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艾绒睡不着了，她在不那么大的床上翻了个身。

“还没睡着么？”一旁的闻意雾感受到动静后抬起头看她。

艾绒没说话，她闭着眼睛。

“你总是冷暴力我。”闻意雾也不恼，她在一旁悠悠开口。

“冷暴力的定义是什么？”

“什么？”闻意雾没太听清，她又往艾绒那边靠了靠。

“没什么。”

过近的距离会让人的缺陷完全暴露，比如闻意雾在今晚感受到了艾绒的坏脾气。

艾绒不搭理她，闻意雾只好回忆了好久才半蒙半猜的问：“你刚问我冷暴力的定义是什么吗？”

“听到了还问？”被子里太热，艾绒把胳膊伸了出去。

于是闻意雾便顺理成章的握住了她的手。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好久，闻意雾冷不丁开口：“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吗？”

艾绒深吸一口气，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握的很紧，挣扎一下她便放弃了。

“可以睡觉吗？”艾绒最后问道。

“你不是睡不着吗？”闻意雾语气轻快。

“你闭嘴我就能睡着了。”艾绒语气淡淡，浑身上下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烦躁。

闻意雾开口“哦”了下，心里却想，不常发脾气的人发一次脾气是很难使心情平复下来的，所以这会儿艾绒怎么可能睡得着？但她也不点明，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艾绒又轻微的挪动了下。

“还没睡着吗？”这次闻意雾愣是生生等到两分钟后才开口。

艾绒闻言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尽管没得到任何回应，但闻意雾还是开口，她说：“我也喜欢你的坏脾气。”

“我没有见过你对别人这样，你只对我这样，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那一个？”

“你是受虐狂吗？”艾绒听完闻意雾的话淡淡开口。

“不是。”但闻意雾这次却摇摇头，她说：“不会有人敢这样对我的。”

“所以你希望有人这样对你？”艾绒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不是。”闻意雾却再次开口：“我只是希望看到真实的你。”

“你觉得我不真实？”

“你觉得自己真实吗？”闻意雾反问回去。

“那你觉得自己真实吗？”艾绒翻了个身，她面对着天花板，尽管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

夜晚好像格外容易聊这些人生话题。

“你觉得我真实吗？”闻意雾却对这个问题坚持不懈，她又把问题抛给了艾绒。

“你是在和我玩绕口令吗？”艾绒同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又经过漫长的沉默后，闻意雾再次开口，她说：“你总给我一种时间一到你就要抽身离去的感觉，无论我们的身体曾靠的有多近。”

平静的夜晚会把人的弱点无限放大，闻意雾最后默默地把心里的惴惴不安讲出来。

“人少一些期望会活得更快乐。”艾绒只是这样回答她。

“那我和你不一样。”闻意雾说：“有期望的生活才会让我活得快乐。”

艾绒淡淡下了结论：“那我就不能打碎你的幻想。”

兜兜转转她们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是比开头更加惨淡的情形。

“明天你又会变成平时那样吗？”闻意雾过了好一会儿继续开口。

“我是零点钟声敲响便要离去的灰姑娘吗？”艾绒难道开了个玩笑。

“我知道。”闻意雾说。

艾绒心想你又知道什么了。

闻意雾开口：“睡觉有时也是一种逃避，对吧？”

艾绒闭上眼睛，心想闻意雾真的像是一面镜子，她看得太通透了。

和这样的人相处会觉得很轻松，好像不用说太多，彼此就能心照不宣。

夜晚实在太漫长，睡不着的夜里艾绒总是能想到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

“以后分开了就把我当成曾经一起顺路但却必须要分离的陌生人吧。”艾绒说：“不要对我留有任何情绪。”

艾绒想她还是更适合一个人生活，对人产生期望，或者别人对自己产生期望，无论哪个对她来说都会是一种负担。

“不会的。”闻意雾在黑夜里静静开口，她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哪怕你恨我。”

仿佛是多年前抛出的疑问如今终于得到了回应。

“恨吧。”艾绒已经忘记她当时问的问题，但她记得小姨看着屏幕的侧脸：“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分给我了。”

