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面具

‖‖——实验室017

『欢迎——两位可爱的兽兽，两位不远万里来这儿，不如先休息一下。』穿着防护服的人从暗处走来，将两兽堵在大门。

lin下意识后撤了几步，侧眼看着这人，凑到普罗耳边小声说，『他就是Y博士。』

以人的听力来讲，这距离应该是听不到lin说的悄悄话的，可这位Y博士却回应，『Y博士？嗯嗯，现在的我的确应该这么叫。』

『什么意思……？』lin感到一丝诧异。

Y博士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个响指，将大门封闭，『别慌，可爱的两位小兽兽，这次我是特地来见你们的。』

普罗看见Y博士欲图向他们走来，普罗向前一踏，双臂张开护在lin的身前，『路上人类都告诉我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啊？以前我有这么坏过吗……那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还当个坏人。』

说罢便是一阵异味飘过，lin捂住口鼻，结果还是晕倒了，普罗作为胶兽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别害怕普罗，这次来是有事情告诉你的，还有，咳咳咳。』Y博士清清嗓，像在故意强调下面说的话，『欢迎来到——实验室017』

……

……

‖‖——长目酒馆（第三结局）

『什么——你说，这里叫千越城？』普罗瞪大眼，拍桌叫道，造出的声响估计隔壁房都听得到。

白发男子揶揄道，『连这座城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还有还有，这间客房可是花了我的碎石订下来的，虽然不是很多，但还是别把桌子拍坏了。如果你暂时没什么地方去，就暂时住这里吧。』

『好……好的，谢谢你。』普罗立起的耳朵缓缓放下，『对了，我的名字叫普罗。』

听到让自己免费住在这，普罗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这几天……或者几个月都不用怕没地住了。

『对了……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接纳我的……噢，我不是说你是坏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收留我。』

『嗯……真是个好问题。你知道吗，在数码相机向你投向瞥视的那一刻，我主机的算力差点到极限了。』

『诶？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说，嗯，至少从我这个角度来说，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普罗不语，只是两只爪一直搓捻着，不敢抬头看。

『别那么紧张嘛，啊——忘了自我介绍，红外线，一位……应该算黑客吧，哈哈，这名字是有点奇怪，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普罗沉下气，闭上眼认真回想。

……

『我只记得当时看到了一个石头从天上掉下来，醒来就在这儿了。』

红外线抓了抓脑袋，然后啧了一声，『千越城是一座浮空岛，想进来出去都不容易，得要那个才行……我记得红月城城主那儿似乎就有一块，改天带你去找找吧。』

……

……

‖‖——花都街（第二结局）

『唔……脑袋好痛……』普罗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好像碎了一点，在晕倒前只记得天上下了石头雨。

趴在床边的人察觉到普罗醒了，直起腰正坐了起来，『你醒了？』

『啊？』看到眼前的人，普罗被吓了一跳，粉白色的长发，精致的面孔，一颗完美的泪痣，还有这两双狐狸耳朵……『这个世界居然还有除人类以外的人！』

这亚人捏了捏普罗的耳朵，『哈哈，你这兽不会摔傻了吧？什么除人类以外的人……』

『人类指的是一个人的名字……』普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那人点点头，自言自语到，『醒了……是时空树管理不当传送来的吧，先治疗下外伤。』

只见一缕淡绿色的光从女人手中乍现，很不可思议……

普罗看到女子的手掌朝他的脸颊移来，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过还是能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亮光，不知过了多久，普罗脸上的骨头竟已完好如初。

『好神奇。』普罗呆滞了一瞬。

『你先在这里住下，我和时空树管理员知会一声，你就可以回去了。』

『这位人类，能问下你的名字吗？』普罗出于礼貌地问到。

『听好了小普罗，我叫——白樱，白色的白，樱花的樱。』说名字前，这位叫白樱的少女还拖长了叫的发音，显出一丝俏皮。

普罗点点头，浑然不知白樱早早知道了他的名字。

……

……

‖‖——实验室017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循环里？而我现在需要进入人类的脑袋里陪他一起穿越是吗？』普罗问。

Y博士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至于为什么要委屈你……两个人一起进入时空河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只能暂时牺牲掉你的□□。不过不用担心，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会从lin的身体里出来的。』

『我该怎么相信你……』

Y博士将手置于普罗头顶，因为身高问题，他掂了掂脚尖。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普罗的双眸猛然亮起，他的表情变幻莫测，仿佛那一瞬间，他就看到了无数画面。

『我知道了……如果是为了人类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好，请你躺在地上，闭上眼。』

普罗照做。

普罗闭着眼，不知道Y博士在做什么，只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划着，像粉笔在黑板上使劲摩擦，很刺耳的声音。声音停止了，普罗想睁开眼睛看看，被Y博士一声制止，『仪式还没有结束噢，再耐心等待一会。』

