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暖黄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点亮了浴室中的情形。
整个空间并不大,一个宽大的原木浴桶几乎占据了几乎一半的地盘。
浴桶中,发丝银白的青年乖巧蜷缩在黑尾人鱼的怀中,衣摆微微上翻,人鱼布满黑色鳞片的手搭在他的腰间,一黑一白的对比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极致的美好中裹满了喷发的张力。
忽然,白发青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侵月线条凛冽的下颌,几缕黑发纠缠着脖颈,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意味。
安岁大脑空白了两秒,慢慢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帮侵月清洗身体,碰到侵月的逆鳞,被侵月抱住,而且怎么也不肯松开手,他不得已就着这个姿势睡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他还真能一觉睡到天亮!而且中途还翻了个身,变成了趴在侵月身上的姿势。
安岁都不知道该说他自己是心大还是心大了。
还好身体各处除了有点酸,并没有传来痛感,这也是不幸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安岁想要趁着侵月还没醒,偷偷拉开侵月的手,以免侵月醒来情况变得不可控制。
他小心翼翼抓住侵月搭在他后腰的手,轻轻抬起来……
没抬起来?
安岁不信邪,加大力度去拉侵月的手,奈何侵月的手像是生了根一样,他怎么拉,对方都是不动如山的。
没办法,安岁只好推了推侵月的肩膀,喊道:“侵月,醒醒,你快松开我,我要去上班了。”
侵月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它的警惕心强,在安岁睁开眼睛呼吸变重那一刻,它就已经清醒了。
只是它不想松开安岁,才等着安岁来叫它。
昨晚一晚它得到的治愈之力比前些天所有时候加起来都要多,清醒以后脑子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甚至不需要安岁手脚并用地演示什么,它就自然而然想到了,以往每天早上这个时候,安岁都会出门,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它现在必须放开安岁了。
侵月松开安岁,缠了安岁的腿一晚上的鱼尾也散开了。
冰凉柔软的尾翼轻轻扫过安岁的腿,像是上好的丝绸掠过,一股诡异的麻痒感直冲后腰。
安岁抖了一下,撑住侵月的肩膀,手脚并用爬出了浴桶。
“我、我上班要迟到了,现在来不及把你弄回水箱了,你就在浴桶里凑合一天吧。”
安岁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拧开水龙头,将浴桶已经只剩一个底的水重新注满,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就是再不经人事,安岁也意识到刚才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他一口气冲到洗手台边,捧起凉水粗暴地抹了一把脸。
凉水很好地缓解了心底莫名的焦躁,安岁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色还有些不自然的浅粉,说不清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发梢凝聚起的水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肩窝处。
安岁看到自己的脖颈,忍不住“嘶”了一声。
侵月昨晚将他拉入浴桶的时候,手曾经压在他的脖颈那一片,就算它克制了力气,竟然还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好一片青紫。
脖子尚且这样,那腿……
安岁低头看去,看清的一瞬间,被吓了一跳。
他左腿的裤腿已经被侵月的鳞片割得七零八碎,露出来的皮肤上残留着大片的青紫痕迹,还有不少细小的血痕。
经过一晚上血痕已经隐隐愈合,没什么痛感,否则安岁也不能一觉睡到天亮,但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真是……”
侵月是想把他吃了吗?!
安岁习惯性按住伤口,想用治愈之力恢复伤口,不想手心却只出现了一丁点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治愈之力,只抹去了血痕就彻底没反应了。
“怎么回事?”
安岁疑惑地看向他的掌心,这种感觉他以前有过,就是治愈之力耗尽的感觉。
可是他昨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干,治愈之力去哪里了?
安岁不明所以,加上时间已经很晚了,来不及再多想,赶紧洗漱完,跑回浴室关掉水龙头,又“蹬蹬蹬”跑回卧室换衣服。
整个过程很快,但在侵月的眼里,连闲庭信步的速度都算不上,它能看清安岁身上每一个细节。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安岁的腿。
安岁的皮肤本来就极白,隐藏在破烂的裤子后大片的青紫伤口,使得他反而充满了一种凌虐的美感。
侵月心底没有道德感的束缚,丝毫没为此感到愧疚,反而很喜欢它留在安岁身上的痕迹。
就像……彻底打上了它的标记。
安岁空空的脑子倒是没往那些奇怪的方向想,身上的青紫对他来说就是不疼的伤痕而已。
他穿上衬衫,扣子全部扣上,刚好能勉强遮住脖子上的伤痕,在镜子中打量了一圈没什么问题之后,急匆匆跑出了门。
今天的他比往常晚了十多分钟出门,刚一开门,刚好和隔壁的宋义浩碰上了。
宋义浩昨晚四五点才睡,八点就得爬起来上班,心里头非常不痛快,张口就骂道:“你们家昨天晚上在干什么?天都黑了还搞得噼里啪啦的,害得老子还他妈以为地震了呢!”
