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武斗区域的地方,有剑宗的弟子为胜者发出邀请函和赏金。拿到赏金的岳玹榆和南江宁两人,嘴角皆是憋不住的笑意,很是心满意足。
同时还有别的门派弟子在那蹲守,虽然知道自己门派跟莫山剑宗来比毫无胜算,但还是纷纷争抢着给他们递上自家的邀请函。见他们手拿着一摞邀请函甚是不便,有人非常贴心地上前各送了一只布袋。二人连声道谢后,收好邀请函离去。
回到纷城,岳玹榆便同南江宁分开了。
南江宁连忙赶到河边一问,簪花大会还没结束,心中甚喜。
杨婉笙已经忘了船绕着城游了几圈,只顾着捡船板上的鲜花,在船篷下钻来钻去地插着花。只见这船篷已几乎没有空隙,被鲜花绿叶簪得满满当当。船板的缝隙也没空下,沿着船的边缘木板的间隔,五颜六色的花朵整齐排列。
南江宁反向沿着河流疾步,眼睛不断在船只上扫过。很快,她看见了杨婉笙的船只。她飞身一跃,便跳上了船,把还在低头整理鲜花的杨婉笙吓了一跳。
杨婉笙回身见是南江宁,心中大悦,她将南江宁拉近船篷内坐下,把临时放在香囊中的花票掏出,展示给南江宁:“看,这够我们吃五六顿赏花楼的饭了!”
南江宁也十分高兴地给杨婉笙看了她那一沓邀请函,和赏金。而杨婉笙却一下注意到了她手上和衣袖上的划痕,问道:“比武时伤到的吗?”
“噢,也不算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划到的。”南江宁支支吾吾地道,然后立即转移话题,“簪花大会什么时候结束?”
杨婉笙说,大概还有差不多大半圈就能游回到赏花楼前方,簪花大会也就结束了。
南江宁便道:“那我先不打扰你,我在这不方便你收更多的花票,结束后再一起庆祝。”她向杨婉笙眨了下眼,便起身出去,跳回了岸上。
南江宁慢步踱回,准备在赏花楼那等游船结束。
过了一段时间,卖花票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高喊:“郁公子兑花票两千!”
之前断断续续地也会看到有人买花票,然后赏花楼的人喊出花票数量,常听到几十几十,偶尔百来张的。但这一次,竟是两千张。赏花楼甚至集了三个人同时报数,喊得格外洪亮。
顷刻间,四周爆出惊呼,又有人带头鼓掌,引得后方相继爆鸣。
船队中闻讯的女子,开始在岸边搜索目标,一声声“郁公子”层叠而起。
只见一位身着蓝白袍的少年公子快步穿梭在人群之中,他腰后别着一支长长的玉箫,银白色的腰带上挂着两枚羊脂玉玉佩,随着跑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长发高扎,银色的发饰坠在后方随发晃动,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而其中尤其显贵的,便是他手上捧着的一只木盒,木盒里正是那两千张花票。那木盒是赏花楼的,他直接给端走了,赏花楼却也没多说什么。
然而这位贵公子脸上带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看到这位华贵的公子,女子们纷纷惊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脚步,都幻想着这脚步落到自己的船上。
杨婉笙正埋头拨弄着船篷上的花朵,听见从远处传来鼎沸的呼声,也转过头想看看是个什么热闹。
才捕捉到人群中那蓝白袍公子的身影,就见那公子轻身一跃,落到了自己的船上。一下子如此近地对上,杨婉笙的心跳陡然加速,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
周遭的人见状都蜂拥围了过来,船队远处的女子只恨自己的船只太远,看不到那头的景象。
杨婉笙呆立在原地,本来就想看看别人的热闹,没想到热闹到了自己身上。
没等杨婉笙说话,那位公子兀自伸手,取下了杨婉笙的香囊的,道:“我与姑娘做个交易如何?以我的花票换姑娘的花票。”他将香囊放入袖中,然后打开木盒递给杨婉笙。
盒子不大,两千张花票整整齐齐地摞在盒中,满满当当的。
杨婉笙木木地接过盒子,问:“公子为何会赠予我?”
那位公子咧嘴一笑:“我见姑娘的船只名字非常亲切,而且姑娘今日的服装与我甚是相配,想来我们一定有缘,便兑这花票两千,赠予姑娘。”
杨婉笙的疑惑倒没有完全消解,透过那精致的面具,她看着那位公子的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公子如何称呼?”
“郁声。芬芳馥郁,声名鹊起”
竟确实与自己的船名同音,杨婉笙想。又问道:“郁公子为何戴着面具?”
