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醋

庄沅沅双眸含情,一刻未离桓照夜:“何需去得如此频繁?又待这般久?只怕是,舍不得她那十来位俊俏的师兄弟。”

“不是的,二小姐。”香茗忙道,“小姐是去看望师父,顺便跟师父学琴兼学武。”

桓照夜淡声道:“不知待她回来,庄二小姐还接得下她几招?”

“三殿下!沅沅告退!”庄沅沅被戳中痛处,怒意翻涌,顾不得礼仪,急急转身往院门奔去。

待庄沅沅离去,香茗慌忙跪下:“王爷殿下,小姐真的是去学琴和学武,并非为了师兄弟。”

桓照夜一言不发,出了西偏院。

薛行伸手扶起香茗。

香茗忙道:“薛护卫,王爷殿下可是生我家小姐气了?劳你替我家小姐多说几句好话。小姐她,绝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薛行欲言又止,点了点头,追着桓照夜去了。

转眼便是五月十五,庄疏庭已上山七日。

想问师父的都问了,均已有了答案。

擅医的七师兄白藏挺身而出,欲先去汝河边住着,多备些药草,以防水患后瘟疫肆虐。

而擅长治水的四师兄姚东篱却迟迟未松口,不知他究竟顾虑什么。

这几日,庄疏庭日日跟着姚东篱。

今日,跟着他去了净梵山山顶。

山顶冷风飒飒,垂眸去看,遥遥可见一条银带绕过净梵山伸往远处,那银带又生出几根略细银带,蜿蜒通往不同方向。银带周围零零落落几处村镇。

“那便是汝河。”姚东篱似是想通了什么,看向庄疏庭,“我同你去,亦会尽全力,但治不治得了,我不知。”

庄疏庭松了口气:“多谢四师兄。”顿了顿又道,“不过尽全力罢了,成不成的,由天命。”

“我瞧你,和从前大不一样,一改深居简出的性子,竟要亲去治理水患,”姚东篱道,“是为封地的百姓?还是为你那天上掉下来的夫君?”

庄疏庭怔了怔:“既为百姓,亦为他。”

姚东篱笑道:“论身份论样貌,他自是无人可及,只是,他也同听琴人那般,知你,懂你?”

庄疏庭微垂眼眸,一言不发。

姚东篱轻轻叹息,转头看向远处:“再瞧瞧罢,这几处村落,兴许过了梅雨便再也瞧不到了。”

“嗯。”

二人下了山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慢慢往别院行去。

“四师兄,可有见过十二师姐?”

“见过一回。”

“她是何模样?”

“睚眦必报,十分凶残,离她远一点。”姚东篱疑惑道,“问她做甚么?”

“……好奇。”庄疏庭艰难道,“师姐她,琴艺如何?”

“琴艺?怕是这辈子与她无缘。”姚东篱笑道,“师父明令,不准她摸琴。”

庄疏庭双眼一黑,险些栽下净梵山。

“不过,”姚东篱道,“我见她那回,已是六年前,说不定她得缘开窍,能成为琴师也未可知。”

“四师兄说的是,”庄疏庭道,“师姐兴许并未放弃抚琴。”

姚东篱点了点头,瞧向庄疏庭:“你何时下山?”

“我上山尚不足十日,此次虽不能像往常那般待够一个月,”庄疏庭道,“二十日怕是可以的。”

“哦?”姚东篱抬手指了指下方,“你瞧瞧。”

庄疏庭顺着姚东篱手指往下一瞧,别院门口有二人手拿长剑正在过招,其中一人是七师兄白藏,另一人竟是桓照夜!

她当即眉心紧蹙,脚尖轻点,掠下山道,翩翩然落至二人中间,挡在白藏身前,面向桓照夜:“你怎么来了?”

白藏急忙收了剑:“十七,他说他是你夫君,来别院寻你,我便试试他身手。你先让开,我同他尚未分出胜负。”

“七师兄,你打不过他。”庄疏庭头都未回,只顾瞧着桓照夜。

白藏不服:“十七你,怎么向着别人?”

桓照夜一路奔波,累了大半日,好不容易找到自在别院,刚向开门的这位七师兄说明身份表明来意,这七师兄二话不说便拔剑刺来。

未过几招,又见庄疏庭同一清俊男子从山上下来,本就不悦的桓照夜更加不悦,如今这七师兄更是火上浇油,本王的王妃向着本王岂不是应该?

桓照夜瞥了眼白藏,又瞥了眼姚东篱,心道,确是个个样貌不凡。

他松了手中长剑,修长手指伸出,攥住庄疏庭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微俯身贴向她耳边,缓缓低语道:“夫人,七日不见,为夫甚是挂怀。”

庄疏庭鼻尖满是桓照夜身上淡淡奇楠冷香,干净清冽,她忍住推开他的念头,心中无奈道,桓照夜,师父的住处定是瞒不住你,但你特意跑来此地,打乱我的筹划,你又要作什么妖?

