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雪大概摸清了赵承显要做什么,她将赵承显推开,讽刺道:“原来殿下喜欢搬弄是非,也是,殿下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也不受陛下重用,只能找我这种人来撒气,好彰显殿下的地位与男子气概,我能理解殿下的心情。”
赵承显立刻笑不出来了,阴沉着脸道:“你这样说未来的夫君,合适吗?”
陆成雪心里一紧,又想起了昨日被强迫的画面,赵承显说出这么笃定的话,是不是又准备对她做什么?
赵承显瞧出陆成雪眼底的害怕,很满意的离开了。
陆成雪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不耐烦的揉了下太阳穴,早知道就不该来蜀山。
沈复回阐述了他见到死去婢女的经过。
立刻被李尚书反驳:“你休要胡说,珍珠是我家凝儿最喜欢的丫头,怎会如此苛待她。”
“大人,我说的都是亲眼所见,要不是怕珍珠姑娘遇见野兽,我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去扶人。”沈复回回答的不卑不亢。
“扶完之后呢,你将她送去了哪里?”刑部侍郎问道。
“我将她扶起来后,本想送她回蜀园,她不同意,说要去找她家小姐,我也不好强求,就看着她走了。”
“那你又去了何处?”
“我自然是去追我家小姐了。”
“你又是何时再见到你家小姐的?”
“围猎开始之前。”
刑部侍郎想了一会儿,沈复回有作案的时间,但没有作案的动机,可珍珠的死亡时间恰好也是围猎开始之前,她最后见到的人极大可能是沈复回,还没查明真相之前,他不能放他回去,于是沈复回便被押在了禁军驻地的柴房。
沈复回倒是没什么意见,人不是他杀的,他丝毫不惧怕任何审问。
可急坏了陆成雪,难不成赵承显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荒唐到为了威胁她,而去杀了一个婢女,可他又没有未仆先知的能力?一个奴婢,好端端的,怎会惨死在禁军守备森严的蜀山?
陆成雪还在冥思苦想之际,李凝闹到了皇后面前,她流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后娘娘,珍珠是凝儿最得力的婢女,一定是陆成雪嫉妒我,才派她的家仆杀了珍珠,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皇后皱着眉,厉声道:“不许哭,才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样哭天抢地。”
李凝被吓了一跳,皇后是一直支持她和太子的,平日里跟她说话都是温声细语,她只是习惯性的撒娇,怎么惹的皇后如此生气,她立刻收住了眼泪,但嗓音还是有些哽咽:“皇后娘娘,凝儿都听您的。”
皇后见她如此听话,语气柔和下来:“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哭的,你要记住,本宫培养你,是要你将来母仪天下的,成天哭哭啼啼,能成什么事。”
李凝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立刻就将珍珠的死抛在了脑后:“谢娘娘,凝儿谨遵教诲。”
皇后当初看中李凝就是因为她听话,要她做什么,她绝不违背,她对着李凝招了招手,李凝凑近,听她吩咐。
皇后说完,又一副威严满满的模样:“本宫说的,你可记下了。”
“是,凝儿都记住了。”
“退下吧。”
只一夜之间,陆成雪为了争锋吃酷,派自己的家仆杀害了李凝婢女之事,传的蜀园沸沸扬扬,连守卫的禁军都知道了。
陆渊也有些怀疑,陆成雪要是头疾发作,恰巧遇上李凝的婢女落单,做出如此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他喊来了陆成雪,问道:“你跟爹说实话,那婢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陆成雪没有丝毫犹豫道:“没有。”
陆渊不信:“有也没关系,你跟我说实话,我也好早做打算,李凝敢跟你公开叫板,我就要让她知道,我相府不是好惹的。”
陆成雪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只乖巧的答道:“父亲,真不是我做的,我那日恰巧遇见李凝苛待奴婢,就叫沈复回送他回蜀园,谁知道后来发生了这种事。”
“你觉得是不是沈复回做的?”
陆成雪假意思考了一下,道:“不是他,爹不是派人查过他吗,您看他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吗?”
陆渊回想起沈复回一身的书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敢杀人的。
他被关在禁军处,陆渊自是不会去触皇帝的霉头,把手伸向禁军。所以除了刑部审问,没人见得到沈复回。
赵承安那日跟陆成雪争吵过后,说是第二天来看她,最后也没来,想必是皇后又说了什么,导致他不敢来。
距离沈复回被关押已经两日了,陆成雪怕李凝使坏,不得不给赵承显递了纸条。
赵承显看着烛光下陆成雪那张艳丽的脸,嘴角一勾,笑道:“早知要来求我,当初何必拒绝。”
陆成雪没理会他的调笑,直言道:“沈复回不会杀人,凶手另有其人,殿下若是能找出真凶,岂不是能在百官面前涨涨脸。”
“说的好,可我不想在百官面前涨脸怎么办?”
