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两天的自由日子好像没过一样。

长坪一中自建立以来的习俗就是休息之后要考试。

联考持续了两天，最后一门考完已经到了晚上放学时间，考试结束考场哀声一片，苏既望拿着文具袋脑子里回想着最后一道物理题，抬头看到许凌鹤拿着暖水壶站在他的考场门口冲他挥手。苏既望走向他，冲着他手里的暖水壶抬抬下巴：“你要去接热水？”

许凌鹤说：“接完了。”

苏既望惊讶说：“你这么快。”说完许凌鹤笑了一声拍他的头上：“男人怎么能说快呢？这叫当代高中生生活实录。”

长坪一中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几乎很少有闲暇时间，每天都是慌里慌张的，从早起开始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接水吃饭洗头都要和时间赛跑。

两个人并肩在阴暗小道走着，微弱的灯光洒在梧桐小道上，照出两个少年的身影。

苏既望出考场出的早，还没有什么人，微凉的秋风吹得苏既望打了个哆嗦，许凌鹤往他身旁靠了靠搂住他的肩膀说：“觉得题难吗？”

苏既望叹了口气：“不止是难，物理题已经超过了我的语文阅读能力了，我压根看不懂题，还有英语的读后续写，我好多词都不认识，我觉得我要凉。”

许凌鹤抚平他头顶被风吹得翘起的头发又安慰性地拍了两下说：“没事儿，这次题确实难，有的已经超纲了，生词也很多，毕竟要作为分班标准。我也空了题的。”

“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

夏衍和林暮终究是没赶上联考，但由于夏衍平时考试多次在年级前十，所以学校网开一面把他分到了理科实验班，林暮选的文科，家里也没寄太大希望于他，他平时成绩也在八百开外，学校给他安排到了文科平行班，正好和苏既望在一个班。

许凌鹤搬宿舍的时候夏衍也来了，他们两个在宿舍小声说着什么，在苏既望进门之后话题终止。

夏衍同时也帮林暮收拾好行李，没走两步就被喊住，他回头一看，是苏既望，手里还拿着个本子。

苏既望递给他，夏衍这才看清那是一本速写本，看着已经很旧了封面已经有了裂痕，但套了书套看得出主人很爱护它。苏既望说：“林暮的本子，之前他落在我那了。”夏衍接过去翻开第一页，愣了一瞬间，又翻了几页随后合上本子，垂眸看着墙角说：“谢谢。”

苏既望感觉出他神情有些不对劲，思考再三还是问他：“林暮还好吧，你是不是知道他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还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夏衍看着苏既望说，“以后我们不在一个班，我不能随时看着他，麻烦你帮我注意着他，注意事项我会微信发给你……麻烦了。”

苏既望摇摇头说：“不麻烦我们都是朋友，互相关照应该的，倒是你……你也要注意休息，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还有不要对外说林暮的事情。”

“当然！你放心我嘴很严的。等他回来了，我会实时汇报你他的状态。”

“谢谢。”

这是苏既望和夏衍说话最多的一次，因为林暮。

夏衍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低头看着手中的速写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看完之后再从头翻开，一直重复着。

黑色的速写本的封面上用不显眼的黑笔写着：我最喜欢的礼物。

字体歪歪扭扭，又很大，那是林暮十岁的时候的字迹。

夏衍用拇指摩挲着那几个字，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本子的来历。

“少爷，到了。”司机把车停在车库里，夏衍下车，拿着速写本往别墅二楼走。

他推开林暮卧室的门，里面的人听到开门声猛地扭过头，看到夏衍从地上站起来慢吞吞走到他身前抱住他，声音微弱：“你好慢啊……”

夏衍在此之前把速写本放到了自己的卧室，担心林暮看到之后再不理自己。夏衍把他抱起来，林暮自然地用腿夹住他的腰，搂着夏衍的脖子，埋在他脖颈：“学校那边都办好了吗？”

“怎么又不穿鞋？”夏衍没有立刻回答他，拖着他的屁股的手轻轻打了一下，林暮脑袋左右蹭着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有地毯的……”

“有地毯也不行。”夏衍把他放到床上，林暮立马搂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我不走。”但林暮没有松手的意思，夏衍没办法，转身坐在床边。

林暮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手里紧紧攥着夏衍的衣角，十几万块钱的衬衫被抓出褶皱他也不心疼，只是轻轻窝着林暮的手问他疼不疼。

