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听到消息,秦牧顾不上再惩治秦斯年,吩咐人把白灯笼挂上,整个丞相府瞬间一片惨白,老夫人着人宽衣,跟丞相一起换好丧服,外面套上一层麻衣,进宫哭灵。

临行前,秦牧嘱咐秦斯礼看好丞相府,尤其是秦斯年,国丧期间,绝对不能去桃花苑那种地方。

秦斯礼是大哥,身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对各种礼数了如指掌,秦牧非常放心。

秦斯羽把秦斯年扶起来:“早就让你老实些,偏不听,这回算是逃过一劫,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我哪里知道父亲今日不上朝,疼死了。”秦斯年揉着屁股,还好就打了两下,再多来两下,他今天一定会死的。

从前秦斯年会躲着秦牧,每次休沐之日都乖乖呆在府内,再加上大哥跟二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忙隐瞒,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秦斯礼道:“这几天你不许出府,父亲和祖母不在,你敢闹出什么事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知道了大哥,我不出去就是了。”秦斯年没好气道:“我是笨了点,但我不傻,国丧期间去桃花苑,我还要不要命了。”

“不过听说老皇帝刚五十岁,平日里身体很康健,怎么突然驾崩了?”

“慎言!”秦斯礼皱眉:“回你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该问的别问。”

秦斯年撇嘴:“我还不想知道呢!哼。”

丞相跟老夫人一进宫便是三天,之后老夫人留在府中,丞相还需每日进宫,直至一个月后新皇登基。

新皇乃是先帝第六子,先皇子嗣稀少,长到成年的皇子只有二皇子与六皇子二人,且这二人皆是先皇后亲生。

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少时聪慧,九岁那年被封为太子,先皇细心培养,奈何太子刚成年便溺毙在荷花池中,乃是先皇一生之憾。

之后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接连夭折,七皇子年少体弱,好不容易长大,今年刚满十六,只能靠汤药吊着性命,平日里连宫门都没出过。

传闻六皇子为人和善,孝敬先皇,礼贤下士,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太子。

秦斯年对这些毫不关心,对他来说,不管谁做皇帝都无所谓,他还是丞相府的那个废物小儿子,每天只需要混吃等死。

反正他两个哥哥那么厉害,不需要他做什么。

新皇登基两个月后,事态逐渐平稳,老百姓的日子开始恢复如常,与从前并无不同。

这天像往常一般,秦斯年躲在被子里赖床,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秦斯年从院子里出来脑子还是懵的,便被秦斯羽拉着跪倒在地,冷风灌满怀,让他顿时清醒不少。

天使展开手中的圣旨,声音尖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秦牧协同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秦斯礼与大理寺右寺丞秦斯羽,损毁官私财物、盗卖公田,贪污、不直、故纵、选举不实,亵读皇权、危害政权,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特命大理寺与刑部共同查判……钦哉!”

接着天使身后的侍卫站出来,压住秦牧与两位哥哥,秦斯年没怎么听懂,他从前最害怕的莫过于秦牧的板子,如今突然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手脚不禁有些发软,大嫂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天使莫不是传错了旨意?本官入朝这么多年,绝对没有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秦牧义正言辞,尽管被压住,却没有任何狼狈与慌乱,反而威风凛凛,颇有当朝宰相的气度。

天使笑着:“秦大人就别为难咱家了,这可是圣上亲笔,您若真是冤枉的,大理寺跟刑部定会给您个交代,还您清白。”

两个哥哥跟着喊冤枉,秦斯年扶住即将倒下的老夫人,眉宇间皆是担忧:“祖母,祖母?”

不一会儿,父亲与两位哥哥被带走,秦牧高声道:“斯年,照顾好你祖母跟嫂嫂。”

秦斯年想追,奈何不能抛下祖母,含泪应下:“我一定照顾好她们,父亲放心!”

待侍卫们离开,林嬷嬷从秦斯年手上接过老夫人,老夫人两眼紧闭,明显已经晕了过去,秦斯年让人把祖母跟大嫂扶回房间,然后又派人去寻郎中,脑子一片混乱。

父亲跟哥哥是绝对不会做那些事的,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可是他该怎么做才能救他们出来?

