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安寺祈福偶遇“前夫”

顾挽妆跟随着明露出了梧桐院,一路途径碎玉轩,听风阁,须臾已近淑芳院,顾挽妆深呼一口气,进入淑芳院,刚入内便看到目前贴身丫鬟暮雪已在院内等候。

暮雪躬身朝顾挽妆双膝微曲行礼:“二小姐,大夫人已经在屋内等候小姐用膳。”

顾挽妆听罢,脚下步伐便不自觉加快一分,眼底含笑:“快引我去见母亲。”

随着丫鬟暮雪进入屋内,刚入屋顾挽妆竟一时失了礼数,上前将正在查案上品茶母亲抱住,低声啜泣:“母亲,挽妆想你了。”

大夫人抚摸着女儿的头,面露疑色望向顾挽妆贴身丫鬟明露:“囡囡,这是怎么了?”

明露躬身行礼道:“回大夫人的话,许是小姐昨夜做了噩梦。”

大夫人一边抚摸着女儿的头温声说道:“明日及笄,便是大姑娘了,怎还如此?。”她将顾挽妆的脸捧起,接过暮雪手中罗帕,轻轻擦拭着。

顾挽妆这才止住泪水,起身朝着母亲行了个万福礼:“母亲安康。”

大夫人将女儿牵至饭桌落座,指着桌上的佳肴说道:“今早,特意让下人们给你准备了,你最喜吃拨霞供。”

她执起筷子从盘子中,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放入一旁铜锅中轻涮两下后,将羊肉蘸好调料后,放入顾挽妆身前的碗中,笑着说:“尝尝这羊肉的味道是否鲜美。”

顾挽妆望着碗中的羊肉心头一暖,她举起筷子将羊肉送入口中:“母亲,羊肉可鲜美了。”

大夫人抬手用罗帕轻轻擦拭顾挽妆嘴角:“喜欢吃,就多吃点。”

半个时辰后,屋外传来三等丫鬟通禀声:“暮雪姑娘可在?”

暮雪闻言朝着大夫人躬身行礼后,朝屋外走去,少倾便回到屋内,暮雪朝着大夫人和二小姐行礼道:“大夫人,二小姐,门外丫鬟通报马车已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大夫人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浅啄一口清茶,将茶水吐入丫鬟手中的铜盆中,拿起巾帕净手开口道:“既然如此,囡囡我们便启程,别误了吉时。”

顾挽妆忙敛衽起身,屈膝福了半礼,垂眸应道:“母亲,我们这就启程。”说罢上前一步,从暮雪手中,接过那件紫烟罗纱披风,轻轻系在母亲身上,右手轻抚母亲左臂,在丫鬟引领下朝着府门外走去。

行至顾府门外,管家程福已在府外等候多时,见大夫人行至府外,连忙上去躬礼:“大夫人,二小姐,车马已备齐,随时可以启程。”

顾挽妆望着门外马车,牵着母亲的手撒娇:“母亲,此次出行你我母女二人共乘一车,可好?”

顾夫人张青旋眉梢带柔,将女儿身前玉佩重新別好:“行,行,娘都依你,平日里让你与我共乘一车你都不愿,今日倒也稀奇。”

顾挽妆眉眼带笑,轻扶着母亲一起上了车,待母亲坐稳后,这才轻启檀口道:“启程吧!”

车外的程福连忙躬身应答:“是。”

随后朝着车夫打手势,高声喊道:“启程。”

车夫朝着买匹挥鞭子,马车缓缓向前行驶,众丫鬟跟随在车架左右,一行人朝着临安寺进发。

临安城外,二十里外城郊,千年古刹临安寺内,一男子身着月白锦袍,头上簪着白玉冠,紫芝眉宇,面如冠玉端坐于梧桐树下抚琴。

“禀公子,顾家二小姐出发了”,一名仆役躬身朝着琴案前的男子说道。

案前男子指尖动作并未停止,蹙额道:“既如此,就按计划布置下去。”

仆役躬身称:“是”正欲离开,男子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等,切记如若计不成你一家老小就一起下去团圆吧。”

仆役听到话后,立马单膝下跪,拱手说道:“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男子挥手将那名仆役遣退,抬起纤指继续拨弄琴弦,侧首望向树上的梧桐叶,喃喃自语道:“梧桐引凤,白衣承情?”

