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斯年点头。

“这些银子也是摄政王的？”霜月继续问。

见她不接，秦斯年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对。”

“看来在三少爷心里，对王爷比对奴家更亲近，否则也不会拿他的银票来还我。”霜月坐在椅子上，语气中带着幽怨。

秦斯年摇头：“这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自然是更亲近的，可长澜哥哥他……”

“呦，这么快就喊上哥哥了。”霜月眉眼含嗔。

秦斯年瞪她：“你跟他不一样，他有的是银子，而这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之后会想办法还他的，但不能欠你的。”

“什么你的他的，三少爷，跟奴家还要分这么清楚吗？”霜月叹息一声：“罢了，这银票奴家先收着，只是有一点，三少爷若有难处，定要跟奴家说，不许隐瞒。”

“敢有任何隐瞒，以后也不必来寻奴家了，咱们就此陌路。”

秦斯年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

“从前想让三少爷喊声姐姐，奴家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如今一口一个长澜哥哥，喊的倒是自然。”霜月端上两盘糕点：“一盘梅花糕，一盘桂花糕，三少爷许久没吃过了吧？”

秦斯年的脸微红：“你跟我不过差几天，我才不要喊你姐姐，再说了，我让你喊我名字，你不也没答应吗？”

“你都喊王爷哥哥了。”霜月娇哼一声：“奴家与三少爷认识两年，却抵不过您跟王爷的一个月。”

“霜月！”秦斯年的脸更红了：“他答应救父亲，我喊他一声哥哥，我是为了报答他！”

“摄政王答应救相爷了？”霜月惊讶：“有王爷的承诺，相爷肯定会没事的。”

“嗯。”秦斯年点头：“我相信他。”

“外面那些话三少爷就当做没有听到，也不必放在心上。”霜月道，外面流言纷纷，实在难听，虽然三少爷从前名声也不好，但没有现在这般，更不敢把他比作娼妓。

秦斯年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难过，若是可以，他也想被人喜欢，而不是被嫌弃，如今除了霜月，没有人能跟他说话，就连刚才费妈妈的脸上都带着鄙夷，他看懂了，却只能当做不懂。

“我想喝酒。”

霜月从角落里拿出一坛酒：“三少爷最喜欢的秋露白。”

“倒满。”秦斯年仰头灌了一口酒，酒可真是好东西，喝了之后身上暖暖的，头也跟着飘了起来，那些痛苦好像从不曾存在。

“霜月，我好想祖母啊！”

“三少爷想哭便哭吧，奴家陪您一起。”霜月说着，也跟着喝了一口酒：“老夫人最是疼爱三少爷，她肯定不想看到您现在这副模样。”

“可是我真的好想她，如果祖母还在，知道父亲会没事，一定非常高兴，可惜……”

可惜再也没有那么一天了。

“我好想父亲，想哥哥，想祖母，真的好想他们。”

“原来的那些朋友，他们都不是真心的，也从来都看不起我，只有你对我好，霜月，只有你。”

秦斯年喝的头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的问：“霜月，你说我是不是断袖啊？”

霜月怔了片刻：“三少爷是在说摄政王吗？”

“三少爷喜欢摄政王吗？”

秦斯年正要回答，突然“嘭”地一声倒在桌子上。

霜月艰难的把人扶起来，把人放在床上，想让秦斯年睡一会儿，刚打算喊人收拾桌子，房门突然被打开，那人一身冰寒，像是裹着风雪，眉眼隽秀，清冷决绝。

霜月仅看了一眼便浑身冷汗，跪倒在地：“见过王爷。”

萧长澜的目光在霜月身上扫过，没有开口，直接从她面前穿过，拐进珠帘内。

床幔还未放下，满屋酒气，秦斯年睡的正香。

恍惚间，秦斯年抬起头，好似看见了萧长澜，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因为醉酒无法控制好身体，就在他差点摔倒的时候，萧长澜揽住秦斯年的腰，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秦斯年扬起脸，冲着萧长澜笑了。

