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付与明看见姜清晖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险些没把手机扔出去。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吓人了，可付与明不得不承认，姜清晖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错的。付与明看着姜清晖给他发的那一大段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和秦唯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唯声给他递了一瓶水，帮他打了车。以至于后来他遇到喝醉酒的顾衍熙，伸手帮助了他。
他当时看顾衍熙确实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喝醉的时候接到了秦唯声递给他的一瓶水，可能只劝顾衍熙两句就离开了，那大概率就不会有后面顾衍熙给他电影投资的事情了。
第二次见面，秦唯声帮他瞒下了他在厕所打杨总的事情。后来，秦唯声邀请他做他MV的导演，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去和王总谈投资的时候遇见顾衍熙，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好像每一次见面，秦唯声都在帮他的忙。
付与明从来没有欠过别人这么多人情，多到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偿还清了。
姜清晖的话让他忍不住想，秦唯声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
翌日中午，付与明接到了郑明的电话，“郑警官。”
郑明昨天晚上临时出了个任务，早上才休息，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付与明回了电话。
“小付。”郑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他昨天的事情告诉给付与明，只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付与明把自己关于何霖川的想法都告诉给了郑明，这目前还只是他的猜测，他得找郑明确认了才行。
郑明完全没想到付与明居然这么快就猜测到了何霖川身上，他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出任务就是去抓嫖.娼的了，你知道牵头人是谁吗？”
付与明听见郑明的这番话，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名字，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试探着问郑明：“郑警官，是我刚才……”
“小付，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郑明打断了付与明要说出口的话，说：“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们这边会处理好的。”
付与明顿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只能说：“好，我知道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他只能等着郑明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
电影的拍摄进行到后半程，几乎都是围绕着江禹拍摄的那部纪录片展开的，方简白的情绪也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
以前休息的时候这人都是拿着剧本乐滋滋地找付与明给他讲戏，现在一结束就是自己闷头坐在那里，也不怎么说话。
付与明怕方简白真出什么问题，休息的时候过去找方简白说说话，去过两次，每次都被方简白客客气气地请走了。
按照方简白的原话，他说得保持现在的状态，才能在拍戏的时候发挥地更好。
他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方简白完全是个新人，不能做到在准备开拍的时候立马进入状态，能一直保持住自然是很好的。
但时间长了，心理总是要受不住的。
这天拍戏结束，付与明实在看不过去方简白一个人坐在那儿，于是坐到他旁边，跟他说话：“晚上请你和副导演吃饭，去不去？”
付与明身为导演和这个剧本的创作者，他看见方简白能如此用心地对待这部电影、这个角色，他很开心。
如果方简白真的因为这个角色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方简白几乎是完全沉浸在江禹的思绪里面了，听见付与明的话，慢了半拍地说：“不去。”
付与明看他这个样子更担心了，别真出现什么问题了。
“他怎么了？”付与明旁边有人问道。
付与明说：“还没出戏……”
付与明转头，秦唯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旁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付导，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付与明没等秦唯声回答，就看见不远处的顾衍熙朝他挥了挥手。
付与明回头对方简白说：“你上次不是想问他要微信嘛，现在正是好机会！”
方简白朝着顾衍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说，“算了，男人长得太帅，只会耽误我按相机快门的手速。”
付与明：“……”
他是不是真的该给方简白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秦唯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付与明：“他这是完全沉浸到角色里面了？”
付与明忧心忡忡地点头，说了声是。
顾衍熙和制片一起走了过来，制片说：“付导，顾总带了探班社的人过来，想给几位主创做个采访。”
这个事顾衍熙好几天前就跟他说了，但是他忘记跟付与明说了，只能这会儿当着顾衍熙的面给付与明说。
付与明看了看方简白，有些担心，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能不能顺利地完成这次采访。
“小白，”付与明问他，“你想不想接受采访？”
方简白点头，然后说：“我只是没有从这个角色里出来，又不是傻，为什么不接受采访？！”
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采访，为什么不接受？！
他要上电视，他要让他爸妈在电视上看见他！！！
“顾总。”方简白拿着手机，对站在他们面前的顾衍熙说：“能不能加个微信？”
付与明&秦唯声：“…………”
顾衍熙挑了挑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没有拒绝他。
付与明看着美滋滋的方简白，心想刚才的担心完全是白瞎。
探班社的人给他们做完采访已经快晚上了，众人一起吃了饭才各自散去。
付与明一转身，秦唯声还站在他身后，而顾衍熙已经离开了。
“演唱会进行得顺利嘛？”付与明和秦唯声一起站在路边等车。好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秦唯声。
秦唯声带着口罩，但依旧掩盖不住话音里的喜悦，“很顺利。”
他带着些抱怨的语气说：“就是有些可惜，付导不能每场都在。”
付与明笑了起来，说：“听了第一场就够了。”
秦唯声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说的话都被闷进了口罩里面，“也是，听了第一场就行了，不能太贪心……”
恰好此时一辆轿车按着喇叭呼啸而过，盖住了秦唯声说话的声音。
付与明没有听清楚秦唯声说了什么，往他旁边凑了凑，问：“你刚说什么？”
秦唯声侧目看着靠近自己的付与明，有些可怜巴巴地说：“付导，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付与明：“？”
他怎么感觉刚才秦唯声说的不是这个呢？
秦唯声解释道：“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身份证了，开不了房。”
付与明现在根本都没有办法拒绝秦唯声的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他说：“好。”
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付与明才想起来他在这边租的这间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客厅的那张沙发也很小，根本不可能睡得下一个成年男人。
好日子听见付与明回来的动静，迈着猫步一步一步地朝着付与明走过来，在看清楚付与明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喵呜一声，蹭的一下子窜没影了。
“进来吧。”付与明让开门，让秦唯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了。
这边的房子比付与明家里的房子小了很多，陡然进来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整个空间都显得逼仄了很多。
秦唯声坐在沙发上，更显得沙发小巧。付与明说：“这边只有一间房，晚上得打地铺。”
“好。”秦唯声不在乎什么地铺不地铺的，这对他来说，已经突飞猛进的进步。
他都要和付与明睡在一起了！
付与明从自己的行李箱里面翻了翻，全都是黑色灰色的衣服，也都是他自己穿过的衣服，没有全新的，他有些发愁地看着箱子里的衣服。
当初怎么不多买两件别的颜色的新衣服呢。
“付导，”秦唯声站在房间门口，没有进来，看着蹲在地上的付与明，问道：“怎么了？”
付与明起身，对秦唯声说：“我们去外面超市逛一逛吧。”
“啊？”秦唯声问：“你缺什么东西吗？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更何况，这附近看起来不像是会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的样子。
付与明整理着措辞，吞吞吐吐地说：“我这里没有新衣服，一会儿你洗完澡穿什么？”
秦唯声面色一红，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光想着和付与明一起睡觉了，完全没意识到衣服的问题。
付与明没办法，总不可能让秦唯声再穿今天的衣服，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要是不介意，我这儿还有一身干净的衣服，你先穿……”
他注意到秦唯声看过来的目光，忍着心里的那点别扭，说：“这套衣服当时买大了，我没怎么穿过，你应该能穿得下。”
秦唯声拿着衣服站到卫生间的时候都还有些没回过神。
他看着手上的那套衣服忍不住想，这是付与明贴身穿过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