男子指尖拨弄琴弦的气力更用力一分,琴音越来越快,只听铮——啪一声巨响,琴弦应声崩断,男子舐去右手指尖上的一滴鲜血,冷声说道:“换琴。”

临安城外十里马车内,路途颠簸,大夫人发髻上的步摇左右摇晃着,她手持佛珠,不紧不慢的捻动着,紧闭双眼缓缓开口道:“你大姐姐曾寄信回来,听闻官家有意在明日及笄之礼给你赐婚。”

顾挽妆正欲将手中酥酪送入口中,便应声答道:“女儿自是全凭母亲做主。”言必小口咬着酥酪。

顾夫人停止捻动佛珠,睁开双眼,满脸愁容望着女儿:“若幸得官家赐婚,自是极好的,但你命格多舛,生于五月初五,钦天监天师,曾断言此命格必“男害父,女害母,使家破人亡。”

后幸得到天师陈道长点化,留一六字箴言“梧桐引凤,白衣承情,如今还未遇道长所言天命之人,便早早定下婚约,这可如何是好?”

顾挽妆起身来到母亲身旁,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母亲,此番若得官家赐婚便已是天赐良缘了,何必为了一句箴言挂怀,明日便是女儿及笄,今日前往临安寺祈福,女儿只愿佛祖能保佑母亲,平安喜乐,无灾无病,挽妆便再无他想。”

顾夫人正欲开口,“吁——”马车应声停下。马车外的大夫人贴身丫鬟暮雪柔声说道:“大夫人,二小姐临安寺已到了。”

顾挽妆应声道:“知道了。”

她搀扶起大夫人后,轻声款语:“母亲,既已到临安寺祈福才是正事,莫误了吉时,女儿扶母亲下车。”

车外丫鬟掀开帘子,一旁小厮连忙将下车凳摆上,顾挽妆轻扶大夫人右臂,将母亲扶下了车。

此时临安寺寺外,早有一众僧侣在外等候。一名僧侣上前见礼:“阿弥陀佛,顾夫人贫僧了凡,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已为顾夫人备好一切了。”

顾夫人脚步微顿,面露疑色:“怎不见方丈来迎,前些日子就遣人,邀他祈福之日为我妆儿诵经祈福。”

“方丈有事外出,特派我等在此等候顾夫人,吉时将至顾夫人还请随我来,已备好祈福香案”了凡伸手请顾夫人朝寺内走去。

顾夫人打量一番眼前的僧侣,喟叹道:“既如此,那就引我前去祈福。”

“说来也是凑巧——法源寺高僧戒空大师正在我寺讲经说法,他讲经最为透彻,顾夫人一会不妨前去听讲。”了凡将顾夫人引入室内,边走边说道。

顾夫人颔首款步走着,顾挽妆跟在其身后,一位僧侣从她身旁经过,她余光不经一瞥,这名僧侣虎口似有厚茧。顾挽妆停步回头望去,此时僧侣早已消失不见。

顾夫人回头望向顾挽妆温声说道:“妆儿,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吉时要到了。”

顾挽妆轻摇了一下头,兴许是自己看错了,柔声说:“母亲,无事只是身子乏了,想歇一歇。”

了凡见状开口道:“二小姐,若是感觉乏了,不妨可以去我寺栖凤亭休憩片刻。”

顾夫人望着顾挽妆,款声说道:“既如此,明露携二小姐前去休憩。”

“栖凤亭?”顾挽妆喃喃道,脑海中似有画面一闪而过,胸前隐隐作痛。

顾挽妆顿感头痛欲裂,右手轻按太阳穴,身子摇摇欲坠。一旁的丫鬟明露连忙搀扶住他的手:“小姐,这是怎么样了?”