“谁?”艾绒好奇的追问。

但小姨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电视屏幕自顾自的说：“恨比爱长久，我希望她能记我记得久一些。”

“你也睡不着吗？”艾绒翻了个身面对闻意雾，尽管她们都看不到彼此，但呼吸声却清楚的印证了对方的存在。

闻意雾低低的“嗯”了声。

“和我聊聊你的项目吧。”

时间总是一溜烟的就过去了，艾绒最讨厌的字就是等，等一等，好像所有的事情等一等就都会随着自己的心愿而发生变化。

夜里的空气静静的流淌，艾绒已经忘记有多少个夜晚她是沉沉的睡去，或者辗转难眠。

难得，艾绒的心里浮现出了这个词。

就在这样的夜晚敞开心扉聊到天亮，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梦境。

闻意雾在耳边慢慢的讲着这个项目，艾绒听着感觉自己好像也参与到了闻意雾的世界里。

身体的交融轻而易举，难得的却是思想的碰撞冲击。

“你知道五关村吗？在南省。”闻意雾从项目讲到了具体，她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上学还需要条件。”

猛地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艾绒的大脑有一瞬间极度的清明。

听着闻意雾讲项目具体的助学举措，艾绒最后开口：“那里还是那么落后吗？”

“对。”闻意雾说完后才发现不对，她侧过脸问艾绒：“你知道这里？”

当然知道，艾绒开口：“我母亲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说完后似乎是感受到了闻意雾的震惊，艾绒笑了下，她说：“你的信息来源大概就是你的家庭和程思佳，而很不巧的是你母亲和我小姨是同学，程思佳则是我朋友的妹妹。”

闻意雾没想到艾绒会把这个事情放在台面上来讲，所以闻言她愣了一下。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索性闻意雾也不藏着掖着了。

“可以最后抱一下吗？”艾绒静静的把闻意雾那天晚上的话复述出来。

其实有时候她想，那晚就结束或许对她们来说都好。

“你发现了。”闻意雾丝毫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她反而直截了当的问：“所以当时你和温孽全程都在误导我？”

但艾绒闻言却笑了下，她说：“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这几乎等同于否定。

“早点睡吧闻意雾。”艾绒最后终于借着这个昏暗合适的时机开口：“我为自己今天的情绪道歉。”

说完她不等闻意雾回答就侧过身，背对着闻意雾闭上了眼睛。

闻意雾就这么静静的躺了半分钟，然后她转过身，胳膊环住艾绒，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不要推开我。”艾绒听到闻意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说：“现在我可以在你需要拥抱的时候给你一个拥抱。”

“我很开心。”闻意雾紧紧的将艾绒抱在怀里，她真的很瘦，白天的气势如今像是纸糊一般软了下去。

闻意雾没再对艾绒说给我一次机会这样的话，因为她知道艾绒每一次的推开其实都是她心底的犹豫与挣扎。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

闻意雾想，这会儿她只想抱抱艾绒，因为她们都需要一个拥抱。

次日，艾绒被闹钟吵醒，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到了。

这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好像它总是会在每一次重要的时间点光临。

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艾绒看到了此刻靠着门站着，一脸困倦的闻意雾。

“你去睡吧，明晚我去机场接你。”艾绒俨然变回了往日的模样，仿佛昨晚的情绪波动只是pms在作祟。

论坛艾绒会随着导师走，她的导师大概率明晚就离开，那么艾绒周日这一天就是空的，于是她约了闻意雾周日一起去爬山。

“我开车送你。”闻意雾低头轻轻栽到艾绒的肩膀上。

艾绒闻言叹一口气，然后她抬起手，扶着闻意雾的肩膀把人给推了回去，盖好被子，艾绒俯身对她讲：“快睡吧。”

“我已经打好车了。”艾绒说完后又轻轻拍了她两下。

被子温凉柔软，艾绒没有在上面多做停留。

“那你明天要来接我。”闻意雾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她迷糊的说：“一定要来。”

