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青梧到京城路途险远,沿途景色多变。

随着车队进入开阔的平原地带,江濯灵的心情越来越敞亮,之前还一直闷在车里,现在每逢停车,都会下来和家人一起走一走。

当然,大多数时候江濯灵都是和江濯意一起散步.因为昭王并没有提前回京,而是和他们同行。因此每逢车队停下之时,父母总是要前去问候一二。

今日也是如此,车队停在一片不知名的平原上,父母早就去和昭王寒暄了,江濯灵和江濯意漫步在平坦的草地上。

微风和煦、草地柔软。

江濯灵惬意地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住过于刺目的眼光。要不是顾及着不远处的侍卫和那位刻板的昭王,她早就直接躺在草地上了,如此好的天气不在草地中睡一觉简直是辜负了天公的美意。

江濯灵和江濯意对视一眼,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江濯灵在惆怅有此等乐趣竟然不能享受。

江濯意在担忧阿姐如此贪玩以后给人家当了侧妃可怎么办。

远处的马车里走出了三个人,正是昭王和赵继业夫妇,昭王无声地打了个手势,守在他们这边的侍卫就呼啦啦的一群都过去了。

好机会!

江濯灵语气上扬:“濯意,看到前面那个兔子洞了吗?”

江濯意语也同样兴奋:“刚刚就看到了!里面肯定有兔子。”

“干不干!”

“干!”

说干就干,行动力极强的两姐弟一前一后的包抄过去,江濯意脱下身上的外套把其中的一个出口蒙住,又用石头压实,自己则去另一个洞口守着。

江濯灵则是虎视眈眈地守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兔子洞出口。

她摆手示意无声地示意行动开始。

江濯意取下身上的火折子,吹燃,连带着草一起伸到兔子洞里,浓烈刺鼻地黑烟飘向深埋地底的兔子洞中。

江濯灵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在微微的颤动,兔子要出窝了。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洞口,身体蓄势待发。

两只白色的耳朵漏出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跳上来,鼻头翕动,警惕地四处打量。

江濯灵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前倾。

一、二.....

“赵小姐,王爷唤您有事!”

兔子一溜烟跑没了,留下满地的烟尘,和面面相觑的姐弟俩。

江濯灵不慎吸入兔子留下的烟雾,干咳几声,幽幽地问正在憋笑的侍卫:

“你是因为受不了你龟毛求疵的主子特意报复我,还是因为厌倦了工作想要积攒点坚持不杀生所以报复我呢?”

方脸侍卫的脸憋笑憋地快扭曲了,江濯灵担心的他皮肤下的血会冲破皮肤涌出来。

奴才何必难为奴才啊!

江濯痛心疾首。

她如丧考批地跟在方脸侍卫的后面,为了避嫌,李昭并没有在马车上等她,而是在一条开阔的河边钓鱼。

见到她灰头土脸的样子,李钊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对她的仪容不整竟然已经心无波澜了,倒是他丧气的表情让他神清气爽,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抓到兔子吗?”

他刚刚在和赵继业说话时就看到她和弟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猜她就有事想做,想着她这个性子不能一直拘着,不然不知道她还能闹出什么麻烦来,就把侍卫调回来,然后就看到这两姐弟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江明月说他们在抓兔子。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来着,不解、不屑、纵容,还有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嫉妒。

抓兔子?他只用剑射中过兔子。

“没有!”江濯灵硬邦邦地说。说完感觉不对,又赶忙找补:“这里的兔子有点太灵活了,我和濯意第一次抓这样的兔子,有点没经验。多练练就好。”

闭口不提因为李昭德原因才导致他们的行动失败。

李昭回头看她,语带警告:“你在这里抓就算了,回京不许闹出这种事,皇后现在正在大力推广《女诫》,京中各世家为了讨好皇后也都将其奉为高镍,我本王不求你闻达于贵女之间,只要你不闹出什么笑话给本王添麻烦,其余的事本王就当看不见。”

江濯灵惊讶:“抓兔子和《女诫》有什么关系?”

