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蹊跷

今日是宗门弟子比试的第二日,基本今日就可以决胜出前十出来。

能留在今日的,也大多都是资质出众之人。

甚至有一半的人都已达到金丹修为。

其实弟子比试也是有限制的,进宗超过十年后,就不能再参加比试了。

而今年则是苏肆的第九年。

最开始几年苏肆修为很低,只能勉强进入第三轮。

前两年开始基本都是稳进前十。

只有今年,为了某个糟心的玩意儿让自个连第三轮都没进去。

不过好在一切都改变了。

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苏肆没有给他师尊丢脸,也没有雾峰丢人。

苏肆握着剑,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垂下眼帘。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今年应该又是那几个进入前十,其中需要注意的其实只有三人。

一是剑峰的剑惊风,二则是原道真人的首徒陆任。

而这第三,则是宗主的嫡传弟子,周笑。

这三人都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但周笑却略高几层,已快要突破至元婴。

凭借他的经验,只要他不遇到周笑,应该进入第三轮不是什么问题。

但每轮比赛都是抽签,能不能遇到都是看天意。

苏肆在一旁想得有些出神,直到被人提醒抽签了,这才回过神。

苏肆走上前,随意拿了一根木签,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七。

他们抽签都是抽取相同的数字为一组,那么拿到七的会是谁呢?

正好这时,苏肆正好看到周笑看过来,然后将手中的木签亮出来,正好是七。

他抽到了周笑?

真是不想遇到什么就来什么。

苏肆无奈只能拿着木签走上比试台。

周笑也上来了,他身为宗主的弟子,一直以来也很受宗门器重。

只是他上面的师兄也能干,一来二去难免他会被遮盖些锋芒。

苏肆对周笑的印象并不深,但却隐约记得后来他堕入魔修后,周笑似乎也从宗门消失了。

至于为什么消失,消失后又去了何处,这些苏肆并不知晓。

周笑是个看上去很温和的书生模样之人,上台后先是抱拳行礼,一举一动都温尔儒雅。

苏肆也微微低头行礼。

随着一声令下,周笑先出手了。

只见对方拿出一根婴儿手臂粗的玉笔,那笔尖却无比锋利。

苏肆眉头微皱,也不知是否上一世堕魔的原因,他竟然在周笑的法器上觉察到了一两分说不出的魔气。

奇怪,周笑身为宗主的弟子,又天资卓越,难不成跟魔修暗地里有什么勾结吗?

可他的感知也不会出错,苏肆抽出山河落星光,靠近了与那玉笔对上。

这般靠近了,那魔气便明显多了。

周笑是魔修?

不,如果周笑是魔修,宗内不可能没人知道。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肆一个翻身跟周笑侧身而过,垂下眼帘似在想着什么。

周笑却握着玉笔就冲了上来,苏肆抬剑,转身,挽了个剑花出来,动作行云流水,周笑连他身都没近到。

虽然周笑的修为高于苏肆一些,但很明显作战能力却弱了不止一层。

不过片刻周笑就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苏肆转动手腕,将剑提起,身形飘渺,眨眼间就来到了周笑眼前。

等到周笑抬手反抗之时,那利剑却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间。

胜负已分。

周笑感觉脖子处一片的凉意,他看着比利剑更冷的苏肆,下意识的笑了笑,然后退后整理衣衫行了一礼。

“师弟好本领。”

苏肆若有所思的合上剑,却没有多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人群里面却突然爆发出一片的声音,苏肆顺着声音看去,目光却是一愣。

他师尊怎么来了?

只见不远处那里正站在一人,那人身着银灰色道袍,一手执拂尘,另一只手负手而立。

头戴白玉冠,遗世独立。

苏肆看了一圈四周,然后赶紧过去,低下头喊道,“师尊。”

“我看到了,你赢了。”白玉尘轻声说道。

四周无数目光看过来,却没有一人敢说话。

这位仙尊这些年很少外出,有的弟子根本就没见过白玉尘的相貌。

有不争气的,此刻两眼直直的看着,仿佛魂魄都去了一二。

苏肆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师尊会来。

在他的印象里面,白玉尘是个不爱跟外界打交道之人。

白玉尘扫过在场所有人,那些弟子似才回过神,纷纷起身对着白玉尘行礼。

白玉尘颔首,目光稍微在周笑身上停留了一眼。

以白玉尘的修为,一眼就看出了周笑身上的不对劲。

而那周笑却有些紧张的后退半步,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但最终白玉尘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苏肆随他回去。

等到他走了,周笑才松了一口气,发觉后背竟都湿了一片。

而苏肆跟在白玉尘身后,思绪却有些纷飞。

师尊是特意来接自己的吗?