“时机尚未成熟……”他边说边俯下身,与杨婉笙越贴越近。杨婉笙即不太理解他说的话的含义,又不太明白他的举动,只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眼睛,心跳不停,已顾不得去思考什么了。
目光流转之间,郁声抬手取下杨婉笙头上的花环,道:“这花环与姑娘并不相配,姑娘应戴那繁花冠才是。”
取下花环后,郁声重新直起身,二人距离拉远。杨婉笙这才将思绪拉回,行礼谢过花票的赠予。
随着跟随船只记录的人的一声大喊:“玉笙舟记两千花票,共两千花票!“其他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郁声一个腾跃,回到了岸上。穿梭过人群,正要回赏花楼那边。
南江宁听到有热闹,也靠了过来。本来只打算远远地看一眼,但看见那热闹焦点往杨婉笙的船上跳,又好像有伏耳说话之姿,心中不免好奇:哪来的花花公子?
她匆匆挤着人群前进,正好看到那蓝白袍的热闹焦点赶过来。南江宁一把擒住那人,正想问是什么人。二人眼睛一对视上,异口同声地“啧”了一声。
原来岳玹榆进城后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路,就是为了赶着换套衣服,再过来孔雀开屏来了。南江宁很是无语。也确实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又说不见,又跑来见,见了又不说,见了白见,你到底在想什么?”南江宁质问。
“啧,你别管,你也别说。”岳玹榆依旧固执己见。他看了看手上的花环,随手就要往南江宁那扔,“喏,给你了。”
南江宁一把打回去,根本不想理他那离谱的行为:“你那十两黄金都花了?”
“嗯。”岳玹榆两眼一睁,毫无波澜地回道。
“都花了!?”
“嗯。”
“……哇哦。”南江宁亦毫无波澜地感叹。
回到赏花楼正面,人群也开始向这里聚拢,大家都在等待游船结束,等待簪花大会的榜首出现。
为了不被动地成为焦点,南江宁离岳玹榆好几丈远。
河面上的船只陆续停靠,每只船都被簪满了鲜花,整齐地排列在赏花楼前方,异常好看。
赏花楼的人依次报着花票的情况,报到杨婉笙的时候,掌声轰鸣。
“祝玉笙舟的万落姑娘,获得两千花票,成为今年簪花大会的榜首!”
杨婉笙之前听着花票的情况,觉得要与繁花冠无缘了。怎知突然天降一位郁公子,送了她两千花票,就像做梦一样。
她登上赏花楼二楼,有两个年纪不大的丫头,整理着繁花冠。其中一位边为她拆下头上的发饰,边道:“姑娘待会戴着繁花冠在赏花楼前给大家展示一番,也算为我们店做宣传。晚上姑娘可以留在赏花楼吃饭,我们会单独开一席给姑娘庆祝。”
“往年都这样吗?要怎么展示?”杨婉笙询问。
“对呀。往年的话,姑娘们通常就是跳一支舞。戴着繁花冠跳舞可好看了呢!”丫头的手很利落,很快就拆好了发饰,开始给杨婉笙戴繁花冠。
没怎么跳过舞这一点,倒是有些难倒杨婉笙了。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个办法。
戴好繁花冠后,杨婉笙在铜镜前轻转着头,欣赏了好久,心中忍不住赞叹了好多遍。幸好有先见之明买了套搭配的衣服,这一身她简直太喜欢了。
缓缓走到窗台前,二楼中央的窗子很宽很大,又几乎落地。从楼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整个人的身影。
杨婉笙刚到窗前,楼外就响起一阵欢呼。她扫过楼下的人,看到了目标。她一跳起,足尖轻点窗沿,跃出窗外,又借侧边一棵垂柳的枝条作为踏板,几下跳落到南江宁面前。她一下拔出南江宁身侧的剑,笑嘻嘻地道:“借用一下!”然后又借着柳树,几步便回到了二楼。
就这一下一上,已经让楼上楼下的人皆为惊叹。
回到窗台前,杨婉笙一震衣袖,让不小心卷起来的衣摆重新垂落。接着手上剑花一挽,便开始舞起剑来。
二楼毕竟在屋内,杨婉笙舞着舞着便开始嫌空间太小,于是顺着几个招式翻身一跃,便从窗飞身而出,循壁而上,直至屋顶。伴随着楼下的狂欢,她在屋顶上更是肆意地舞着。
那繁花冠和衣衫皆是精致华美,珠链和衣摆随着杨婉笙的剑势飘动,挥手成画。她将剑与华服融合得没有一丝违和,不是单纯的贵女之典雅,也不是单纯的侠女之英气。这是一幅独属于杨婉笙的,旷世无双的画卷。
南江宁真的非常羡慕她那肆意挥舞却不会伤到衣袖半分的剑术。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曲箫声。箫声延绵流转,与剑势合得正恰。
众人一望箫声源头,正是那位阔气的郁公子。掌声再次暴起,都说曲好剑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杨婉笙听到此曲,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一个夜里,那夜宾客满堂,贺喜声不断。那夜饶中百姓,亦是如这般,聚于街上,立于楼下。她在书楼上舞着剑,远处箫声相和,见者皆拊,闻者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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