陆成雪差点控制不住想抽人的手,她掐了下手心,淡淡道:“这么好的机会,殿下要是不要,那我只好去找二殿下了?”
“怎么不去找太子?难道是怕被有心人见了,坐实了流言蜚语?”
“殿下若是来取乐的,恕不奉陪,告辞。”
赵承显眼看着人要走,立刻拉住了陆成雪胳膊:“别走呀。”
陆成雪一把甩开,警惕道:“做什么?”
赵承显两个手指捏在一起,摩擦了一下,似在回味:“我能做什么,这里又不是山洞?”
陆成雪维持很好的面部表情终于塌了,她怒瞪着赵承显,一副厌恶的样子:“我都没打算追究那日之事了,你又何必时时刻刻提起?”
“**一刻值千金嘛,想忘也忘不了。”
陆成雪再也忍不住了,她伸出一只手扇了赵承显一耳光。
赵承显没防备,竟被她得手了。他一把捏住陆成雪的脸,身体也贴近她,怒道:“你竟敢打我?”
“殿下要打回来吗?那就快点。”陆成雪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
赵承显被陆成雪的态度气笑了,眼神里透露出疯狂:“你是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里是蜀园,外面都是禁军,闹大了,你我都别活,如何?三殿下?”
赵承显挑逗陆成雪不过是为了得到陆相的支持,所以他并不会将事情闹僵,陆成雪也深知这一点,才敢如此行事。
赵承显悻悻的松开了手,陆成雪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根手指的印记,可见赵承显的手劲不小。
他又恢复了那副乐呵的嘴脸:“指证沈复回的人,是我的侍卫,我可以让他改口,也可以查真相,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陆成雪警惕的问。
“给太子使绊子,也叫他尝尝被冤枉的滋味。”赵承显语气平淡,看来阮庭山一家的死,丝毫未带给他震慑,他依旧敢谋害太子。
陆成雪想了一会儿,才答:“好。”
赵承显见陆成雪答的不干脆,疑惑道:“难不成你真与赵承安有情?”
“殿下在太子身边的眼线没告诉你吗?”陆成雪不答,反而将话题丢给赵承显。
赵承显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陆成雪老实回答:“猜的。”
“你不想嫁太子?”
“我想不想,不影响最终结果,不如只看眼前利益来的实际,你说呢,三殿下?”
赵承显哈哈一笑:“你说的对,我现在觉得,没有哪个女人比你更适合做皇后了。”
陆成雪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问道:“三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就行,要是你出尔反尔,别怪我不客气。”
陆成雪点点头:“我何时能见到沈复回?”
“这我哪知道,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去查,连夜查。”赵承显踩着愉快的步伐来,又愉快的走了。
只留陆成雪一下软了双腿,靠在墙上。
她没带南州,方才并不是不怕,赵承显看起来比谁都好说话,实际邪性的很,谁知他下一秒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她为了沈复回,实实在在的与虎谋皮了一场。
陆成雪回来的时候,春雨一眼看出她脸颊上的红印,担忧道:“三殿下与您动手了?”
陆成雪摸上自己的脸:“无碍,去打些凉水来,别叫别人瞧见了。”
陆成雪敷了一晚上的冷水,第二天脸上又扑了粉,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定瞧不出什么了,才敢见人。
赵承显办事效率极佳,他审问了他的侍卫后,立刻去调了禁军的当班记录,遂后带着人直接去了蜀园后门。
蜀园后门的守卫见三皇子来了,立刻鞠躬行礼:“殿下。”
赵承显将这几个人看了一圈后,道:“孙肆呢,此刻应该是他当值才是?”
一位禁军答道:“回殿下,孙肆早上闹肚子,就跟我换了。”
赵承显察觉到不对,立刻道:“带我去见他。”
可他们还是来晚了,孙肆躺在他的床铺上,已经没了呼吸,身边放着一封手书。
承认自己小解时,见色起意,对方不从,一时失手将人误杀了,为了掩饰罪行,将尸体掩埋在山林中,谁知一场暴雨,将尸体冲了出来,他觉得早晚会被人发现,承受不了被人唾弃,于是服毒自尽了。
赵承显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毫无破绽,孙肆的个人信息也没什么问题,同僚也说他为人老实,不赌不嫖,发了俸禄尽数交给家里,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怎么会突然杀人?
刑部显然不这么想,拿了孙肆的遗书,就匆匆结案了。
沈复回灰头土脸的被放了出来。
陆成雪在院子里等候多时,自那天她被救后,两人还没打过照面。
她和他在院子里四目相对,一时谁都没有讲话。
沈复回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样子糟糕极了,发丝凌乱,脸上有灰,衣服也不甚整洁,先开口道:“我先去洗漱一番。”
“好。”陆成雪答道。
沈复回故作镇定越过陆成雪,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州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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