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楚对于看到的一切并没有什么感触。

他其实本质上是个极度冷淡的人，也不想多管闲事。

顾西楚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表弟赵长生。

【生长痛：我的天，我才知道那个苏蕉他居然有男朋友！】

【生长痛：我听说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人告白！那个叫柳涵一的！我去。】

【生长痛：……真是，他才多大啊！！早恋是不对的，我都不早恋！】

顾西楚的脚步停下了，他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桃花眼眯起来。

过了一会，他退出赵长生的聊天框，往下拉，从角落里，精准找到了那个他刻意想要忘记的人。

要将喜欢隐晦的藏起来，不动声色，才有可能得到。

但前提是，它还在那里，没有被人抢走。

*

苏蕉站在柳家门口想了一会，他办签证去m国找人的可实施性。

之前苏迟眠要给他办签证去m国他还发了脾气，现在再说要出国是不是有点打脸啊。

而且就算出国了，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但是——

zero会乖乖出国？

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

天灾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沾点乖戾和自我在身上的，因为得罪了人被押送出国，怎么想都有点荒谬。

苏蕉若有所思。

“得罪了宴家……”

这a市上下，想来没有第二个宴家了。

就在苏蕉若有所思的时候，他的手表震动了一下。

系统：“你手表震动了诶。”

苏蕉：“。”

苏蕉不自在的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才撸开袖子看消息。

【傻逼画画的：有空吗？】

苏蕉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顾西楚？

他伤养好了？

苏蕉正想着应该怎么回，对方又发了个消息。

【傻逼画画的：手里有两张票，出来一起看个电影？】

苏蕉诧异的看了看表，他想了想。

【今天是芭蕉：不了，有事。】

【傻逼画画的：你改网名了。】

【今天是芭蕉：嗯……】

苏蕉现在不太想和老师闲聊。

【傻逼画画的：为什么不来？担心被男朋友发现吗？】

苏蕉：“……”

怎么是个人都知道他有男朋友！！？

不对，顾西楚怎么也知道！

系统：“我怎么觉得他阴阳怪气的。”

苏蕉：“……诶，有吗？”

系统：“有啊。”

苏蕉：“那我阴阳回去。”

【今天是芭蕉：是啊，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跟以前一样胡来了。】

那边好半天没回。

苏蕉也没放心上，难得周末，他弄了张游乐园的票，准备不管怎样，先去游乐园来一遭快乐过山车放松放松心情。

然而就在等车的时候，顾西楚又发了消息。

苏蕉看了一眼，视线凝住了。

对方发来了一张拍下来的画，是一张非常写实的画。

渗透着微弱白炽灯光的狭窄窗内，有两个少年，皮肤苍青发白的少年被黑色的拘束带紧紧勒住四肢——而他身前，披着校服的少年蹲在他身前，手里抓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锐利的刀锋深陷在被拘束人的锁骨窝——这幅画的光影处理的也非常好。

能看到被束缚的少年，大半张脸被拿刀少年的阴影覆盖，阴影下，他的眼瞳闪烁着幽蓝，让人联想到山野嗜血的狼。而拿着刀的那个，唇角带着笑，眼底却沉浸着干净疯狂的恶意。

恰好，这两张脸，都该死的眼熟。

电话手表只有小小一块，但依然能感觉到那张画勃发的张力，那种血腥狰狞感，氛围简直入木三分。

苏蕉还没从这幅画传达的信息中震惊的回过神来，那边顾西楚已经不紧不慢的回了两个字——

【傻逼画画的：是吗。】

他紧紧盯着那张画——是了，柳涵一是机械天灾zero，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出国，但是，如果是身为血腥天灾的宴怜在背后搞鬼，那一切都疑问迎刃而解了。

这张图画的哪？地下室？还是什么地方？疗养院吗？

宴怜狡兔三窟，一时间还真不确定他会把zero藏哪，贸贸然的话，说不定打草惊蛇。

【今天是芭蕉：你……你这在瞎画什么？你在哪看到的？】

【傻逼画画的：随便画的，送给你和你‘家室’的贺图？——来看电影吗？】

苏蕉没忍住骂了一声变/态，谁家贺图那么阴间。

【今天是芭蕉：……你电影票买的哪的？离我远不远？】

【今天是芭蕉：「定位」】

【今天是芭蕉：接我。】

*

周末，大学画室里没有多少学生。

顾西楚仔细洗完手，用毛巾擦干净，才点开少年发过来的定位。

他桃花眼微微眯起来。

柳家附近。

他侧眼看发给苏蕉的那副画，和苏蕉聊天的时候，他又随意添了几笔。

寥寥几笔下，那刀锋已经插/进了柳涵一的心脏——大片大片的血蔓延在冰冷的地板上，锐利的深蓝眼瞳也变得黯淡，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木偶，带着濒死的诡气。

顾西楚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他把手机放下，拿起外套，开车去接人。

*

顾西楚倒是穿得很日系悠闲，咖啡色的羊毛内衬，卡其色休闲裤，套了一件薄风衣，惹眼的长发被随意的束起来，微微一笑，极有气质。

顾西楚：“上车吧。”