艾绒“嗯”了声。

她这一路都没什么精神，值机时艾绒和葛晓晓碰面，葛晓晓看到艾绒的第一眼就是：“师姐你昨晚不会一夜没睡吧？”

这么明显吗，艾绒一边想着一边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还没吃饭吧。”葛晓晓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说：“先吃个这个垫垫。”

“吃不了。”艾绒摇摇头。

“你不会——”葛晓晓的声音戛然而止，但下一秒她却又很快开口：“明天肯定要喝酒，你怎么办？”

“明天再说吧。”身体由内而外的不舒服，等待值机的过程中，艾绒的身体半倚在行李箱上。

有什么怎么办的，都到这一步了，还能往后退吗？

登机后艾绒给闻意雾发了条消息，对方似乎还在睡，艾绒打开飞行模式后也戴上眼罩靠向椅背。

下午一点，飞机准时抵达哲山。

葛教授是下午三点的飞机，艾绒和葛晓晓拿完行李后时间差不多就一点半了。

两人推着行李厢走在航站楼内，这时葛晓晓却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葛教授那边突然有个临时会议，推不开，于是她们改了时间，明早赶在开幕式之前到。

“怎么现在才说……”葛晓晓打字回复'收到'。

但艾绒却好像得到了暂时的解脱，她拖着似乎比行李箱都要沉重的身体，说：“先去酒店吧。”

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下榻，艾绒很不舒服，一夜未睡和身体的难受让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睡眠也是一种逃避。

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这样。

人好像总也逃脱不了激素的控制，无论思想再悬浮，你的身体却是牢牢扎根在大地上的。意识确实会对物质产生能动的反作用，但前提却依旧是物质决定意识。

遮光性很好的窗帘被艾绒整个拉上，房间里此刻时间难辨，闻意雾只在她落地时回复了一条消息，她大概率以为她正在忙。

但艾绒却想，她这一辈子最高光的时刻好像永远停在了学生时代，从那之后她的每一次前进好像都是对后退的无力抵抗。而好巧不巧，闻意雾看到了她最高光的时刻，她会不会把自己想的很厉害？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厉害。

人的本色会在脆弱的时候纷纷涌出，艾绒想起她的博导，甚至是行业里现在的大牛，他们无论哪个在30岁时都已经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了，比她早几年毕业的一位师姐如今已经是青年长江。

人最怕的就是回想，在消极时回想。

“你想好了吗？”老旧的家属院楼下，程思佳站在单元门旁问闻意雾。

“收购不比投资，亏的钱在可想象范围内，前期你要做好砸钱进无底洞还看不到希望的准备。”程思佳继续开口：“但我觉得他们这个项目还挺有前途的，不过风险同样很大。”

说完后程思佳看着闻意雾：“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准备买下。”闻意雾惯常走一步看一步，她想了下前期对方需要的资金，然后说：“几辆车的价格。”

程思佳属实有点不懂，她感觉闻意雾最近的变化非常大，于是想了下她试探性的问道：“这难道就是结婚之后的某种神秘力量……？”

闻意雾听到程思佳的话之后笑了一下，然后如实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重新返回居民楼里的小工作室，签署完合同，等一系列流程走完后，闻意雾就拥有了一家以人工智能为基础的创新型科技公司。

不，看着工作室里不足20人的团队，闻意雾心想，她现在只是拥有了一个人才团队。

合同一签订，项目负责人便毫不留情的开始向老板要经费。这个项目的成员都很年轻，但相比较之下，作为老板的闻意雾显然是最年轻的那个。

周书礼今年三十出头，博士毕业后在大厂工作了数年，拥有一些经验及想法后，她选择自己创业，离职时她带走了自己的团队，随后又招募了一些名校毕业生，就这样组起了自己的工作室。

但个人理想的实现不仅需要能力还需要金钱。项目前期的研发投资实在过大，看不见成效的项目没人愿意承担过高的沉没成本。

资金链断裂后周书礼以为她人生中第一次创业就要失败了，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她竟然碰到了闻意雾这个“冤大头”。

