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行在阳台待了好久,直到身体里的怒意被风吹散后,他才重新躺回床上。
顾知的手脚又不老实了,隆得高高的被子也抵不住他那长手长腿的进攻。
裴曜行只是低头看了下顾知搭在他身上的四肢,并没有挪开。
他的视线在顾知的脸上停了片刻,倏然伸出手撩拨开对方额前的碎发,细细抚摸着。
“放心,我一定会把背后散布谣言的人给你揪出来。”
第二天一早,顾知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看,裴曜行已经不在了。
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躺下。
昨晚他睡得很香。
他发现,只要和裴曜行睡在一起,他便不再失眠。
顾知往枕头底下摸了摸,正想着打两把游戏再下床,可是却找不到手机了,就连整个枕头都拿开了也看不到。
“我手机跑哪去了?”顾知疑惑。
他记得昨晚就把手机放枕头底下啊。
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不见了。
顾知被迫提前下床翻找自个的手机。
床头柜,床底,衣柜,他都找了,就连裴曜行的枕头也没放过,但还是找不到。
顾知双手抱在胸前,满脸怒气地坐在地上。
他不信手机自己长腿跑了。
忽然,余光瞥见头顶上的摄像头,顾知起身叉着腰,仰着头,“裴曜行,你是不是把我手机藏起来了?!”
没了手机,什么也玩不了,顾知的起床气瞬间就爆发了。
裴曜行就静静看着顾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在房间里暴走、发疯。
顾知时不时捉耳挠头,时不时从楼上走到楼下,浑身都被阴云笼罩着。
裴曜行轻笑一声,顾知这模样,他还是头一回见。
霎时,他打开抽屉,把顾知的手机拿了出来揣进兜里。
为了让顾知短暂的远离网络,他还把电脑,平板也顺带藏了起来,保险起见,还把网线拔了,势必不让顾知看到关于自己的任何新闻。
这时,裴曜行的手机响了,他接下了电话。
“裴总,散布者的IP地址找到了,但是IP地址显示在国外,具体是谁很难查到。”
裴曜行的脸顿时黑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找出来。”
电话挂断,电脑屏幕再次弹出昨晚的新闻。
大致内容是顾知用算命的骗术骗取了多人的钱财,被骗金额已达上万,文字里把顾知的名声贬得一无是处,结尾还附上了一张顾知出入会所的照片。
而底下的评论区也对顾知的人身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乌泱泱的一大片评论语,把顾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骂了一遍,有些人还把顾知的照片p成了黑白色,在顾知的头上打了两个大红叉。
甚至有人还扒出了顾知原来出租屋的住址,纷纷在评论区表示要上门讨伐,扬言要让这个骗子付出代价。
这每一句咒骂顾知的话,如同利剑般狠狠地刺入裴曜行的心里,他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凸起。
他必定要让幕后主使者明白,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一小时过去了,网上关于顾知的消息还是一大片,删的速度远没有发布的速度快。
消息每次一经发出,底下便很快汇集一大片水军,他们把舆论的方向通通指向了顾知。
有人想为顾知辩解,但也招到了水军言语的轰炸。
顾知对网上发生的一切挥然不知,依旧沉浸在没有手机的痛苦之中。
这会,江越刚从学校回来,今天早八,他很早就去了学校,上完两节课回到出租屋也才十点。
电梯正在维修,他只能从楼梯走上去。
走到五楼时,江越听到了一阵谩骂声,好像在骂什么骗子还钱,语言粗俗不堪。
他没太在意,毕竟这事他时常听到。而等到了七楼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浑身一紧。
因为他看到了一群人出现在他家的门口,嘴出吐出的声音和自己刚才听到的咒骂声一模一样。
而且他们还在墙上,门上乱涂乱画,全是写着骗子这两字。
“你认识这屋子里的人么?”其中一人看向江越。
江越愣了下,表情自然,“不认识,这屋子里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面住着一个骗子,江湖算命的骗子,骗了我家雇主十余万,现在我们是来讨债的。”
“原来是这样啊,”江越的手指颤了颤,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于是他上到八楼,从另一边的楼梯跑了下去。
来到楼下,他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给顾知拨了个电话,想要问问顾知发生了什么。
但电话提示对方关机了。
他不由地担心起来,最后一次见顾知是在昨天早上。
昨晚顾知没回来,所以他也有了一点猜想。
他猜想顾知可能在裴曜行那里,但也有可能不在。
刹那间,一辆跑车从不远处驶来,停在江越的身前,扬起的灰尘缓慢地落了下来。
“江越,快上车!”禾晏迟探出车窗朝他说。
他没有理会禾晏迟,继续走在路边给顾知发消息。
“想知道顾知在哪的话就上车,”禾晏迟说。
话音刚落,江越直接上了车,“你知道顾知在哪?那些来找顾知讨债的是怎么回事?顾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从江越嘴里蹦出,句句不离顾知。
禾晏迟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他将平板递给了江越。
江越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瞬间就明白了。
“顾知这是惹到谁了?”
禾晏迟不说话。
“顾知现在人在哪?”
禾晏迟继续不吭声。
江越看了眼窗外,“你这是要把我带去哪?”