这人不想让她干出格的事也不要拿一个什么《女诫》当幌子啊。

李昭比她还惊讶:“你没读过《女诫》”

观其言行,他以为她也是遍览群书,谁知竟还没读过《女诫》。

江濯灵觉得他莫名其妙,说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我天生就是女人,还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做女人不成。殿下还是男人呢,怎么没有书教殿下怎么做男人。”

她当时读书《女诫》已经流传到了青梧,但赵继业只看了一眼,就说这是无用之书,江江不必读就可。

李昭握着鱼竿的手一紧:“因为男人立世处身之本不在于如何做好一个男人,而是如何做好一个臣子和人子。”

“难道女人的使命就是学会如何做好一个女人吗。”

“江濯灵。”李昭盯着湖面的眼神平静如波:“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样想。”

“想要在京城活下去,你要做的就是不该问的别问,别人做什么你做什么。”

虽然是警告的内容,但他的语气却出奇地温和,这种少见的温和鼓励了江濯灵,她大着胆子坐到李昭的身旁。

“殿下读过《女诫》吗?”

“读过。”

全文一万五千一百三十二字,他在无数个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读这本薄薄的书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飘飘的一本书如何就夺去了她母妃的命。

“本王记得你今年十六。”

“殿下好记性。”

十六啊,母妃也死了十六年了。

李昭不再说话,而是屏息凝神,眼睛紧紧地盯着水面。

江濯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平静的水面上漾出一层层的波纹,鱼儿要上钩了,她和李昭一起屏住呼吸。

波纹越来越明显,鱼慢慢向鱼饵靠近,李昭的手紧紧地抓住鱼竿,嘴唇抿在一起。

水面下,那条愚蠢的鱼长开了嘴巴,即将咬上鱼饵。

“咳!”江濯灵清咳一声,满意地看到鱼儿受到惊讶甩尾而逃。

跑吧跑吧,李昭这人克鱼,什么鱼落到他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昭平静地说:“出气了。”

还是个孩子,报复心这么重。

江濯灵故作惊讶,慢悠悠地说:“真是对不起殿下,只是我刚刚不小心吸了太多烟尘,实在忍不住了,哪知道您的鱼儿正在上钩呢。山野之人,不通钓鱼,望您见量。”

李昭随意地把鱼竿扔在地面上:“本王记得,之前让你抄三遍《礼记》,倒是至今没有看到赵小姐的大作呢。”

江濯灵的面色僵硬,眼神飘忽。

不愧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这等小事还能随时记着。

李昭乘胜追击:“赵小姐不说话,想必是还没写,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你年纪尚小,不可养成如此堕习。抄十遍。路途颠簸,到京城后再交予本王即可。”

江濯灵假笑:“谨遵殿下教诲。”

晚餐时,江濯灵仍是家人一起吃饭,他们已经连着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干粮。

吃到现在,江濯灵和江濯意都面色惨淡。

晚餐后,江濯灵一家人懒洋洋地坐在火堆边烤火。

远处传来脚步声,方脸侍卫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过来了。

“赵小姐,殿下见您旅途苦闷,特命属下捉了这只兔子来给您解闷。”

那只兔子许是知道命不久矣,乖顺地呆在侍卫的手中,眼睛发直。

江濯灵和江濯意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江濯灵道:“那就拜托你在帮我个忙,帮我们把它剥皮了如何?”

方脸侍卫瞪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难道是一整天都在执勤,累傻了。

江濯灵贴心地又说了一遍要求。

方脸侍卫手中的兔子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抓紧兔子,边抓边说:“可殿下说这是给您解闷的兔子。”

江濯灵苦口婆心地劝他:“让我解一解这口腹之欲又何尝不是解闷呢。”

“而且,我养过兔子,这兔子没有什么灵性,又爱乱跑,又爱乱排泄,你也不想总是一直抓兔子和清理它的排泄物吧。”

方脸侍卫一抖,他本来已经够忙的了,不能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他拎着兔子走远:“您稍等,属下这就回来。”

江濯灵和江濯意熟练地把兔子架在火上翻烤。油脂的香味传遍了营地,传进了李昭的帐篷。

李昭正在翻书的手一顿,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叫来青木:“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青木面色古怪地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用芭蕉叶包好的兔腿。

李昭面色僵硬德沉默了一会儿,帐中的油灯发出噼啪的声音。

“去,告诉赵继业,让江濯灵抄十遍地藏经,回京一起交给本王。”

青木忍笑:“是!那这个个兔腿您看怎么处理。”

“放到那里,青木,去领五棍。”

剧情需要,大家一注意保护山林,不要纵火!不要纵火!不要纵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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