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江承陌已没了踪影,要不是身旁位置那残留的一点点温度,小小真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做梦。
“不知道他今晚还会不会来?”小小喃喃自语道,他如果真的来,她又该如何面对呢?昨晚能借着酒劲将自己的真实心意蒙混过去,今天和以后呢?虽然她清楚自己喜欢上了江承陌,可如果要承认,还是怎么想怎么变扭。
“小姐,您醒了?三王爷在外等您呢。”思绪被小桃打乱。
“江承川?他来干什么?”小小摸了摸微疼的头,一时想不起对方为何而来,好一阵思索才想起,她之前看中了一栋宅子,准备用江承川的名义买下,今天她就是约了江承川一起去买房子的。只不过现在她和江承陌快和好了,她有些犹豫是否该继续为和离准备的一切,这事要是江承陌知道了,估计该伤心死了。
“对了,小姐,嬷嬷刚才也传话过来了,说小姐既然月事已结束,今天就得搬回王爷那住了。”
本来还犹豫不决的小小一听这话,顿时下定了主意:“不管了。无论和离不和离,有两手准备总是没错的。自己辛辛苦苦筹划了这么久,没理由最后关头放弃。再说了,给自己藏点私房钱怎么了。”
刚好趁还没搬回去,赶紧把这事结了,不然真回到“醋王”那,她再想单独和江承川出来就难了。
顾小小看中的这处宅子,远离京城和王府,在郊外一偏僻之地。位置虽偏远,风景却极好,不仅如此,离宅子二里地外有一风景靓丽的河流,可泛舟垂钓,正合小小之意。小小开心地带着江承川在宅子附近闲逛,天色突变,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两人赶回了宅子避雨。
前脚刚进宅子,江承川想起了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一精致盒子递给小小。她接过一看,是一条造型独特,设计精巧的红宝石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小小略带疑问地看向江承川。
对方摇头笑了笑说:“王妃莫不是一觉醒来,就把昨晚的事忘了,既然如此,我就把东西收回了。”说完便开玩笑要伸手来拿。
对方这么一说,小小立马想起来了,昨晚她和江承川猜拳打赌来着,输了的人得给对方一件最贵重的物品,最后自然是江承川输了。想起来的顾小小赶紧护住了手中的项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进了兜里,急切的样子着实让江承川忍俊不禁,喜笑颜开。
也就是这时,天昏地暗,乌云压城,狂风大作,宅里的树被大风吹弯了腰,暴雨马上要来了。小小站在大风中,只觉得畅快地很,忍不住闭上眼睛,展开双手,任凭狂风吹乱自己的衣衫。一旁的江承川也被这莫名的畅快情绪感染到,在狂风乱叶中,舞起了剑。
小小闻声睁开眼,看见狂风中的少年逆风舞剑,意气风发,一招一式,尽显高超剑术,忍不住拍手叫好,同时,大雨终于落下,少年却一点也没有避让之意,在雨中舞得更肆意潇洒,顾小小见状,忍不住冲进了大雨里,跑向了江承川,对方立刻停了下来,正不知小小的用意,就听见她开口说:“江承川,别舞剑了,陪我一起淋雨吧。”
“淋雨?”浑身已湿透的江承川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解地将小小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什么也不做,就淋雨。”说着路晓寒闭着眼仰起了头,任雨水浇灌而下,也有十几年没有如此主动地去迎接一场暴雨了。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的是暴雨天,总会偷溜出去淋雨,每次总会被院长发现,挨一顿胖揍,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喜欢淋雨,仿佛所有的伤心事都能被雨水带走,那些平时不愿意流的眼泪也能混着雨水悄悄落下。
一如现在,有泪水悄悄落下,“她再也回不去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以为不会喜欢江承陌的,偏偏也喜欢上了,这又是好事还是坏事?”……烦恼的事情太多,就让雨水都带走吧。
两人就这样默默淋了好一阵雨,雨水好像真的带走了小小的忧愁,她心情好了许多,看着还呆呆站在原地闭眼淋雨的江承川,小小忽然想到了一个恶作剧。
片刻后,她把江承川拉进了屋檐下,递给他一把伞,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恩,今日这雨淋得还真是畅快。”江承川说着边撑开了手中的伞,猝不及防地被迎头浇了一身水。看着早已笑弯了腰的顾小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颇害羞地挠了挠头,本欲张口对她说点什么,却朝小小身后开口说道:“王兄,你怎么来了?”
