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望还是第一次见苏肆这般对自己不耐烦的样子。
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跟苏肆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刚刚拜入宗门,苏肆作为内门弟子,又是仙尊的弟子,自然是身份高贵。
当时他们一群人望向苏肆的时候,只觉得对方是什么谪仙,说不出的尊重。
林天望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当时觉得苏肆很好看,实力又高强,让他无比敬佩。
后来苏肆注意到了他,对他也格外关注了些。
他心里自是喜不自胜,甚至是激动。
他觉得自己能得到这位师兄的赏识,是莫大的荣幸。
后来渐渐的,他觉察出来苏肆对自己感情不太一样。
而宗门里面也开始生出一些流言蜚语出来。
还有些人故意在他面前挑拨的,当然也有凑过来献媚的。
说还是他厉害,竟然能拿下那位仙尊的弟子。
那些恭维的话挺多了,林天望就开始变得得意忘形了。
他原本是有些抗拒恶心苏肆的感情,他并不喜欢男人,可这种征服一个身份高贵之人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一开始他还算克制,可后面苏肆几乎对他有求必应,他就逐渐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似乎无论他做什么,苏肆都不会拒绝他,而且是想方设法的帮助他。
所以他也下意识的以为,这次苏肆也会帮他的。
可苏肆没有,还不理他,也不来找他。
林天望似有些委屈般,他对着苏肆轻声说道:“苏师兄,你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以往无论他有什么事情,苏肆都会来弟子峰找他的。
隔两三天就会来一次,好多弟子还特意蹲在那儿看戏,事后更是各种贬低苏肆。
这些他也知晓的,但他以为对方不在意。
弟子峰是外门弟子所在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有内门弟子去的。
苏肆也深知这一点,于是挑眉反问,“我找你作甚?”
他还没到自降身份非要跑去弟子峰被人看笑话的地步。
林天望有些诧异,声音更是放低了不少,“可是我们,不是关系很好吗?就算师兄你赢了我,我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苏肆觉得林天望怕不是脑子不好使?
“你输给我乃是因为实力不济,你有什么好怪我的?怪我比你修炼勤奋,还是怪我天赋你比高?”
苏肆每说一个字,林天望心里就越发的冷上一分。
他很清楚苏肆说的是事实,可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却让他很是羞愧。
林天望不懂,为什么苏肆突然对自己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苏师兄,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想来想去,林天望只能想出这个理由。
之前在秘境的时候,是他不听指挥去了危险之地,救他出来的是苏肆,但最后却是苏肆承担了一切罪名。
的确此事本是他不对先。
于是林天望赶紧说道,“如果是秘境的事,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擅自行动,也不该让师兄为我承担了处罚。”
苏肆剩下的那么一点耐心都快被林天望磨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这里是宗门内,四周还有弟子看着,他真的想直接一剑将林天望穿喉算了。
留着这祸害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于是苏肆越发不悦,“之前的事我不想计较,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林天望愣了一下,没想到苏肆如此的干脆就转身离开。
他又喊了好几声苏师兄,可对方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丝毫不在意的就走了。
林天望站在原地,看着苏肆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恍惚了。
“苏、苏师兄?”
林天望嘴唇动了动,他喊道。
以往只要他喊对方,对方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然后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而现在无论他怎么喊,对方却根本连一个眼色都不愿意施舍。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四周有弟子看到这一幕,正在窃窃私语。
林天望听着那些声音,他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可那些声音却让他耳根子都快红了。
他不敢再在这里久待,闷声就回了弟子峰。
回到弟子峰后正好看到有几个弟子正在无聊的闲聊。
那几个弟子修为都不高,都是没能进入第三轮的,不知何时才能突破金丹,也不知何时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以往那些弟子的主题永远都围绕着他以及苏肆。
之前林天望觉得自豪。
可现在他们再聊起他跟苏肆,他却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群弟子瞧见林天望脸色不对,有会来事的立刻就凑上去露出个笑容,“林师兄,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林天望摇了摇头,似想回房间。
但旁边有人上前一步拦下了,“林师兄,你最近是不是跟苏师兄吵架了呀?”
其他人立刻竖起耳朵来听。
林天望却无比烦闷,一把推开那人,“胡说什么!我的事轮得着你来管吗!”