苏肆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们来到雾峰之下,山脚竟是一个偌大的莲花池。

如今夏日正浓,莲花开得正鲜艳。

他们走在莲花池里的木梯上,四周就是吹来的荷叶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你似有话要说?”白玉尘停下了脚步,看向苏肆问道。

苏肆一愣,抬头望向白玉尘,两人的目光交织了那么一瞬,苏肆却飞快移开了目光。

白玉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转过了头。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并且还有些微妙。

一阵清风吹过,荷叶摇晃。

白玉尘望向这满眼的莲花,目光之中有着几分回忆。

这满池的莲花是当年他亲手种下的,里面还藏着一座大阵。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

就连白玉尘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里待了上百年的时间。

百年不过转瞬之间,这百年来倒是将他那狂妄的性子消磨得干干净净,但也并不代表他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你也感觉出来了吗?”

白玉尘突然问道。

苏肆愣了一下,“什么?”

“跟你比试的那人,他身上有魔气。”

“周笑?”苏肆斟酌了一下,谨慎的说道,“我只是觉察到了他那法器似有些不寻常的气息,至于魔气我并未觉察出来。”

苏肆说得很委婉,毕竟现在的他,不应该会觉察到魔气。

而且修真界之中自古正邪不两立,大部分的修士都对魔修存有偏见。

更别提魔族这些年也一直虎视眈眈着修真界,一旦魔族进攻,修真界必定是生灵涂炭,也因此大多修士对魔修更是厌恶。

不过对于这些事苏肆也不能说了解得很清楚。

他只是听说以前魔族也生活在这里,后来不知怎么就被赶到了深渊之地。

只是偶尔也会有跑出来几只魔族在修真界里面肆意妄为,但大多都没掀起什么风浪。

也因为魔修跟魔族本源相近,很多的魔修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来,因此这些年名声也很是不好。

甚至也有偏激的,说什么魔修人人得而诛之的话。

当年苏肆堕魔后,就没少受到各种偏见,还时常被人追杀。

至于追杀他的是否跟他有仇恨,却是说不清了。

白玉尘看向那池子中的一朵莲花,微风吹过,莲花晃晃身体。

却有一只鱼儿跳出水面,咬住那莲花的一片花瓣,然后拉扯住莲花低下头,随后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了起来。

白玉尘笑了一声,声音如同冰块轻轻撞击了一下。

惹得苏肆下意识的朝着他师尊看了一眼。

虽然苏肆拜入白玉尘门下九年了,但他似乎从未看懂过白玉尘。

也永远猜不透对方想要干什么。

比如今日,他也不知道白玉尘为什么要下山一般。

总不可能是为了来接他吧。

他已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是小孩子时,白玉尘也从未接过他。

苏肆记得他刚刚拜入白玉尘门下的时候,那时的他才十二岁,对一切都感到好奇跟忐忑。

师尊不喜欢他表现得太过亲近,但又不喜欢他不亲近。

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直到好几年他才勉强摸清了一点自家师尊的性子。

白玉尘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无比孤独的人。

没错,在苏肆的眼中,白玉尘是个极其孤独的人。

但他的孤独却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白玉尘是因为太强了,强到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芸芸众生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念之间。

他永远高高在上,就如同夜空孤月,万古悬挂。

所以没有人配站在他的身侧,他就只能孤身一人。

“起风了。”白玉尘伸出手放在空中。

他的指尖感受着清风拂过,那些风声里面带着无数人的秘密,全部都吹到了白玉尘的指尖。

只要他轻轻用力,仿佛谁的心事就能被轻易挑破一般。

苏肆看着白玉尘的发丝也被吹起,那是一头快长到脚腕的青丝。

就像水中被泼入了浓墨。

苏肆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白玉尘微微侧头,他用余光扫过苏肆,眼底带着一两分玩味。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他从苏肆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两分魔气的存在。

只不过那魔气太淡了,淡到被风吹过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苏肆不是魔修,却对什么东西生出了心魔。

会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能让他这个一向不聪明的弟子生出心魔?

那必定是极其执念之事。

而近来能让苏肆上心的,那个外门弟子算一件,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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