桓照夜虽是低语,但姚东篱和白藏皆是习武之人,耳力不凡,听得清楚分明。

白藏恼怒道:“未完婚,就叫上夫人了,还又搂又抱。”

桓照夜神色自若,不慌不忙直起身,揽住庄疏庭腰身的手臂却暗暗紧了紧:“我家祖训有言,只要过了文定,便是夫妻。我搂抱自家夫人,有何不可?”

白藏微微诧异:“竟有这样的祖训?”

“曾祖爷爷的爷爷定下的,赐婚圣旨便是文定的凭证。”桓照夜又补上一句,“且过了文定,便不可退婚,亦不可再同他人成婚,除非其中一人死了。”

“这祖训倒新奇。”姚东篱面带笑意,看向庄疏庭和桓照夜。

一个姿容清绝,泠泠如玉,透出从容不迫的静美。一个萧萧肃肃,气定神闲,满身贵气难掩。

二人一色素袍,瞧在眼中,实是赏心悦目。

这位三殿下,对十七一副情根深种模样。只是十七,倒瞧不透她。

姚东篱笑道:“十七,如今我倒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家夫君了。”

庄疏庭并未答言,只看向桓照夜。

“夫人既是师妹,两位师兄唤我妹婿便好。”桓照夜噙上一抹淡笑,“那位是七师兄,不知这位是几师兄?”

“四师兄。”庄疏庭道,“两位师兄,十七先带夫君进去。”

“夫人,稍候片刻。”桓照夜瞧向通往别院的山道,“送与师父和各位师兄弟姐妹的贽见礼快到了。”

远处山道上,薛行走在最前头,后面绵延一溜车马,目之所及约摸七八十辆,还有些隐在茂林修竹中。

庄疏庭面无表情。

白藏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姚东篱笑出声来:“十七,我去唤师父。”

庄疏庭忙道:“四师兄,不要。”

姚东篱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趁着有这百车厚礼,或可伤得轻些。”

白藏道:“四师兄,我与你同去。”

庄疏庭十分头痛。

来别院前,她百般筹谋。

欲取桓照夜性命一事,定不能让师父和师兄们知晓。只能说如今她被赐婚桓照夜,作为王妃,该为封地百姓尽些心力。

需先请师父观一观天象,对汝河一带今岁梅雨期时长及雨量大小做一番预测。

若雨期长雨量大,必招致水患。便请四师兄和七师兄隐瞒身份前往汝河一带,一个治理水患,一个防治瘟病。

之所以隐瞒师兄妹这一层关系,只因万一取桓照夜性命失败,她势必要被定罪处死,而他们作为她的师兄,定会受牵连,轻则投入牢狱,重则性命不保。

若她被处死,将军府无非同前世一样。但师兄们却是因她才牵连其中,她怎能置师兄们于危险之中?

她本欲以师兄们向来低调不喜张扬,定不愿在封地时日日被尊为王妃的师兄,被人不断叩拜行礼为由,说服师兄们隐瞒是她师兄的身份。

谁知未及去说,桓照夜便来了别院。

不光来了,还领着几百人,推了百余车贽见礼,滴滴答答绵延几里地。

如今,不光他桓照夜瞧见了她的师兄们,这几百人马上便也能瞧见了。

待这几百人下了山,各回各处,再绘声绘色向他人描绘一番,整个朝元国就都知晓了。

若只来桓照夜一人,尚可设法补救。可如今这番景象,神仙见了怕是都要头痛。

更何况,师父他……

虽说日后要寻机取桓照夜性命,但也不能让他在净梵山,当着这几百人受重伤,他毕竟是王爷殿下。

拖着个重伤王爷回京,要如何向皇上和太后交代?

庄疏庭面上虽不显,心中却一片昏暗。

她瞧着桓照夜,转过无数念头,最终启唇幽幽道:“你这般阵仗,亦是依着祖训?”

桓照夜低笑一声:“祖训里并无这些。”

庄疏庭十分无语:“那这是为何?”

桓照夜静默片刻:“第一回见你师父和师兄们,自该礼数周全。”

前世你灭我满门,这一世送再多财宝也是无用!

庄疏庭正兀自沉思,师父声音从远处传来:“十七,为师的徒婿在何处?让为师好生瞧上一瞧。”

她急忙抬眸看向桓照夜,轻声叮嘱:“师父定要同你切磋一番,你务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尽全力,万分小心。”

桓照夜眸中含笑,微微点头。

院内奔出一位白须白发老人家,模样清癯,精神矍铄,须臾间便至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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