那人也不气恼,摇摇头看着林天望,嗤笑道,“没了苏师兄,你算什么?”
其他人不说话,就这么看热闹。
“你!”林天望看着那人,脸上是难掩的气愤。
“人家苏师兄多么霞姿月韵的人,你自个不把别人当回事,怎么,现在人对你不感兴趣了,你开始恼羞成怒怒了?”
此刻林天望最听不得这些话,当即就冲上去跟那人扭打成了一团。
一旁的弟子却只看热闹,甚至还不留痕迹的暗地动手,就是想要两人闹得越来越大。
而对于弟子峰的闹事,苏肆并不知晓。
事实上就算知晓了苏肆也不会放在心上,之前林天望仗着自己的已经得到太多好处了,如今也该是一一还回来的时候。
同时苏肆还在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才能杀了林天望。
在宗门内是肯定不能下手的,宗门有规定,是绝不能自相残杀。
所以只能等林天望出宗后再行事。
一般弟子出宗,要么是出去历练,要么是解决私人事情。
林天望无父无母,没什么私人事情,那么只剩下历练,而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一年到头,哪个宗门不死几个弟子在历练里面的。
苏肆记得,再过两个月会有一场秘境开启,到时候宗门也会派弟子前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那场秘境里面,他又会帮林天望背黑锅抗罪责。
好处都是林天望得了,罪责却是自己全部承担了。
真是好笑。
苏肆就不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是怎么做出那些事的。
简直活生生一个智障。
一手好牌打成那样,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所以林天望,该死!
一想到还要等两个月才能报仇,苏肆整个人都有些急躁。
他比谁都想要杀了林天望,上一世他被这玩意儿祸害得太惨了。
甚至直到死的时候,这玩意还假惺惺的说:“你我正邪不两立,这本就是命。”
这算什么命!
他苏肆生来骄傲,是沦为魔修的命吗?
甚至苏肆怀疑,就是因为所谓的什么天道,所以上一世他才会干出那么多脑残的事。
想到此,苏肆就隐隐觉得丹田之中有些发疼。
这让苏肆不得不冷静下来,竟然发现刚才自己气血上涌,竟有些入魔的征兆。
可能是上辈子修魔的原因,重生后越发觉得正道修炼的速度太慢。
但他却不能沦为魔修。
看来得时常准备一些静心的丹药在身边,林天望一日不死,他就越有可能心生出心魔。
苏肆不敢让白玉尘知晓这件事,于是今日便没有去他师尊那里。
而是直接回的自己房间闭关,直到第二日一早他才出来。
这是弟子比试第三轮的第二日,今日就可以决定前十名出来,然后明日就是前十比试出排名。
苏肆感觉自己的情绪还有些不稳,就没有跟白玉尘说一声就走了。
反而是白玉尘在殿内等了好一会儿,感受到苏肆的气息不见了,他才将目光放到那鱼缸里。
鱼缸里面的半尾知秋灵鱼正在欢快的游来游去,白玉尘却觉得烦闷。
他手指动动,整个鱼缸波澜大起,那些鱼儿开始四处逃窜起来了。
瞧着这一幕,白玉尘才稍微心情好些。
只是心底却依旧有些不太乐意。
他的弟子,这几日不像以前那般缠着那个外门弟子了。
可对他似乎也不像以前那般亲近了。
白玉尘莫名有些烦闷。
以往他不喜欢苏肆离他太近,可对方离太远他也不喜。
白玉尘看着那鱼缸里面的鱼儿晃晃尾巴瑟瑟发抖躲避波澜,想到了什么,嘴角动了一下。
苏肆不来见他,难不成他还不可以去看弟子比试?
左右他的弟子,他上心关怀一二也属正常。
想到此,白玉尘将鱼缸里面的波澜停了下来,好几条鱼儿泛着肚皮开始吐泡泡了。
白玉尘拿起帕子擦拭着手指,然后朝着殿外出去。
他已经许多未曾出过雾峰了。
甚至他也很久没有出宗过。
他都忘记上一次出来是为了什么。
此时,正是阳光明媚。
温热的阳光打在白玉尘那张如玉一般洁白的脸颊上,瞧着便晶莹剔透,不似凡人。
他顺着下山的路走去,偶尔影子却拉得有些长。
突然,那影子不小心跳动了一下,不像是人影,反而是什么身形修长妖物一般。
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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