顾挽妆眉头紧皱:“快,扶我前去歇息。”

临走前顾挽妆朝着母亲躬身行礼:“母亲,我身子不适先去休息,休憩片刻后便来寻母亲。”

顾夫人颔首,面露忧色,轻声说道:“妆儿前去休息即可,明露一会小姐如若未有好转,便去寺外遣管家去请郎中。”

明露福身应道:“是,大夫人。”

她顿觉口干舌燥,便对着明露柔声说:“明儿,去给我取些水来。”

明露搀扶小姐入座后,福身说:“小姐,奴婢去去就回。”

待明露离去后,顾挽妆凭栏望向亭外,耳畔忽闻一道琴音,顾挽妆自幼通晓音律,一听便知是《凤求凰》,她连忙定眼一望,梧桐树下坐着身着白衣男子,下意识脑海出现一个人名沈瑾昭,她脑海中闪过一段画面,那名原本模糊监斩官身影逐渐于面前白衣郎重合,她下意识抬头望向高处,母亲在高僧引临下,将到达高处,她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朝着栖凤亭外跑去。

待顾夫人到达高处的时候,她疑惑着询问:“此处有何物可看?”

僧侣低头朝着栖凤亭望去,他心中不由一惊,怎会如此?他面露冷汗,强装镇定道:“此处下方种植着我寺千年梧桐树,从这望下观之风景绝佳。”

顾夫人朝着下方一瞥,面露平淡道:“此处不过如此,还是引我去祈福吧,时辰快到了。”

顾夫人正欲转身离去,余光不经瞥到一席白衣,指着梧桐树询问道:“那是谁家公子?”

僧侣眼中暗藏一丝喜色,连忙答道:“下面扶琴的正是新科探花郎沈瑾昭,沈公子。”

顾夫人再看一眼,捻动手中佛珠,语气平淡的说道:“引我去祈福吧。”

顾挽妆逃离栖凤亭后,一路急走,便迷失了方向,便低头思索着,刚刚发生一切,自己脑海中闪过片段是何缘故,那一切真的是一场梦吗?

在一处拐角,她迎面撞向一身着白衣男子,“哎呦”顾挽妆摔倒于地,白衣男子欲上前搀扶,顾挽妆望着眼前这一袭白衣,不敢抬头望去,连忙起身逃离。

身着白衣的男子,此刻伸手的双手停滞片刻后,便起身望向顾挽妆离去方向。男子身后侍卫上前,从地上捡起一块刻有挽字腰佩:“此腰牌样式,应是顾府之物。”

白衣男子接过侍卫手中的腰牌后,指尖轻轻摩挲着:“走吧!”

“小姐,你怎会在此,奴婢取水回来便不见小姐踪影,一路寻觅,终于找到小姐,可急坏了奴婢,让奴婢看看。”明露面露急色跑到顾挽妆身旁,细细察看一番见小姐无恙这才心安下来。

顾挽妆坐在石凳上,惊魂未定望着身旁的明露,执起绣帕,佯装镇定地为明露擦拭额前细汗,柔声宽慰道:“明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见那栖凤亭风大,风吹的我头疼加剧便自寻了此处些许,竟一时忘记告知你了。”

明露轻松一口气福身答道:“小姐现在是否无恙,是否需奴婢去寻福管家寻郎中。”

顾挽妆暗想自己已打断沈瑾昭的算计,她终展眉挥手拒道:“我已无碍母亲如今何在。”

明露面露喜色应答道:“小姐,大夫人已祈福好了,先行前去戒空大师**。”

顾挽妆颔首,嘴角轻扬,脚步轻缓朝前走去:“既如此,先去为母亲祈福,再去寻她。”明露躬身上前引路。

待顾挽妆明露引领下,行至大雄宝殿,她双手合十款款跪下朗声道:“佛祖在上,信女顾挽妆求佛祖保佑,顾家上下平平安安,岁月无碍······”

顾挽妆起身,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大袋香油钱,将它递给一旁僧侣,轻声说道:“还望帮顾家点一盏长明灯,佑我顾家事事顺遂。”

一旁的僧侣接过她手中香油钱,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顾家福缘深厚佛祖定会保佑顾家的。”

“明露,引我去寻母亲,切莫让母亲等急了。”

明露躬身应道:“是,小姐。”随即引路离去

栖凤亭下,梧桐树前,沈瑾昭右手在摩挲着琴弦,暗自思索着顾家二小姐怎会突然离去,他接过小厮手中茶盏,浅啄一口,将将茶盏摔在地上,他身旁的小厮,应声跪下身子俯地轻颤着。

沈瑾昭眼眸闪过一丝厉色,既如此,那可不能怪沈某兵行险着了。他朝着俯地的小厮冷声说:“去和他说,待顾二小姐离去后,依计行事,再出岔子提头来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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