秦斯年从未经历过这些,以前总觉得,就算天塌下来,还有父亲跟哥哥们顶着,如今骤然出事,他就像失去了手脚,只能倒在原地。

正在他苦恼间,二房的婶娘跟堂兄背着包袱,手上还拎着好几个,看起来很沉,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婶娘见到秦斯年,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抓着堂兄的手,小声道:“快走,别招惹这个混世魔王。”

“婶娘跟堂兄这是要做什么?”秦斯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仆妇和家丁也在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茫然。

婶娘咧开嘴:“今年太冷了,我前些天跟母亲说过,要去南方避寒,正好那里有咱们的庄子,我带着诚哥儿去看看。”

“是吗?巡视庄子需要带这么多东西?挺沉的吧?”秦斯年转过头:“来人,把他们的包袱扒下来。”

仆从们一动不动,秦斯年厉喝:“我让你们把他们的包袱扒下来!”

“父亲就算被抓,那也是去审问,还没有定罪,你们想一同被关进去吗?”

仆从们听到呵斥,立马围住婶娘跟堂兄,秦斯诚往前一步,大着胆子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的主子!”

“给我扒!”秦斯年命令。

仆从们往前,却被秦斯诚推倒在地,他们不敢真的跟主子动手,秦斯年走上前,亲自去扯秦斯诚身上的包袱,两人瞬间打了起来,仆从们围在一块,想把两人分开,婶娘不断的嚎叫着,一时间乱作一团。

秦斯年手里拿着包袱,看着婶娘与秦斯诚落荒而逃,仆从们躲避着秦斯年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秦斯年闭上眼睛苦笑一声,这些人只听从父亲与哥哥们的吩咐,虽然畏惧他,但对他没有多少敬服,好在刚才他在秦斯诚脸上招呼了好几下,跑就跑了吧。

秦斯年把抢下的一个包袱交给张伯:“看好府里,我去外面问问情况。”

现下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大嫂与祖母皆昏迷不醒,郎中马上就到,他不用担心,主要还是父亲那里的情况,一旦被定罪,丞相府将不复存在,说不准还会被满门抄斩。

秦斯年从府中拿了些银钱,独自去往大理寺。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大理寺门口,面前是长长的台阶,两边站着两个石狮子,看起来威严无比。

秦斯年头皮发麻,强忍着害怕走上前,刚才在路上已经听说,父亲和哥哥们都被带到这里,大理寺大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这位大哥,我想问问,刚才抓进来的那些人到底犯了什么罪,有证据吗?”

秦斯年壮着胆子开口,大理寺前的侍卫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秦斯年拿出荷包,刚想递给侍卫,突然想起圣旨上的罪名,收买官员应当也是一项重罪吧?这样一来,父亲和哥哥们就算没罪也成了有罪,根本洗不清!

秦斯年握紧荷包,继续道:“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我可以作证的!”

“离远些,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理寺前也敢闹事,再敢胡言乱语,便把你也抓进去!”侍卫厉声道。

秦斯年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罪名,若无真凭实据,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胡乱抓人,老百姓尚能喊冤,我给父亲与哥哥们喊冤又有何不可?!”

“皇上难不成想冤死我父亲与哥哥?父亲一生忠心为国,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求您让我进去,好告诉大人们,我父亲是冤枉的!”

见侍卫们仍不理会,秦斯年咬牙跪倒在地:“你们不让我进去,我便一直跪在这里,让百姓们都看一看,看大理寺如何冤枉好人!”

秦斯年跪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想讨个公道,跪下才知道地板是真凉啊,早上出来的急,穿的也少,冷风一吹,感觉快要被冻死了。

秦斯年的鼻子和耳朵冻的通红,膝盖疼的要命,但他不敢动,万一这两个侍卫突然起了恻隐之心,又或者大理寺卿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愿意听他为父亲和哥哥们辩解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斯年的两条腿已经毫无知觉,手也冻麻了,脑子混沌,他会不会直接冻死在这里?

路过的百姓看到他如此,不禁指指点点。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新皇登基不过两个月,长安城就变天了!”

“哼,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人,活该。”

“就是,活该,你们怕是不知道,跪在那里的是丞相府的三少爷,平日里嚣张极了,去酒楼吃喝从来不给银子,还偷过我家的鸡!”

“对,我家的狗也没了,当时就他有嫌疑。”

“何止呢,上次把马家的小公子打的头破血流,听说是为了一个姑娘。”

“活该!”

“呸,活该!”

秦斯年听到了身后的议论,又好似没有听到,长安城内不止他一个混吃等死的少爷,可一旦出点什么乱子,都是他惹出来的,都会冠在他头上。

什么偷鸡摸狗、奸淫掳掠,全是他干的。

他有的是银子,怎么会不给钱,用脚指头想也不是他做出来的事啊!

秦斯年强忍着冷和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与从前一样惹人讨厌:“呦,这不是秦家的小少爷吗?”

“怎么跪在这里,啧,好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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