这句话不提顾知了,禾晏迟才开口,“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在看到顾知那条新闻时,首先想到的是江越的安全。
因为顾知原来的地址被扒了出来,而那房子现在只住着江越一人。
至于顾知惹到了谁,被什么人来讨债,这些他通通不关心,他只关心江越。
“没受伤吧?”禾晏迟问。
江越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你知道顾知在哪么?他现在在哪?”
禾晏迟又不吭声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顾知的?那些讨债的人不会是你派来的吧?”江越的脑子忽然闪出这么个想法。
禾晏迟连顾知和裴曜行滚床单的视频都拿给他看,还有什么是禾晏迟不敢干的。
“该不会、这条新闻背后的操控者是你?”江越感觉脊背窜进了一股冷风,冷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
江越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楚地听到。
禾晏迟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侧过头,眼睛微眯地看着江越。
看得江越汗毛直竖。
顷刻,禾晏迟用手指弹了弹江越的脑袋,笑了一声,“你这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一弹,把江越的惊吓弹没了,“那你说说现在顾知在哪?”
禾晏迟:“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江越顿时不乐意了,“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喊我上车干嘛?”
禾晏迟知道顾知在裴曜行那,但他并不想让江越去找顾知。
“你就只顾着他的安全,连你自己的安全都不管了么?”禾晏迟说。
“你管不着。”江越说。
禾晏迟皱了皱眉,“你就不怕被那群讨债的人打死?要是真死了,你觉得顾知会怎么做?你想让顾知因为你而愧疚一生?你不是喜欢顾知么?那么舍得顾知为你愧疚一生?”
江越双眸垂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驶入了地下停车场,在一处车位上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禾晏迟说。
江越在原地定定坐着。
禾晏迟有些无奈,他都不知道自己跟顾知比起来究竟差哪了。
“顾知在裴曜行那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别去给人家添乱。”禾晏迟说。
江越倏然下了车,来到禾晏迟的面前说了声,“谢谢。”
禾晏迟怔住了。
看来江越吃软不吃硬啊。
于是江越跟着禾晏迟一起进入了电梯,来到禾晏迟的家里。
“先在我这待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去。”禾晏迟说。
江越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热搜突然爆了个词条,有人给顾知买了热搜。
那人把顾知的录音发了出来,是关于顾知帮人算命的话,这条录音有剪辑的痕迹,前后拼凑在一起形成了顾知坑蒙拐骗的假象。
紧接着一大群水军再次在评论区误导舆论风向。
但只不到十分钟,这条热搜就被撤了。
裴曜行坐在办公室里满脸阴沉,仿佛处在一个冰窟里,让人不敢靠近一步。
背后操控者到现在还没找出来,看这样子,对方显然做足了准备。
忽然,裴曜行的手机响了。
“裴总,查到了,在华石街道杏安小区7栋1单元15-2。”
“立马派人去把他捉了,注意,别打草惊蛇,小心行动。”裴曜行说。
半小时后,裴曜行来到一间暗沉沉的地下室,他一把扯下那人的头罩,里面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恐慌地跪地求饶。
裴曜行一脚把那人踢倒在地,从身旁拿起了一把小刀,眼神阴鸷地看着他,犹如一只雄鹰在盯着毫无逃脱之力的猎物。
男子害怕地浑身颤抖,瞳孔地震,“真的不是我,我只是个接活的。”
裴曜行眸底瞬间闪过几丝冷冽之色,他用小刀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男子的脸,“哦?那是谁?”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让人听了忍不住打颤。
男子的手抖了抖,眼神飘忽不定,背后的雇主只给了他一半的钱做定金,要是他现在把对方供出来了,那剩下一半的钱他肯定拿不到。
他打量了眼前这些人,想着他们应该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想说?”裴曜行的声音很低沉,“行,不想说就不说。”
下一秒,裴曜行将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地划开男子那肥胖的手背,“你这双手本不该用来散布谣言的。”
每说出一字,裴曜行便划下一刀,动作狠厉。
男子刚开始还能忍住,但越到后面,下刀的力度突然大了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在划着他的手骨。
他受不了了,疼得大喊起来。
“还不说?”裴曜行语调冰冷冻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
说着,他从旁边拿出一瓶酒精,直接滴在了男子的伤口处。
酒精与伤口接触的那一刻,血肉表面的伤口顿时乏起一层惨白的皮肉组织。
男子疼得大叫起来,那感觉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开皮肉啃食着里面骨头似的,疼得他额头的冷汗直流。
赫然,一个电话打来,裴曜行将小刀递给了旁人,示意他们继续折磨。
“什么事?”裴曜行说。
“做个交易如何?”叶筠朔的声音传来。
“没兴趣。”裴曜行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曜行走回来时,那男子已经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的双手早已看不出形状,血肉模糊,骨头已裸露在外面。
“我说,我说了还不行么?”男子的声音微弱。
裴曜行也才出去不到一分钟,他手下的人就把男子折磨得没了神气。
“是赵严诚,是他让我这么干的,所有的材料也是他发给我的,我只是个接活的而已。”男子哭着说。
裴曜行对这个名字印象不大,但依稀记得,上次他带顾知去会所时,此人也在现场。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你再给老子打一次试试?信不信我……”裴曜行说。
“赵严诚在我这,这笔交易有兴趣做么?”叶筠朔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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