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不记得了。”秦斯年道。
萧长澜沉默,若秦斯年能想起来,便可以说明那个时候知道是他,所以动作亲昵,可秦斯年没有印象,只能说明不管昨天抱着他的人是谁,他都会亲近。
“我心情不好才多喝了几杯,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秦斯年满脸沮丧:“长澜哥哥,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我唱曲儿给你听好不好?”
“不用了,我还有事。”萧长澜后退一步,折身回到书房,九乌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也跟着萧长澜离开了。
秦斯年不知该如何是好,转过头问九成:“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属下在外面,具体情况只有王爷知晓。”九成道:“不过王爷生气大概还有一层原因。”
“什么原因?”
“您昨日出门没有带着属下。”九成低下头:“王爷既把属下给了三少爷,从今往后,三少爷便是属下的主子。”
“什么主子奴才的,你少说也是个校尉,我如何能做你的主子?”秦斯年摇头:“不行不行,我父亲虽是丞相,我却没有官身,你跟着我太委屈了。”
“属下虽是校尉,更是王爷的侍卫,跟在三少爷身边,为的是让王爷放心。”九成道:“三少爷莫要再推辞了,您之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我是答应了,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拒绝啊!”秦斯年挠头:“九成,你跟在王爷身边多长时间了?”
“十年。”九成回答。
秦斯年挑眉:“十年?”
“我听父亲提起过,王爷十五岁上战场,那个时候你跟九乌就陪在他身边吗?”
九成点头:“对。”
“真是辛苦你们了。”秦斯年拍了拍九成的肩膀,守在那么个冰块身边十年,压力一定很大。
关键是萧长澜心性不定喜怒无常,秦斯年总是害怕,不知道哪句话说错,萧长澜便生气了。
而他又不是个安静的人,让他闭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
九成一时间没明白秦斯年的意思,直到看着人出了府,才急忙跟了上去,王爷沉稳,少年时期也没有这般活泼,三少爷想一出是一出,今后恐怕要操不完的心了。
秦斯年打算去买些东西送给萧长澜,或许萧长澜就不生气了。
“九成,王爷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九成想了半天:“王爷平时除了上朝便是下朝,批折子或者去军营,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所以爱好什么的,好像没有。
“他不会无聊吗?”秦斯年掰着手指:“我的爱好可太多了,玩骰子、斗蛐蛐都是我的强项,我还会编草蚂蚱,厉害吧!”
九成看着秦斯年脸上得意的表情,不知该如何作答。
“三少爷,我们对这种人有一个统称。”
“什么统称?”
“地痞无赖。”
秦斯年瞪了九成一眼:“你才是无赖呢!我可没赖过谁的东西。”
路过一家古玩店,秦斯年带着九成走了进去,一眼便相中了里面的玉麒麟。
麒麟玉质温润细腻,在灯光下晶莹剔透,色如凝脂,触手生温,绝对是上好的羊脂玉。
秦斯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如今他没有那么多银子,萧长澜肯定会喜欢的。
“三少爷喜欢就买下来,属下这里有银子。”九成道。
秦斯年摇头:“不了。”
用萧长澜的银子买礼物送给萧长澜,不太合适。
掌柜刚开始招呼了两声,后来发现是秦斯年,于是悻悻的回到原位,再也没有说过话。
秦斯年问道:“掌柜,这对玉麒麟要多少银子?”
掌柜扬起头伸出三根手指:“至少要这个数,三少爷确定能拿得出来?”
“现在不能,过些日子我一定会来买的。”秦斯年道:“不许卖给别人,否则本少爷回头砸了你的铺子!”
掌柜刚要怼回去,看到秦斯年背后的九成,又赶紧闭上嘴:“那您总得给个期限吧?咱也不能光等着不做生意是不是?”
“半个月,最晚半个月,我一定会来买。”秦斯年保证,他不知道父亲还有多久出狱,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了。
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如此逼迫掌柜,实在是太喜欢了,而他又不想用萧长澜的银子。
等秦斯年走后,掌柜才忿忿不平的骂出声:“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装大爷,没了相府,能拿的出来个狗屁银钱,赶明儿我就把玉麒麟卖了。”
时间已过正午,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秦斯年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千鹤楼的烤鸭可是一绝,你之前跟在王爷身边,怕是没吃过。”
九成的确没吃过,王爷用膳除了在王府便是在军营,亦或者在赶路途中,从未去过酒楼。
“三少爷不怕王爷生气?”
