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嫂嫂!”活泼单纯的少年站在门外朝她招手,这一位,李熙见过的,沧白藏的傻弟弟,沧玉陇。
而另一位……
李熙看着门外淡黄色长裙的少女,她装扮精致,容貌美丽,站在沧玉陇身边,手中提着一个红漆色的盒子。
“这两位……”李熙故意问道。
姜衔华皱紧眉:“你俩怎么还没走?”
沧玉陇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似乎很怕姜衔华,闻言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我娘喊我来的!她要我讨好你,我什么都没做啊!”
姜衔华眸光流转:“那你呢?”语气很是不耐。
沧玉雅讪讪一笑:“臣女听说殿下来了,特来多谢殿下对臣女这傻弟弟的照拂,这是一些小点心……臣女自己做的,殿下,臣女可以试毒!”她说着打开食盒,显露出食盒中那精致无比的点心,看上去是用了心的。
姜衔华伸出手朝沧玉雅勾了勾手指,微微勾唇,笑得人畜无害。
沧玉雅看着他的笑容,恍惚了一下,不知怎地也跟着笑起来,她下意识走到他面前。
沧玉陇却往门边躲了躲,脸色害怕。
姜衔华勾过食盒,动指翻了翻,忽然,一声轻哂。
出乎意料,他反手就将那点心掀翻落地,连食盒都摔得粉身碎骨。
沧玉雅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姜衔华眼尾染上恶劣的绯色,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宫中厨娘做的比你做的精致多了,孤尚且看不上,更何况你?谁人告诉你,太子的食物需要试毒,孤想吃的,有毒孤也认命咽下,孤不愿吃的,没毒孤也难以下咽。收起你的小心思,你眼中的算计都快溢出来了。”
沧玉雅脸色一白,她何时被如此不留情的伤害过,眼眶湿润起来:“殿、殿下……”
姜衔华转眼看向了沧玉陇:“孤给你三声数时间,带着你的姐姐离开这里,否则……”
沧玉陇连忙道:“诶!小的这就走!”他巴不得呢!
沧玉陇立马就拉着沧玉雅走了。
李熙看完了这场闹剧,眸光扫到那一地被碾碎的精致点心,摇了摇头:“你不吃便罢了,何必将我这儿搅得一团糟,记得清理干净,否则我将你带这点糕点一起扔出去。”
姜衔华脸色一僵,他冷哼一声:“扫就扫,孤一人做事一人当。”
“暗香,那扫帚来,咱们太子殿下要亲自动手来扫地了。”李熙打趣道。
“哼,孤又不是不会!”
沧玉雅被沧玉陇拉着离开书房,可隔着一堵墙她却仍旧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就像打情骂俏一般,她的手指被掐得泛白。
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就在那人面前就乖得不行?她倒是狠狠体验了一把康若音的感受了!
沧玉雅虽然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不过她能忍,毕竟对方是太子,她对太子又有点小心思。但是对太子能忍,不代表着对别人能忍,她到底还是个有脾气的少女。
“姐姐,都跟你说了,不要随意招惹太子殿下,你看你非不听,这下难堪了吧?我跟你说,你这都算好的了,你可是不知道,殿下在太学里更过分,听说把人脑袋揪下来踢蹴鞠呢,真可怕!”
“哎,可惜了那些糕点,看上去真好吃,要不姐姐你再给我做一份吧?”
“殿下也是,不吃给我呀,就像平日一样,掀翻了做什么,多浪费呢?”
沧玉雅听着沧玉陇絮絮叨叨,心中怒火涌动,连面容都扭曲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你怎么就不能跟那狐狸精一样,学着讨好殿下,我今日受的委屈全是因为你!”
沧玉陇瞪大了眼睛,他愣愣看向沧玉雅,好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姐姐居然骂他?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姐姐一样地望着她,不解道:“姐姐,你骂我?”
沧玉雅看着他的脸色才恍然发觉自己把心里话骂出来了,她连忙掩住嘴,左右看了看有没有旁人,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坏了自己的好名声,同样,她也不能再这个蠢弟弟面前露馅儿,于是她拉着我沧玉陇的手,立马露出担忧的表情来:“姐姐也是为你心急,姐姐起大早做那么多点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殿下对你那般冷眼,姐姐就想殿下对你好些,谁知你都不懂姐姐的好心,呜呜呜……”她掩着面假意啜泣起来。
沧玉陇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姐姐你刚才跟个恶鬼似的,怪丑的,现在好多了!”沧玉陇又高兴起来,他是个不记事儿的。
沧玉雅嘴角一抽:蠢货!