上了车，一路无话。

顾西楚从后视镜里打量苏蕉。

少年穿的随意，白色小熊连帽卫衣配牛仔马甲，休闲裤踩个运动鞋，学生气十足。

因为秋老虎有点毒，苏蕉还戴了个鸭舌帽，当然，口罩也一直戴着。

大概是有点尴尬，苏蕉想了想，“老师，你伤好了没？”

顾西楚把视线收回来，望着前面，“没什么大碍。”

苏蕉满脑子都是那幅画，几次想开口问，都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问：“我们去看什么电影啊。”

顾西楚：“到了就知道了。”

顾西楚带着苏蕉来电影院的时候，好多人偷偷瞄他们。

一个十分有气质，身高腿长长发桃花眼日系大帅哥牵着一个身材纤瘦，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小帅哥。

还有人上来要微信号，不过都被顾西楚面带微笑，礼貌拒绝了。

顾西楚买了爆米花让苏蕉抱着。

顾西楚带苏蕉来看的是一部动画电影。

苏蕉本来对电影兴致缺缺，但没想到看着看着觉得还挺好看的，一不小心掉剧情里半天没出来。

电影演到**，少年为了救人，牺牲了。

电影院此起彼伏的抽泣声，顾西楚侧眼，果然看到少年眼睛红了。

他抓着爆米花桶，眼圈红彤彤的，要哭不哭的——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努力憋着不让自己掉眼泪，但看起来很辛苦。

顾西楚看电影不太爱看剧情，也不太关心它在讲什么，他看电影主要是看分镜，色彩，构图。

他会有电影票，是因为这部电影，他是美术指导，今天算是首映，他来看看最终效果。

顾西楚其实对这部电影的很多地方都不太满意，嘴上没说，心中把后期批了个一无是处。

但看苏蕉泛着泪光的琥珀瞳，他莫名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随后又摇头，应该可以做的更好的。

……

苏蕉正难受着，冷不丁的，手里被人塞了一张手帕。

电影院光线昏暗，手帕浮动着清浅暗香。

苏蕉下意识的看顾西楚。

顾西楚却没有看他，变幻莫测的荧幕，炫酷的特效，将男人的脸上的表情模糊了。

苏蕉一瞬间觉得好丢人，看个电影还能哭，还被人发现了。

本来想把手帕还回去，但他确实没带纸巾，于是拿起来，把鸭舌帽压低一点擦眼泪，哑着声音说：“谢谢。”

……

电影散场，苏蕉去了洗手间，把脸洗了洗，手帕也洗洗,拧干之后，又用烘手机烘干。

出来后，他把手帕还给了顾西楚：”谢谢。”

顾西楚把手帕收起来，看着苏蕉还有点发红的眼睛，桃花眼微微弯：“好看？”

苏蕉：“……嗯。”

苏蕉咳了一声，仿佛不想承认自己哭了，“就，还行吧,嗯……”

但这样说又觉得评价有点低，对好电影不太公平，又亡羊补牢说：“画面好看，特效酷炫，剧情也可，是我太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顾西楚：“……”

瞧着少年嘴硬的样子，顾西楚忍俊不禁起来，连心头的那种莫名抑郁消散了。

到底是个十几岁,一部动画片就要稀里哗啦的小孩。

然而这好心情到底碍不过苏蕉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那副画，怎么回事。”苏蕉闷闷的问。

顾西楚说：“怎么，不能是我随便画的？”

苏蕉：“你好好的画谁不好，突然随便画他们？”

苏蕉说完察觉自己语气可能有点不太好——因为顾西楚身边的气压骤然低了下来。

毕竟有求于人，他立刻改变了态度，“……柳涵一已经失踪了一星期了。”

顾西楚：“你很着急啊。”

系统：“啧，瞧这风凉话说的。”

顾西楚桃花眼弯着，似笑非笑：“毕竟是男朋友失踪，着急也是应该的。”

苏蕉一噎，想说不是，但觉得说了也没啥意思——这种事儿，他跟顾西楚解释什么个劲啊。

他之前是动过勾搭顾西楚的心思，不过那都是为了让顾西楚成为供奉者，攒点神力值，让系统复活。

现在系统也恢复了，误会就误会了，也没必要澄清。

苏蕉：“……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顾西楚：“蕉蕉不是跟画上另一个同学关系很好吗？”

苏蕉：“……”

顾西楚：“一起写作业的情分多深厚，想来对你知无不答言无不尽，何必问我。”

这是记得苏蕉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宴怜横插一脚的事儿呢。

苏蕉暗骂顾西楚记仇老妖怪，脸上却还是努力无辜起来：“……我跟宴怜哪这么熟。”

*

顾西楚：我酸了，我承认。

*

嗯，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精神也是，头昏脑涨，精力不济，写文也是，记性差的一笔，老是忘记伏笔啊什么的，开始脚踩西瓜皮。

报了个舞蹈班开始学跳舞。

争取恢复阳间作息，白天更新。

爱你们。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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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