小小听了急忙转身,见江承陌怔怔地站在雨中,小小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只知道他全身已湿透,眼里眉间尽是哀伤。见小小欲解释,对方转身逃一般地走了,小小赶紧追了上去。
俩人进了同一辆马车,上马车前,楚河自然又是没给她好脸色。进了马车,江承陌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只不过他不是在生气,而是失魂落魄般难过,脸色苍白的很。见她进来,江承陌并未多言,只是默默递给她一丝巾擦脸。
小小乖乖接下了,心里纠结着是该开口道歉,对方已闭上眼,眉心凝结地闭目养神。
从前能轻易做到的事,现在不知为何失了勇气。以前江承陌生气难过,她可以马上没脸没皮地缠着对方哄对方,现下她脸皮像是一夜之间变薄,总是鼓不起勇气凑到对方跟前去。
马车在纠结郁闷中到了王府,二人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江承陌的住处。对方让她先去沐浴更衣,小小看着江承陌白得吓人的嘴唇,正想推辞,江承陌已经径直去了书房,小小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忙催着对方去了。
江承陌在浴室待了许久,要不是楚河在里面伺候,顾小小真怀疑他是不是晕倒在里面了。对方出来后,小小正犹豫如何开口解释今天的事,江承陌却一脸疲惫地上床睡觉了。小小这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她赶紧上前一摸,额头烫如热炭,江承陌果然发烧了。
小小让楚河赶紧去请大夫,自己拿了毛巾开始给他擦拭。明明烧得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江承陌还倔强地说自己没事,不肯让顾小小照顾,奈何身体实在虚弱,无力抵抗,只能任凭小小处置。小小给他擦完额头,自然要擦拭伤身,对方硬是死死抓住衣服不松,艰难说道:“不可。”小小没法,只好强行挠了他痒痒,才得以帮他用冷水擦拭身子。终究是太累了,江承陌在一片清凉中昏昏沉沉睡去。
小小一遍遍给江承陌物理降温,烧总算退下了不少,楚河已经在煎药了,到时候一剂药下去,江承陌这病应该没有大碍了。摸了摸江承陌的额头,小小心里总算放心了不少。忍不住抚上了他的眉心,短短数日未见,他早已是大病一场般的清瘦,小小心中一阵心疼。分别前,他明明是那样威严得不可一世,再见时,竟是这般憔悴得不成人形。想来是如楚河所说,是她太叫他为难了。
蓦地,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以后好好照顾他。想到这,忍不住又摸了摸他清瘦的脸,手却对方轻轻握住,小小心中一喜,“江承陌,你醒了?”
小小赶紧让楚河把药端进来,将江承陌扶了起来,对方瞥了一眼那黑乎乎臭烘烘的药,不自觉地把头撇向一边。
“怎么,不想喝?”从江承陌醒来,顾小小语气就极具温柔。
鼓足一番勇气后,小小一口把药含在了嘴里,往江承陌凑去。
对方却怔怔地呆在原地,神情复杂,此刻眼前的顾小小含着一口苦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急得朝他直哼唧,他犹豫许久,像终于下了很重要的决心后,捧着小小的脸,双唇相触,药从她的口入了他的口,像是去了苦味,又或是更大的毒药,无论如何,他都决定服下了。
给江承陌喂完药后,顾小小正想冲出去漱个口,这药也太苦了,却被某人紧紧抱住,耳边传来是江承陌疲惫的声音:“顾小小,本王只想听你一句真话,”停顿片刻后,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心力,江承陌才继续说道:“你喜欢本王吗?”
虽说早已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小小还是臊红了脸,焦躁不安地想要逃,奈何对方就是不松手,她于是反问道:“江承陌,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而且是天上地下,只喜欢我一人。”
对方闻言,松开了他,疲惫的眼睛里有喜悦,也有悲伤,深情地和那双懵懂任性的眼睛对视一番后,缓缓说道:“我江承陌,天上地下,只喜欢顾小小一人。”
顾小小不自觉地嘴角上扬,随即又有些置气地说:“我不信。你就说杜诗诗,上次你明明那么紧张她,还说什么兄妹之情,再说了,你们孩子都有了,你为何又能说不喜欢她?”
前一秒还略带光彩的眼神随即暗淡了下去,江承陌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终究还是逃不过去,本来我起誓永远不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可如今看来,不将此事说清楚,你永远不能将心完全交于我。罢了,我且告诉你吧。渊儿,并非我的骨血。”
如此晴天霹雳的消息,江承陌说来却风轻云淡,他正要接着往下说,却被顾小小打住,“你刚才说你发誓了,那违背誓言会怎么样?”
“万劫不复,不得善终。”江承陌苦笑了一下。
“那那那,你别说了。这你稍微说了几个字,也不算违背誓言。我信你,以后不再过问了。”虽说顾小小从前是唯物主义者,可现在她都神奇地穿越了,谁知道会不会这发誓真会有惩罚,她不想拿江承陌的性命去冒险。
“顾小小,你以为老天像本王一样好糊弄吗?说了即是说了,无妨。”江承陌刮了刮小小的鼻子,忍不住笑了。
是啊,无妨。如果无法得到你的心,那已经是最大的万劫不复,岂能善终。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听。”见江承陌还想继续说,小小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嘴。直到对方眼神示意,不会再提,她才松了手。
见她此番反应,刚才还颓然了无生气的男子忽然重新焕发了光彩,眉眼都是笑意,语气撩人的在小小耳边问道:“顾小小,你还没告诉我,天上地下,你是不是也只喜欢本王?”
江承陌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柔软的耳根,小小觉得心痒得很,她知道今天不给江承陌一个答案,对方是不会罢休的,便假装不耐烦地说:“是是是,这下你满意了吧。”话音刚落,脸还是不自觉地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小小羞得要跑,却被某人一把拉住,压在身下,耳边传来那叫人又酥又麻的一句:“不满意。”
给王爷发张好人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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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暴雨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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