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3班。

贺氢把书放在桌上。

“谢谢，给你的。”席柠说。

贺氢看到他手掌里的精致方块形糖块，摇头。

席柠直接塞过去：“不用客气。”

贺氢把糖放到课桌里，没打算吃它。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陈晨曦说：“一起吃饭？王晓和唐文外面等着呢。”

贺氢还没说话，席柠抢先：“可以一块嘛？我在新学校，这里还不太熟。”

陈晨曦犹豫，看向贺氢。

贺氢说：“随你。中午我有事，不一起了。”

陈晨曦说：“啊？好吧。喏，兔子糖。”

贺氢剥开糖纸吃掉，味道甜蜜：“哪来的？”

席柠开怀的笑了笑：“我给的。”

陈晨曦表情变淡：“席柠每个人都发了。你没给贺氢发吗？”

席柠说：“给了，给了，第一个给的。贺氢大概忘了。”

贺氢无言，点点头：“嗯。他早就给了，我放桌洞忘了。”

陈晨曦这才露笑：“那就好，都是同学。那贺氢，我们先去吃饭了。”

贺氢点头。

席柠将手抬起拍了拍贺氢的肩，尤其漆黑的瞳仁意外显得阴沉，好似要把人吸入旋涡般。

他可惜道：“那等会见啦，贺氢。”

贺氢趁外出吃午饭的功夫，逃离了学校，快速到达年柊的小区楼。

爬到楼层来不及喘气，就上手拍了几声门，但门紧闭，屋内也无脚步声来开门。

无奈之下，贺氢活动脚腕，正要运用暴力踹门之际，门打开了。

门缝越来越大，里面是漆黑的，地上只有一束外界照进的光。

贺氢呼吸不均，他小心地叫了一声：“年柊？”

没人回应。

贺氢几秒后下定了决心，推门而入。

贺氢摸索墙壁，寻找记忆中的灯钮，灯亮起来了，步子渐离开出口区域，只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很快关闭门锁。

客厅这里没人。

贺氢跑到卧室那，发现床上的人无力的躺着，微闭着眼睛，额头挂着汗珠，面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蹙，重重吐纳。

“年柊！你怎么了？”

贺氢摸上年柊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十分骇人。

一阵忙乱，贺氢给年柊敷上冰袋，进行物理降温。

“叮——”

贺氢看了眼温度计，39度4，高烧。

如果他没来，年柊不会就这样烧傻了吧。

出租车停在楼下，到了。

披上外套，贺氢费力的将年柊背到身上，电梯到现在都没修好，只能稳步下楼梯。

贺氢从来没觉得下楼梯如此漫长，他想走得快点，又怕摔着年柊。

背到车的后座，贺氢让年柊靠到他的身上。

“开快点！”

司机师傅知道去往医院，也加紧油门：“好嘞。”

兴许是终于停下了动作，贺氢缓了口气，他抱着年柊，担忧的心一刻没放下。

赶到医院，贺氢又背起年柊小跑。

直到，年柊躺到病床上，点滴一点点滴落，难看的面色没有刚开始的那么苍白，温度降至38度，贺氢才勉强放下心。

手机未接的电话有好几个，班主任的最多。贺氢想不到什么理由，只能拨过去老实说话。

“喂，蒋老师。”因为怕吵着年柊，贺氢走到外面走廊。

蒋老师叹气：“说说吧，解释一下你的逃课。”

贺氢说：“抱歉。白柊家里没人照顾，我想趁午休去看一眼。他烧到39度多，已经不省人事了，我刚刚才把他送到医院。”

“现在怎么样？”

“已经降温了。”

蒋老师听贺氢乖巧地一一回答，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下午的课你给我回来上。白柊这儿，我去看着，我下午没课。”

贺氢迟疑的点点头：“那晚自习我可以请假吗？老师，你也要回家吧。医生说要住一晚，明天看情况出院。”

蒋老师说：“批了。地址发我，赶紧回学校。”

贺氢发完地址没有马上离开，他等到蒋老师过去才一步三回头被赶走了。

回到学校，贺氢也无心上课，忍着担心的情绪，坚持把自己埋在刷题中，堪堪到了下午课结束。

红色的夕阳照射在栏杆上，拉出长长一道影子，丝丝缕缕反射到脸上，明暗交错。最后铃声一响，贺氢打了车，在就匆匆去医院。

门口正巧遇到蒋老师。

“来了？白柊已经醒了。”

贺氢说：“那我进去了，老师慢走。”

蒋老师说：“哎，等等，晚上记得加个床，别熬着。”

贺氢迫不及待的开门，门关合的缝隙里传出一句。

“知道了，老师再见！”

年柊背靠着床枕，手上翻着本书，听到动静抬头：“来了。”

贺氢手背碰了碰额头试温说：“怎么样？烧退了没？”

年柊说：“ 退了。”

贺氢把打包的饭菜搁到小桌上:“怎么会突然发高烧？”

“剧情君出来了，昨晚自称系统的人出来帮忙解决了。”

年柊将昨晚危机的情况，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

贺氢舀粥的动作一顿：“什么！”

年柊用指腕敲了一下贺氢的脑门，平淡的神情，嫣然一笑，眼尾天然的勾起。

“意思是都解决了，不会再有剧情控制。”

