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才不管,横竖在家里,他就是个搅屎棍。
倒不如自己一穿来,就把这名头坐的更实。
这次,他不把她打服,宋雅珊保不齐还要搞事。
故意悻悻然,“小爷零花不够,又没去找二房要银子。怎地,还要无辜被她碎嘴子?
去他奶奶的,她是女人,小爷是混球,不打女人那一套,小爷不会!照样打!”
气势汹汹,撩袍绕路,直接去凉亭,还顺手折了枝柳条。
吉祥窥主人脸色,暗叫不好,又不敢直接拦下,只得嘴里嘟囔,“爷,您肚子不疼了?爷,咱回院去吧,如意还关着呢。”
“不急,等小爷出出气儿再说。”
脚下飞快,上到凉亭后,直接柳条过去,刷在宋静雅身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半点停顿。
不顾大姐的惊呼和躲闪,再次一柳条刷过去,直接刷掉她一个翠绿耳珰,脖颈留下一条红印子。
宋雅珊伸手来抢,大声叱骂,“宋小五,你发什么疯?”
宋祈安冷哼中躲开,继续柳条刷来,“二堂姐,不是你该管的事,最好少管,不然,人太坏,是找不着婆家的。老天爷的眼睛,可不是喘气的。”
“……”
不等她辩解,一脚踹去,一道浅绯弧线,直接坠落池塘中,惊走两只正在啄食水草的白鸭。
水花飞溅,动静太大,引来周围做事的不少仆从们。
宋祈安大喇喇站在栏杆的横板上,五月的风,吹得他锦袍猎猎招展,配上他那张俊脸,如同谪仙降临。
手上的柳条,转着旋儿,狞笑中,对着正在水中浮沉的人道,“让你去告状,说我小话!宋静珊,若有下次,小爷会让你更惨,不信走着瞧。呸!”
叉腰俯视,看浅绯色衣裙在水面上扑腾。
宋雅珊会凫水,他也没想真杀她,只是让她害怕,吃点教训而已。
陆续赶来的仆从们,谁也不敢随意搭把手。
毕竟,宋二小姐不好惹,谁也不想沾这屎盆子。
可总有些心怀叵测的小厮,想趁机招惹。
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就有机会成为二小姐的乘龙快婿。
左推右搡中,被宋祈安一眼看出,幽幽开口,“你们可要想好,她可是什么坏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别宋家女婿没当上,还掉了小命。”
一听这话,小厮们自然做鸟兽散。
见人围拢反倒不敢上岸的宋雅珊,脑袋冒出水面,惨白的脸上,朱钗早已不见,头发混乱贴服脸上,整个模样,活像一只狰狞的水鬼。
宋祈安手指摩挲下巴,蹲坐栏杆,若有所思道,“二堂姐,你明明会水,怎么不敢上岸?难道是在等祖母来,好用苦肉计,让我挨打?”
宋雅珊微愣,她没料到,自己的主意,会被这二憨子堂弟发现。
恼羞成怒中,“宋祈安!你…我算是记住你了!”
宋祈安不理这不痛不痒的威胁。
他拍拍手,跳下栏杆,只对呆愣楞的大姐说了一句话,“大姐还是回院子去的好,你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
摔袖离开时,眼尾扫到大姐带着丫鬟,疾步而去。
而宋雅珊的丫鬟,正带着斗篷和大夫,急急奔来。
和他错身时,吓得顿住,不敢移动。
谁也不知,在池塘对岸的一处石桌前,有身着灰色布衣的男人,此刻正嘴角噙笑。
回到苍松苑,宋祈安看到暗黑色的匣子还在矮榻里放着,赶紧打开瞧。
舆图还在,他才放下心来。
在屋内步踱一圈,脑瓜子转了又转,招吉祥过来,“悄摸摸去找魏五和魏六,让他们替我去办一件事,必有厚赏。…”右手一招,吉祥虾腰附耳过来。
话毕,再次被惊到,缺一颗的虎牙龇着,被宋祈安嫌弃把他嘴巴合上。
“爷得的这东西,不弄明白睡不好觉。你且快去,让他俩把消息尽快散出去。
还有护院,爷担心不够,等会儿还要去康泰苑撒娇,找祖父祖母要人。”
“小的省得。”吉祥麻溜出院。
宋祈安刚刚坐下,一个着桃粉色丫鬟服的姑娘,扭着水蛇腰进来。
是和原主前夜刚刚敦伦的通房丫头桃红。
一想到原主这副身子居然和女人做过,宋祈安只觉恶心,直接一脚踹她腿上,恶狠狠,“滚,小蹄子,若有下次,发卖都是轻的。
既然喜欢勾引男人,定把你卖到杏花楼去!”
桃红目瞪口呆,这还是昨夜对她柔情软语的小公子么?
经过一夜,居然如此厌弃她?
果然,男人得到身子后就不珍惜了。
泫然欲泣间,看着小公子愠恼的神色,最终捂住膝盖,赶紧溜走。
正在擦窗的绿荷,手里的抹布顿住,讶然间,只敢埋头干活。
前夜,若不是她癸水到来,桃红岂有这样的机会?