少年的眸明媚如初，许是因为醉了，其中夹杂着几分慵懒，勾魂摄魄。

秦斯年扑进萧长澜怀里，把头埋了进去，萧长澜的身体略微僵硬，秦斯年醉的如此厉害，恐怕是把他当成了别人，否则以秦斯年对他的害怕，不会轻易往他怀里钻，更不会对他如此亲昵。

萧长澜回头瞥了一眼霜月，霜月低眉顺眼的跪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霜月头皮发麻，萧长澜的眼神毫无温度，纵然没有开口，也能感觉到对她的敌意。

是不满三少爷在她这里喝酒，还是不满三少爷睡了她的床？

“你叫霜月？”

“回王爷的话，正是。”霜月的头更低了。

萧长澜问道：“可想过离开桃花苑？”

霜月诧异，从前三少爷也问过相同的话，但她的身契籍契皆在费妈妈手里，费妈妈不肯放人，三少爷虽是相府嫡子，但不敢让相爷知道此事，最终只能作罢。

萧长澜不同，摄政王一句话，费妈妈不敢不放人。

可霜月还是拒绝了。

“奴家从小被卖到这里，出了桃花苑也不知该去哪里，所以不想离开。”

“如此，刚才便当本王没有问过。”萧长澜一把抱起秦斯年，迈着步子走出房间。

霜月看着萧长澜的背影，许久后才从地上起身，浅浅笑了一下。

秦斯年头重脚轻，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被萧长澜抱在怀里，酒瞬间醒了不少，但身上仍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萧长澜把秦斯年从马车上抱下来，又一路抱回栖霞阁。

秦斯年喝了酒，胆子大了不少，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脑子一热，猛地搂住萧长澜的脖子，抬脸去亲他的唇。

只是还未碰到那双唇，秦斯年便被推开，萧长澜正冷冷的盯着他，好似在审视。

片刻后，萧长澜转身离开栖霞苑。

秦斯年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萧长澜刚才看他的眼神，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萧长澜怎么又生气了？

秦斯年头痛的厉害，脑子也不大清楚，没一会儿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秦斯年醒来才知道坏了，急忙去寻萧长澜，萧长澜不肯见他。

九乌了解自家王爷的心思，自打秦小少爷来了王府，王爷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看起来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王爷，秦小少爷在书房外站了大半日了，外面冷的很，这要是生了病……”

萧长澜看向九乌，九乌顿时闭了嘴，昨天把秦小少爷从桃花苑接出来，王爷就一直这副表情，别人或许看不出变化，但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最是清楚不过。

王爷身上怨气森森，好似深闺怨妇，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又一个时辰过去，萧长澜看着外面的天色：“你去告诉他，让他回栖霞苑，本王不想见他。”

“王爷……”

“是，属下马上去。”

见书房门被推开，秦斯年的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黯淡下去。

萧长澜还是不肯见他。

九乌道：“三少爷，您还是先回去吧，外面这么冷，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可是……可是王爷生气了，我走了他肯定更生气。”秦斯年摇头：“你不用管我了，我没事，不冷。”

嘴上说着不冷，手却已经冻的通红，九乌刚想去回话，萧长澜突然出现在门边。

“长澜哥哥！”秦斯年喊了一声，见萧长澜冷着脸，他抿了抿唇：“我昨天不该喝那么多酒的，我错了。”

“我就是突然想到祖母，心里郁闷才多喝了些，以后不会了。”

萧长澜走到秦斯年身边：“可还记得你昨天回来后做过什么？”

什么？

秦斯年转了转眼睛，完全没有印象。

“记得。”

萧长澜半眯起眼：“做了什么？”

“我……”

“我哭了？”

秦斯年试探了一下，见萧长澜面无表情，感觉不太对。

“我吐了你一身？”

秦斯年把从前喝醉酒做过的蠢事全部想了一遍，继续试探。

“我抱着石狮子不松手，非说那是猫，还冲着石狮子喵喵喵？”

“我骑在你身上，以为你是大马，兴高采烈的喊着驾驾驾？”

话音刚落，萧长澜的脸瞬间黑了。

萧长澜：吃醋了，不能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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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