事实上,侵月昨晚上弄塌桌子也就八点过的样子,桌子上还有打湿的毛毯盖着,声音根本算不上大,更别提也就那么一声响之后就立马安静了下来,要不其他邻居肯定受不了来敲门。
宋义浩纯粹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借题发挥。
而安岁是觉得,昨晚侵月把桌子砸碎了,应该真的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吵到了邻居,诚诚恳恳地道歉:“不好意思,昨晚上不小心把桌子摔坏了。”
“大晚上的你就非得动桌子是吗?以为整栋楼就只有你们一家人,其他人都不用睡觉了是不是?”
“对不起……”安岁连以后一定注意这种话都说不出口,毕竟不久前邻居才敲了他家的门,他当初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却没有做到。
宋义浩冷哼一声,“嘭”一声巨响关上门,骂骂咧咧下楼,“和你住一起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到晚上就吵吵个没完,一点公德心都没有。想吵想闹怎么不去买别墅,住在哪里你想半夜三点蹦迪都没人管你!”
安岁有点无奈,但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跟在宋义浩身后下楼。
宋义浩一直骂到一楼,才意犹未尽地住口,骑着他的小电驴风驰电掣驶出了小区大门。
安岁紧赶慢赶来到公司,就差几分钟就要迟到了,回到工位上还有点喘。
王总管昨天下班就憋着气了,一直盯着安岁的工位,见他今早竟然差点迟到,立马端着肚子走出来,借着训斥所有人指桑骂槐:
“提前几分钟起床又不会掉一块肉,非得踩着那几分钟几十秒地上班打卡,坐工位上还得喘半天,工作效率也低下,半个小时就这么浪费了!”
“公司付给你们工资,那是要你们来创造价值的,也不要求你们无偿加多少班,要不传出去还得说我剥削你们,但是该上班的时间,就得全身心投入工作,这我说得没问题吧?”
办公室的人纷纷附和王总管说得好,不少人偷偷看向安岁,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然而安岁此刻脸上一丁点难色都没有,已经打开了文件夹,一副完全投入了工作的模样。
要说他态度不好吧,人家分明是完全按照王总管的要求,工作时间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甚至,显得正在训话以及正在听训话的其他同事违背了王总管的话,上班时间没有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王总管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他就是吃了安岁这坨情商为负的臭狗屎!
池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打开了Excel开始“工作”。
他心里很清楚,以安岁的心眼,绝对没有要用王总管的话打王总管的脸的意思,估计很大可能都没听懂王总管是在阴阳怪气,他真的只是很听话地认真工作。
要不怎么说,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呢,王总管在安岁这里屡战屡败,却还屡败屡战,不愧是能当上老板的人,宰相肚子里真能撑船啊!
因为这一个诡异的小插曲,办公室里一上午的气氛都异常寂静,也没有人光明正大地摸鱼聊天,一直到午休的时间,池水才找到机会凑到安岁身边。
池水竖起大拇指,“您真猛啊,王老头硕果仅存的那几根头发怕是又要被你气掉一半。”
安岁满脸茫然:“我怎么了?”
池水就知道安岁早上果然是什么都没懂,一阵叽里咕噜把上午的事情掰碎了分析给安岁听。
安岁表情艰难地咽下一口干饭,“不是吧?我怎么没看出来?是不是你想多了?”
“我绝对不可能想多,是你想少了!整个办公室的人怕是就你一个人没看出来,你没发现上午大家都特别安静吗?还老是有人看你!”
安岁沉吟片刻,“没发现。”
池水:“……”O98K,这很安岁。
池水正想坐回去,视线无意中扫过安岁的领口,看到了一抹刺眼的青紫,他的表情立马兴奋得变态了,指着安岁的脖子问道:“怎么回事?谁弄的?男的女的?”
天知道,安岁虽然长着一副好皮囊,但就是没长恋爱那根筋,每天准点上下班,从不去酒吧夜店,活得像是什么二十一世纪苦行僧。
身为安岁唯一的好朋友,池水为安岁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奈何就算偶尔把安岁约出来,安岁也一个朋友都不交,今天可算让他给逮着机会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让安岁谈上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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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领口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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