眼下看,幸亏……
宋祈安哪里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冷漠瞥了眼,大声吩咐,“去把如意放出来,小爷有事要问。还有,现在要喝龙泉雪顶。”
绿荷浅怔,赶紧先去泡茶,再出院子,去找才被大老爷关起来的如意。
还没等到如意回来,康泰苑那边的于嬷嬷,掖手到来。
宋祈安难得好脸色,一边招呼嬷嬷坐下,一边让绿荷去沏茶。
于嬷嬷赶紧阻止,慈笑的眼角皱纹都成了褶,“不了,五公子赶紧去康泰苑吧,二小姐在那哭嚎震天,老夫人心里头慌得很。”
宋祈安叹口气,自己顺气儿,可还是连累老祖母。
心里,对于宋雅珊,更加憎恶。
康泰苑。
“我也不知哪里得罪小五了,若是为他典当玉佩的事,那我岂不是冤枉?难不成要家里各个都要像他,手上没银子就典当东西,那外面的人,该怎么看待咱们国公府?”
何老夫人不做声,只管微翕眼在塌上坐着。
宋雅珊说的口干舌燥,却丝毫没让坐在矮榻上的人,多说一个字。
她急了,脱口而出,“祖母,你不能太偏心,二房也是您儿子,您不能只疼大房。”
这次,何老夫人睁眼了,幽幽道,“那崽子的东西,是他贴身带的,见过的,只有和他亲近的人。即便是你,可曾见过几回?”
而且,连我都不知道,小子没银子花典当随身宝贝,你在二房,和他的院子隔了好远,若不是安插内应随时传信儿给你,你怎么会知道?
哪里何来‘都’这一字眼?还让他活在你的监视之中?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手掌拍打矮桌,话音陡转,言辞犀利,“张嬷嬷,掌嘴!孙女置喙祖母?教养是学到狗肚子去了?擅自在别的院子安插眼线,也是府中大忌。
两事一起罚,一共打六嘴巴子。”
张嬷嬷应是,大蒲扇的巴掌下去,把宋雅珊刚刚挽好的发髻又打乱了。
啪啪啪,六巴掌,响亮而干脆。
何老夫人再次质问,“服不服?不服再打。”
宋雅珊不敢说话,捂着脸,嘤嘤抽泣,眼底闪过怨毒,又唯恐被祖母发现,赶紧垂颈,隐藏起来。
“小五典当玉佩的事,作为宋家人,应该是帮着隐瞒外人,不让别人看咱们家的笑话才是。
你是怎么做的?唯恐知道的人少,唯恐不能让小五身败名裂,故意轮流派老妈子和丫鬟出去散播。
祖母可有冤枉你?
你有一分为宋家着想的心吗?
你没有,你只想到小五,在祖父祖母跟前受宠,让你的两个哥哥和你,都坐冷板凳。
于是你心生怨怼,暗中生气,想要扭转一把。
恰好有个把柄,你说什么也要把他当成臭虫一般摁死。即便损害到整个国公府,你都要这么做。
这字字句句,我可有说错?宋二小姐?
还有两件事,索性今儿一起让你死个明白。
安儿半年前在郊外和友人纵马,却被摔下马背,滚落河沟,让他足足躺了两月。
你祖父派人去查,竟然查到就在出事的前一天,你派刘嬷嬷去找她开武馆的堂侄,给了他一百两银票,让他跟踪安儿,给马屁股来几块石子儿。
还有,一月前,你指使小丫鬟香叶勾引安儿,让她给安儿下媚药。
香叶不敢,偷偷来找张嬷嬷,把你揭发了去。
你没发现,香叶当晚就被她老子娘给接出府了吗?所以你到处问,都没人告诉你。
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偏你做的哪一件,人人都知道。
蠢不自知,说的就是你。”
宋雅珊的肩膀和腰身,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塌。
甚至到最后,渐渐匍匐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何老夫人朝跪倒的头顶扫去,“…兄弟姊妹间,有点小龃龉很正常。
可你不能为了泄私愤,把宋家的名誉不当回事。
而且,你曾经对下人做过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心狠手辣。宋家,容不得你了。”
宋雅珊听到这,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没想到,祖母竟然会在意下人的命,竟然会因为这些事,不要她。
她很憋屈,她很不服。
可她不敢在可祖母狡辩,不然,更没好果子吃。
“张嬷嬷,把她带下去,号丧呢?我还没死!
让她娘是送出去养,还是远嫁,都随他们二房。
这样的孙女,我老婆子可不要。
说不定哪天,她见我不喜,也会朝我下手。
养一个蛇蝎心肠的孙女,还不如养只狗。”
话说完,继续闭目养神。
只是盘带佛珠的动作,因为生气,比平时快上不少。
宋祈安过来时,正是二房夫人贾氏迈脚进院的时候。
而宋雅珊,正被两个魁梧的老妈子架起,朝外走。
贾氏长得丰腴,走路一颤一颤,刚进院子,就帕子捂嘴,哭的稀里哗啦。
“老夫人,您可不能啊,她刚及笄,婆家都还没说,您这么做,岂不是让她去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