富二代遍地都是，但首富的女儿，可是独一份。

首登财富榜榜首的闻菁英女士可以说是每一步都走在时代潮头，其旗下的公司如今拥有多个现象级产品，几乎成为了每一个现代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娱乐方式。

而另一边闻意雾坐在“老板椅”上，她垂眸翻看着周书礼拿来的清单。

“我给你们一周的休息时间。”闻意雾开口：“一周之后资金到位，到时希望可以看到各位崭新、充满干劲的工作面貌。”

从家属楼出来，闻意雾开始思考她要卖哪几辆车。

“你难道不准备找闻阿姨要点援助吗？”程思佳没想到闻意雾行动力这么强，说买下一家公司就买下了。

“我现在钱还够，为什么要开那个口？”闻意雾真的是从小被富养长大的，以至于她的人生直到现在，一次对钱的焦虑都没有产生过。

对她来说花钱就好比喝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源源不断。

程思佳显然知道她不需要为闻意雾操心钱的事，于是她问：“对了，你什么时候飞哲山？”

“明天下午。”闻意雾闻言嘴角下意识的翘起，她说：“晚上到，艾老师会去接我。”

程思佳：“……”

我好像并没有问后一个问题。

周六早晨一行人步履匆匆的走进会场，艾绒和葛晓晓紧随其后。

路途中走在最首的中年女人回头看了眼艾绒，艾绒很自觉的走快两步过去。

“你发的论文我看过了，可以，没退步。”葛柏走路雷厉风行，身上看不出一点舟车劳顿的疲惫，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丝毫不像快六十的年纪。

艾绒闻言笑笑，有些惭愧的说：“您提到的论文我仔细阅读了，里面有很多观点值得借鉴。”

葛柏看透了学生的想法，同她讲：“工作之后没退步就是进步，”

说完之后她又问：“论文已经改过了吧？”

“已经按您的要求改好了。”艾绒回复。

葛柏闻言“嗯”了一声，说：“今天陈老师和研究的周主编都在，你这篇问题应该不大。”

葛晓晓跟在葛柏身后，她刚经历了一场失败。

是的，葛柏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拒绝了她的邀请。

还没走到门口，主办方一群穿着西装的人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黑压压一片。

短暂的交谈结束，主办方围在葛柏周围走进会场。

论坛大咖云集，葛柏第一位上台做主旨发言。

等各位都发言完毕后，便是自由交流，艾绒和葛晓晓跟在老师身后，全程保持微笑，看着老师和各路大佬社交。

艾绒之前其实有点脸盲，但事实证明很多缺陷都是后天可以克服的。

“我学生想向你请教问题已经很久了。”葛柏开着玩笑的让出半边身体。

艾绒及时开口，脸带笑意自报家门：“陈老师您好。我是艾——”

“艾绒对吧。”陈教授却已经笑着接过话题，接着她对葛柏说道：“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一晃又是这么多年。”

艾绒微笑着点头。

“对你那可是几年时间过去。”葛柏在这种场面游刃有余，因为她身上的职位及手中的权力。

“这话怎么说？”

“她最新一篇论文引用的全是你的观点。”葛柏笑着摇头道：“她看起来更像是你的学生。”

此话一出陈教授笑起来，有时候就是这样，笑话不必搞笑，只要身份在那，就永远不缺捧场的人。

“是哪篇论文？”陈教授闻言开口。

艾绒说出大致。

“那篇论文可是上头的最新提法啊。”陈教授闻言不免上心几分，她问：“你已经写出来了？有没有拿过来，让我看看？”

一般来说社交只是提前通个气，之后私下里才会开始推进。但陈教授显然痴迷学术，不按常理出牌。

接过艾绒递来的论文后，陈教授看着葛柏意有所指道：“葛教授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葛教授平静回应：“好论文就不该被埋没。”

陈教授双手捧着薄薄的几页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说：“写的倒是可以，就是有些地方太乱了。”

艾绒心下一沉，脸上表情却依旧未变。

“不过问题不大。”陈教授合上艾绒的论文说：“你手快，写出来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这份我先拿着，今天改好了我再还你。”

“感谢老师。”艾绒心里松了口气。

“谢什么？”陈教授看着葛柏玩笑道：“我怎么也算是你的第二导师！”