秦斯年的脚步微顿:“用个午膳他也会生气吗?”
无辜的眼睛不断地眨啊眨,眼睫毛微微卷曲,衬的那张脸愈发纯洁无瑕,九成别过头,不怪王爷对三少爷上心,这般样貌,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当然,他不是断袖,他还是喜欢姑娘的。
不过他要是王爷,对着这张脸恐怕生不起气来。
“王爷既然没来过千鹤楼,肯定也没吃过烤鸭,咱们带回去一起吃,这样他就不会不高兴了!”秦斯年拍着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
“除了烤鸭,那里的西湖醋鱼、香煎包都不错,王爷吃的欢喜,说不准就原谅我了。”
秦斯年带着九成走进千鹤楼,虽已过了正午,千鹤楼内却人满为患,两人等了大半个时辰菜才做好,秦斯年要了个食盒,这样回去后烤鸭还是热的,味道不会变。
正往回走,突然看到一队车马飞奔而过,为首的人正是当朝大将军,褚君痕。
先皇驾崩后,边境略有动荡,也许是放心不下萧长澜,新皇便派大将军前去镇压。
褚君痕身穿盔甲,威仪森森气势如虹。
“吁……”褚君痕猛地拉住缰绳,停在秦斯年不远处,朝着他看过来,眼睛漆黑,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
也许是习惯了萧长澜,秦斯年并未觉得褚君痕吓人,从前他见过这人几次,是大哥的朋友,偶尔会来相府找大哥促膝长谈,大哥也对褚君痕赞赏有加,说他是栋梁之才,正直刚毅。
秦斯年想着既然见了,总不好装作没有看见,褚君痕恐怕也是他才停下。
“见过将军。”秦斯年往前走了几步,朝着褚君痕半弯下腰。
褚君痕却不叫起,盯了半晌后冷哼一声:“阿礼若是知道自己的弟弟跟奸臣不清不楚,恐怕会亲自动手,除了你这个祸害。”
秦斯年本是好意,不想听到这么一番话,他直起身子,脸上带着微微怒意。
“大哥如何想我,还轮不到将军置喙。”
“还有,王爷他不是奸臣。”
萧长澜虽然容易生气,但待他极好,要什么给什么,若是奸臣,怎会帮父亲脱困,又怎会应承他的话?
早就出尔反尔,把他轰走了。
“混账东西还敢顶嘴,今日我就替阿礼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褚君痕一脚踩在秦斯年的胸膛上,秦斯年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人已经倒飞出去,撞翻旁边的货架,秦斯年胸前疼的厉害,猛地呕出一口血。
食盒落在一旁,四散而开,食物撒了一地。
褚君痕侧身下马,不过轻轻一脚,秦斯年就吐了血,当真是废物。
九成挡在褚君痕面前,刚才谁也没想到褚君痕突然踹人,若是知道,他一定不会让三少爷受伤,王爷让他跟在三少爷身边保护,他却没能做到。
秦斯年捂着胸口,疼的直不起身子,自打出生起,还从未有人这般对他,他惨白着一张脸,看向不远处的食盒,因为想要哄萧长澜,他不肯把食盒交给九成,如今食盒裂开,食物滚上尘土,自然是不能吃了。
好可惜。
褚君痕的身影被九成挡住,秦斯年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凭……什么……”
秦斯年想质问,但气势不足,声音微弱,更像是自言自语。
褚君痕绕过九成,一步一步走到秦斯年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凭什么?”
“就凭我是二品将军,而你不过是个流氓地痞,对付你这种人,我最有经验。”
秦斯年看着褚君痕的脸,从来没觉得这般厌恶,他自认从未做过欺男霸女的恶事,如何就是流氓地痞了?
秦斯年环顾四周,远处围着不少好事的人,脸上有惊恐害怕,也有幸灾乐祸。
凭什么?
凭什么褚君痕要如此污蔑他,还有那些看戏的百姓,他从未欺负过任何一个人,他们却一个个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秦斯年眼睁睁的看着褚君痕抬起手,似是要继续打他,猛的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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