贺氢呆愣了一会没反应过来，最麻烦的问题一下子在不自觉下没有了，“那你身体还好吗？”

没看到具体情况，贺氢第一反应的就是年柊的身体。

年柊说：“没事，高烧退了就没事。”

贺氢还有点不切实际：“那个系统是怎么回事？”

年柊想了想：“系统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这个剧情君是小说解放时代的残余之党，系统是上层特派解决的。”

“小说解放时代，根据它解释是，以前每本小说都是剧情君维持秩序，但每本都有角色觉醒，渐渐累计成多。于是联合反抗，拒绝剧情君强制安排命运。在一个宇宙组织的帮助下成功，后称这场运动时期为小说解放时代。”

贺氢说：“那它们现在还在这里吗？”

年柊喝了口粥，润润嗓子：“不确定，应该是回去了。”

窗外是电线杆，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落在上，动静不大不小，却足以引人向外观望。

「危机解除，新新世界成立，欢迎到临。」

贺氢睁大眼睛，看着余晖下的云朵显出字形，感觉这句话有点眼熟，捏了把自己的脸：“真的吗？”

年柊随着贺氢的视线向外望，只有格外美丽的夕阳彩霞。

时间慢慢推移，枝头的叶子绿了，又黄。转眼高二分班，一部分人走了，又有一部分新人来了。沈一域、陈晨曦还有不少的人选择出国镀金，剩下的一批奋战高考。

每到大考小考，论坛最让人火热的就是两位学神的成绩赌注。这次谁第一，下次谁第二。

高三沉重的学习压力下，同学们私下偶尔偷闲吃个瓜。

有一回，让人跌破眼界。第二名出现了新的名字，贺氢。也不算新，这个名字一直在年级前十里游荡。这次成功挤入了年柊和温岭之间。

成绩出来那会，贺氢路过走廊碰见了温岭。

温岭愣了愣，说：“竞赛的老师喊你，晚自习b教室记得来。”

贺氢点头。

吃瓜群众倏忽的发现这种微妙凝固的气氛。

晚上，回宿舍，又缘分的在电梯口遇见。

同乘上电梯，贺氢在和年柊威信聊着天，一时回一个。

温岭先打破尴尬的气场问：“和谁聊呢？”

贺氢说：“年柊。”

温岭也早就查到了白柊这个假名字。

温岭找不到什么话题：“你们很好吗？”

贺氢转头：“很好。”

温岭看出贺氢的戒备，怀疑被误会，解释：“放心。我对他没有感觉，只是欣赏唯一认可的对手罢了，不过现在还多了个你。”

将近四月，保送名单出来，年柊和贺氢放弃了高考，提前离校。

那天，天气微热，万里无云。

晴空下，贺氢和年柊收拾书籍，清空了课桌，来到操场散步。

“还像在做梦吗？”

贺氢听到年柊这句话，脸红不已。

因为学习的缘故，贺氢与年柊许多没有亲热，最多就是嘴皮碰一下，不敢深入。

昨晚，放松一切，肆意一下，年柊可能是憋坏了，贺氢在床上被折成各种姿势。

地上狼藉一片，贺氢隐忍的咬住唇，潮红泛上白皙的双腿，颤抖着。

结束后，贺氢晕着脑袋，说着胡话：“我在做梦吗？”

年家没有破产，生意欣荣。贺行方决定与年家合作，波动了一阵，又好了起来。

一切都太顺利，太美好了。

今早是休息了半天，下午才拖着垮掉的腰和腿，结业。

离别之际，还没出校门。

“贺氢！”

贺氢回头，是陈子哲，他飞奔过来，帅气的在栏杆上一飞，利索落地。

陈子哲说：“我准备报你学校旁边那个T大。”

贺氢礼貌轻笑：“那个学校，很有名的，很不错的选择，加油。”

陈子哲点头，又问：“你准备毕业旅游了，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陈子哲惊讶：“这么快！”

贺氢说：“嗯。”

陈子哲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年柊面无表情的样子，突然猛地抱住贺氢一下，迅速松手，飞快逃走。

“玩得开心啊，贺氢！”

贺氢转身，看到年柊冷清无笑的神情，干咳了咳。

“走吧。”

年柊默然向前，似乎要去算账。

贺氢连忙拉住：“年柊！哥哥，你背我回家啦。”

年柊停下，问：“还难受？”

贺氢拉住年柊的脖子一跳，“嗯。”

沉默了一会儿，年柊背了会说：“肚子呢？”

贺氢眼前的景色晃悠着，春风徐徐，路边的野花争相绽放，耳边鸟虫欢喜鸣叫。

“嗯？”

“昨天进的有点深。”

“......”

“套子弄破了，漏了不少。”

“滚蛋！”

............

*

风铃入耳。

“贺先生，贺先生，该醒醒了。”

贺氢听到仪器工作的声音，氧气罩蒙在脸上，眼睛艰难的睁开，雪白的墙顶从模糊到清晰。

护士拿着针扎入皮层，推入药剂。

贺氢茫然的看着，感觉不到疼痛。

护士拉开帘子，感叹。

“你睡了好久，今天天气很好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