没有回应。

随着笔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结束，阵法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完工，趁还没完全生效之前好好跟lin道个别吧。』Y博士说完就离开了这里，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空间。

普罗转头，望向Y博士走向实验室内部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辛酸，明明才刚一起逃出实验室，又要好久好久，才能见上一面了。

……

因为法阵的缘故，普罗现在不能移动半毫。

偌大的实验室大厅只剩下lin呼吸声，普罗体内胶液的黏腻声，与Y博士防护服内部的摩擦声，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普罗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但随即，他又想到小说里描写生离死别时两位主角煽情的戏码，于是他学着说：

『人类，你知道吗，我在实验室生活了这么久，一直都很无聊，感觉作为胶兽活着还不如像书上的冒险者一样去到处探险，自从遇到了人类之后，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虽然普罗只是看着……这可比书上写的冒险有趣多了！』

普罗在脑中幻想着，他想着自己走近晕倒在地上的lin，跪坐在lin身前，两只爪子轻抚着lin洁白无瑕的兽毛。

『从管道内我看到了人类躲避胶兽的样子，虽然人类没有其他胶兽的力气大，但是人类还是凭借自己的智慧逃开了，普罗也想出来帮忙，可普罗好多次都害怕了……』

『人类，我们好像才认识多久？三天，还是两天吗，但感觉这几天我生活得比之前无数天加起来还要有意义，因为是和人类一起。』

『人类带我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生活，我也要为人类做件来报答人类的事！』

脑海中，普罗低头埋进lin的脖子处蹭了蹭，然后亲了亲lin的额头，就像之前在余晖下lin蹭他一样。

『人类，我在书上看到过，人们会喜欢，会憎恨，会嫉妒，会忧郁，会激动，我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因为胶兽是除了同化繁殖什么都不懂的东西吧。』

顿时，普罗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熔化，一股灼热的感觉遍布全身。

『人类……我想对你说最后一句话，我们……当一辈子的好朋……』

……

寒暄结束了。

最后几个字在空旷的大厅中传荡了很久，终也随普罗化作一片虚无，剩下的白骨面具在仪式的催动下进入lin的体内。

与此同时，大厅内还有一阵憋笑声。

可能是Y博士传来的。

『对不起普罗……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在憋笑了，但是……没想到你口里能说出这种话，噗，哈哈……唔，不行不行，憋住。』一想到这，Y博士就打开手机敲起了木鱼。

1 1 1 1 1 1 1……

几滴泪滴在屏幕上，Y博士抹掉正欲图再从眼里溜出的水珠，不知道是哭出来的，还是笑出来的。对于现在的Y来说，笑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

『我想想……嗯，做完这个就应该去找城主大……不对，噢，应该先去lin的梦里。还算轻松吧，呼。』

……

……

‖‖——未知

lin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梦中，不同的是没了当初断断续续的声音，只剩一个跪在地上，双手双脚被铁环镶嵌在墙上的白发……女子？

或许已经没有力气再呼喊了。

『那就是我最后的结局。』从黑暗处走出的是……Y博士？！

一束强光从Y博士手中传出，打在那人身上，白色的囚服反射的光格外刺眼，lin看清楚了那人的外貌。

破烂不堪的衣服，只剩下私[/自由]被遮挡，头发已经长到整张脸都盖住，发丝中害掺杂着灰尘，蜘蛛丝，甚至是老鼠、恶虫的排[/文明]物。

lin怎么都没想到，梦中温柔的声音背后，竟会是这样的面貌。

Y博士注意到一旁的lin，lin显然还没从看到这位囚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Y博士牵起他的手，温热的触感拉回了lin的一点理智。Y博士身上的防护服化作一粒粒尘埃随雾飘洒，防护服下的是一只猫亚人，比自己稍矮一点。

『lin，猫月……我的名字。』猫月指了指自己，『你应该知道了，我不是你上一次循环所见到的Y博士，他应该已经暗示过你了吧。』

猫月捂住了lin想发问的嘴。

『嘘，别说话，本来是不该告诉您这些东西的。现在……我已经违反了天庭的规定。』猫月的眼中溢出的深情与怀念，只有真正当过狱中人的才知道——想念才是最恶毒的毒药，『我是逃命出来的，在去履行改变命运的任务前，我还是想来这里见见你们。毕竟我在天庭的牢房里待了太久太久了……我都怕自己忘了你们长什么样。』

猫月凑近lin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段话，『lin，你还有许多路要走，希望在以后能看见你的改变。忘了我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一股推力从胸膛处涌来……

那是猫月的手掌，修长，骨节分明，却裹挟着温暖。

lin向后倒去，倒进一片虚空。

『循环要开始了。』

……

‖‖——时空河

lin从浩瀚的时间河上空掉落，没有知觉的他不知会何去何从。

一个光球炸响，散落出颗粒物，在lin的周围形成保护层，剩下的颗粒变为毛毯，载着lin去往时空河的深处。

……

2022/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