“少爷,小姐,你们在这儿太好了!大事不好了!”贴身丫鬟步履匆匆,神色慌张,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
沧玉雅现在最烦人说大事不好:“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被抓进大理寺了!”
“什么!”沧玉雅身形一颤。
“谁敢动我爹?”
“是、是大少爷!”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李熙和姜衔华。
姜衔华啧了一声:“没想到孤还没开始大展身手就碰上一出大义灭亲的好戏,也不知该遗憾还是该高兴了。”
“殿下来前就已经人证物证俱在,今日更是被抓了个现行,沧二老爷逃不掉了。”李熙附和说了一句,不过有一句她没说,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就像是无形中有一双手推动她们前进,又暗中递上证据。
李熙垂眸,望着纸上那一个“慎”字。
最重要的是,那个用弯刀做武器的凶手,她还没有找到。
“求太子殿下救救我爹!”
二人正说着话,去而复返的沧玉雅和沧玉陇便匆匆回来,见了姜衔华就跪在地上,沧玉雅花容失色,沧玉陇也罕见有几分正经。
“孤倒是忘了,你爹就是沧家老二。”姜衔华微微挑眉。
“殿下,父亲绝对没有那个胆子,而且父亲官职不高,哪里有那些通天手段能搭上那么多位高权重的大人们?还请太子殿下明察!”沧玉雅焦急说道。
“可孤听说,沧二老爷是被当场抓获,当时在场所有官员都是位高权重,何况你爹坐的还是主位。”姜衔华嘴角含笑,意味深长。
沧玉雅脸色白得厉害,她嘴皮哆哆嗦嗦:“这、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若是误会,不如解释解释二房多余的财宝从何而来?”李熙淡淡掀起眼皮:“据我所知,你们二房可没有那么多钱天天鲍鱼血参吧?”
“这钱莫不是贪腐而来?”姜衔华眼眸眯成一道,里面渗出寒光。
“不、不是的!”沧玉雅咬了咬唇,她眼神闪烁,明显心虚,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你爹倒是在牢中大喊冤枉,只是人证物证俱在,他怎么喊都没用,除非……”李熙点到为止,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回答。
沧玉雅咬紧唇瓣,眼神依然飘忽不定,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李熙见状,遗憾摇头:“看来是没有误会了,沧二老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什么委屈吧,这回可惨了,毕竟对方是大理寺,为了查案什么酷刑都用得上,说不定还会屈打成招?”
啧。最狠的还是女人,知道蛇最痛的在几寸。姜衔华心道。
不,不行!不能屈打成招!沧玉雅哪里见过那样的场面,她一咬牙:“茶楼,还、还有,青楼……”
李熙和姜衔华对视一眼。
“明康最热闹的几座青楼,是我爹开的!”沧玉雅缓缓闭上了眼睛。
沧玉陇一脸震惊:“什么?咱爹开青楼?”
怪不得这么有钱,原来是销金窟的主人。李熙了然。
“那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这把刀?”李熙伸手摸出随身的弯刀扔到沧玉雅面前。
刀哐当一声,震得人心颤。
沧玉雅低下头,那诡异的刃光映入她眼中,她摇了摇头。
李熙心中有些失望。
她又看向沧玉陇:“初四那日,你们一家三口出门吃饭,你姐姐为何没去?”
“这、这重要吗?”沧玉陇疑惑。
姜衔华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如被泼了冷水一样打了个激灵,立马就道:“那日我爹回到家十分生气,说什么所言不假,果然有人跟踪他,肯定是想找他麻烦,姐姐她见父亲生气,便说不去了,免得触霉头。”
沧玉雅也道:“家中父母疼爱小弟,若有事定拿我出气,我又怎么会去呢?”她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所言不假?
果然有人跟踪?
李熙眼眸垂落,思索起来。
“怎么?你怀疑跟踪他的那人?”
李熙压低了声音:“哦,那人是我。”
姜衔华:“?”
“不过我在想,若他自己真有那种本事发现被人跟踪就不会那样说了,他那样说倒像是有人故意提醒了他,所以那日在茶楼才能让他逃脱。”李熙思忖后道。
忽然,李熙灵光一现,脸色也跟着难堪起来:“糟了!走,去大理寺。”
姜衔华皱起眉,眼中充满了疑惑。
李熙伸手拉住他,面色严峻:“等到了再跟你解释!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此刻,某处别院,一群人站得整整齐齐,他们皆身着黑衣,戴着面具,只留一双分辨不清的眼睛在外面。
领头那人半个字没说,只是微微抬手,那群黑衣便如树林里受惊的鸟儿一般四散飞去,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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