又是一顿笑，笑完之后她侧头看向艾绒身边的葛晓晓问：“晓晓最近在研究些什么？”

葛柏和陈教授年龄相似，曾经在一个单位工作过，自然是认识葛晓晓的。

这是葛晓晓今天在论坛上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她感受到自己的母亲在这时也将视线转向了她。

但葛晓晓最近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或者说自从她入职以来，忙碌的工作下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产出。

第一次被关注，没有任何成果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近正在写。”葛晓晓最后笑容不太自然的开口。

艾绒在一旁及时开口，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向下一个：“最近我和晓晓都在申请学校的青年基金，果然走这条路最后就是与本子为伴啊。”

讲话要有幽默感，讲大家能感同身受的东西。

“道阻且长啊，”陈教授闻言感叹道，不过下一秒她便问道：“你和晓晓现在在同一所大学？”

“对的老师，我们现在都在洛城大学任教。”说完后艾绒便等着葛晓晓开口。

来的路上艾绒就叮嘱过葛晓晓，不要把目光只瞄准老师一人，这论坛上你随便邀请一位参会人，都能回去和领导交差。

“不错不错。”陈教授闻言道：“洛城是个好地方啊。”

但葛晓晓这会儿却好似在神游，左右等不到的艾绒最后只好亲自开口邀请。

这会儿实在是个机不可失的好机会，葛柏如今在这里坐镇，俗话说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果不其然，听到艾绒的邀请后，陈教授开口问的第一句就是：“你们老师去不去？”

“人家先邀请的你呢。”葛柏在一旁顺水推舟。

“啊，那我肯定要参加。”陈教授不出意外给了这个人情，她对艾绒说：“到时候确定了发我时间。”

同时她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中午的聚餐因为葛柏下午还要飞京市，所以全程都是艾绒在帮着挡酒。挡酒的最好方式就是主动敬酒，老师不好拒绝老师的邀请，但可以拒绝学生的。

一圈圈的敬酒，最后经过葛柏身旁的时候，葛晓晓忍不住低声问艾绒：“师姐，你还行吗？”

艾绒今天看起来很干练，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不过分张扬也不流于平庸，头发盘起来露出细长的脖颈，推杯换盏肩的话语说的漂亮又得体。

但葛晓晓却还记得艾绒昨天虚弱疲惫的神态。

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交际，艾绒酒量不错，散场时她只是头有点晕，其他方面一切如常。

葛柏没让艾绒葛晓晓再送，走到停车场，葛柏突然问艾绒：“以后打算走科研还是走仕途？”

艾绒没想到葛柏会这么问她，闻言不免顿了下。

“好好想想。”葛柏最后点到为止，她说：“我这几年应该还不会退。”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艾绒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看了眼时间，闻意雾在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已经登机。

很累，艾绒看完后将手机扔到一旁，然后她整个人倒进床里，她其实很讨厌社交，尤其是这样的社交。

头晕的感觉在此刻愈演愈烈，艾绒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肚子也不太舒服，迷迷糊糊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闹钟还没订，艾绒想到她昨天答应了闻意雾要去接她。

挣扎着拿过一旁的手机，艾绒订好闹钟，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翻过身来，仰躺着让自己呼吸保持顺畅。

“艾绒你记得，无条件的平等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你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就只能在遵守的基础上推翻重建。”

半梦半醒之间，这句话又在艾绒的脑子里浮现。

这是多久之前小姨对她说过的话了？艾绒已经记不清了，但好像每一次觉得好累好累的时候，这句话都会在她的脑中浮现。

大脑虚浮的在世界里飘着，艾绒无意识的在虚空中漫步，她想，我继承了她的野心吗？

不知道大家喜欢看这种吗……

有点无聊又有点平淡，不过这确实是我想写的。

最近的更新大概是写完就发，云师傅想六月前完结，但我的大论文也要在六月前提交。

所以最近就是混乱混乱……

以至于昨天北京下雨，朋友说天气又变冷了，我回复她：“一场秋雨一场寒”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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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