修,同时练枪法和剑法。
聂无尘给剑取名止念,姜既铭就取名念尘,心思不言而喻,这剑就像他们的信物一般。
她抬眼看姜既铭,眼前人真的能陪她到最后吗?姜既铭的肯定又给了她一些痴心妄想。
聂无尘不可估摸地叹了口气,随即把剑还给了姜既铭,又从腰包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了姜既铭口中。
姜既铭什么也不问,就傻傻吃掉,聂无尘甚至怀疑,如果她给姜既铭吃的是毒药,这人也会甘之如饴。
两人正欲往回走,聂无尘惊觉不对,身子突然一僵,神色无措地看向姜既铭。
姜既铭瞬间懂得她的意思,道:
“你怀疑,这是调虎离山?”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道:
“这个人,抓走初尧,没有伤害他,与你交手,没有尽全力,看你受伤之后,便立刻逃跑。”
杀手不是为陈初尧而来,更不可能是为她和姜既铭,还引他们往远处走。
那只剩下一处,她惊出一背冷汗,转头望向姜既铭,姜既铭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你现在如何,还能走吗?”她担忧道:
“我能走,去找陈初尧,然后立马去何三娘家。”
姜既铭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伸手扣住姜既铭的手腕,流动出一丝内力探查姜既铭全身,被外来内力入侵,姜既铭浑身一僵,随后又立马放松下来,任她游走。
她发现姜既铭的内力略微孱弱,运行之间似有阻力,只是目前还好,暂时运功不成问题,
见姜既铭不是硬撑,她也安心几分,不过心中的疑惑加深,难道这一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姜既铭的武功和内力都不胜从前。
她余光观察,可姜既铭神色自若,完全不像有丝毫担心之意,她也只能按住询问之心,或许是她多虑了?
她拉起姜既铭的胳膊,两人腾空而起,借助林间的树枝分杈,尽力地往回赶,她尽力托住姜既铭的胳膊,给他减轻负担。
不到片刻,他们回到陈初尧被掳走的街道,姜既铭吹响虫哨,召唤出两个暗卫。
三人从暗处现身,聂无尘快步上前,道:
“初尧,你没事吧?”
她看陈初尧没有回答,震惊指着她衣摆上的血迹,又拉着她的手,急切道:
“师傅,你受伤了吗?怎么身上有血迹。”
“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聂无尘回应,看陈初尧不信似的,绕着她转圈检查。
检查无果,又冲着姜既铭去了,似乎非要弄清楚血迹的来源,她一把拉住陈初尧,道:
“此处不宜逗留,快回去看看你母亲如何。”
姜既铭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聂无尘余光回望一眼。
看到姜既铭不动声色,悄摸把染血那只手负在身后,无一人发现他受伤,他也一如既往不愿让他人发现,只是这些小动作被她尽收眼底。
“对对,快回去,万一有人也想伤害娘亲。”
聂无尘被陈初尧拉着手,往回家的方向拖着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一行人往何三娘家赶去,何三娘在城西郊区,离城内有一段距离,众人即使快步赶路,也得两炷香才能赶到。
越往城外,人烟越少,聂无尘看擦肩而过的几个村民,拿着锄头,匆匆而过,不似平常热情好奇。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立刻抬手拦下一人,道:
“今日是怎么了,这个时辰,地里的活都未做完,为何就要回去了?”
那人慌慌张张地环视四周,对姜既铭几个生面孔很是警惕,防备道:
“你没听说?郊外杀人了,城里几个混子暴起杀了一个人,还干什么农活,保命要紧。”
说罢不等她细问,便撇开她匆忙离去。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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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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