林暮过了几秒才慢慢摇摇头，这个动作好像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闭了上眼睛。

夏衍给林暮盖好被子，抬手把他散在脸上的碎发拨开，垂眸默默地看着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速写本中的内容。手机来电把他的注意拉走，夏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夏成。

啧……

长坪一中这次分班之后全年级分了三部，一到十班为一部，十一班到二十班为二部，以此类推。其中三班，十三班为理科实验班，二十三班为文科实验班。文科班很少只有三个班，每部一个，苏既望和林暮被分到了二部的文科十一班，夏衍和许凌鹤还是在十三班。

许凌鹤和夏衍进实验班是苏既望意料之中的事，但他有点意外能和郁晓分到一个班。郁晓性格大大咧咧不玩那些那些拐弯抹角，被拒绝了也没有觉得什么，她看到苏既望的时候还笑着和他打招呼：“我们可真有缘分。”

“是啊，挺有缘分的。”

郁晓还想说什么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苏既望！”

苏既望朝着前门口看，是许凌鹤，苏既望和郁晓说了抱歉之后走出去：“怎么了？”

许凌鹤举起两只拳头平放胸前说：“猜猜哪只手里有东西？”

苏既望问他：“什么东西？”许凌鹤晃晃两只胳膊说：“你猜猜看，猜对了就把巧克力给你。”

苏既望：……

他随便指了一只手说：“这个。”五根手指松开，一颗松露巧克力躺在手心。许凌鹤震惊：“哇！你好厉害一下就猜中了！”

苏既望：……你不要做作的太明显。

他不禁觉得有些丢人，苏既望拿走巧克力说：“我要是指错了，你就不给我了？”

许凌鹤摇摇头说：“当然不会，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两只手都放了巧克力的。”

苏既望：……

教室里没什么人听的清清楚楚的郁晓：……学霸都这么幼稚的吗。

许凌鹤看了眼教室里偷看他们的郁晓，随后收回目光抬手摸苏既望的苏既望的脖子，眼中带笑看着他：“以后不能对你做想做的事了，好伤心。”

想做的事是摸摸头发，拍拍肩，让苏既望给他带饭。但郁晓觉得这话总不对劲。她看看许凌鹤又看看苏既望，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表情有些扭曲。

苏既望被他摸的脖子发痒抬起肩膀歪着脖子夹他的手：“你说的以后关系不变的。”

“那你这意思是这次放假回来之后我还是可以随你做那些事吗？”

苏既望莫名其妙：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脑子里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他们那边表面风平浪静，但郁晓的脑子却在遭受海啸：我的偶像和我喜欢的人在搞……基！！？

郁晓想起来之前表白被拒绝时苏既望说的，恍然大悟，随后总结出被拒的原因：她是个女的。所以他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不想和女生谈恋爱……

郁晓不禁想如果她是个男的，苏既望是不是就不会拒绝的那么干脆了？但随后这个想法很快被推翻：她就不可能是个男的，这辈子都不会是，而且看着这俩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难道……

许凌鹤走了之后，苏既望扭头看向郁晓，他不知道郁晓脑子里已经编排了他和许凌鹤的三世情缘，他走到郁晓勉强说：“发什么呆？”

“啊？啊！”郁晓缓过神有点心虚地看着他，“没什么，你和许凌鹤之前是同桌吧。”

苏既望点点头：“对，你知道他？”

“哇，现在全校谁不知道他和夏衍，一个阳光学霸，一个高冷男神。”郁晓说着翻手机给苏既望看，“看，学校论坛和告白墙他俩占了大部分。”

“告白墙？”

“对，他不是墙啊，是个账号，学校一些大小事儿都找他，和谁表白啊，失物招领啦反正很杂啦。”

郁晓翻出论坛给苏既望看，苏既望看着楼住发的照片晃了神。

那是一张升旗的时候许凌鹤站在人群中的照片，红色校服称的许凌鹤皮肤很白，那天太阳很大，许凌鹤面朝太阳被闪的睁不开眼，眯着眼睛皱着眉，微微有些不耐烦，但眼神仍然目视前方。

［楼主：快来看男神的绝美照片！］

［L1：哇塞，这是谁啊！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L2：回复L1：这是十三班的许凌鹤！超级学霸！］

［L3：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的那个？！我靠，这张伟大的脸我想象不出他对着物理题发愁的样子！］

［L4：楼上想多了，物理哪能难得到他啊，人家学神，而且我听说他家里也可有钱，我看见他每次放假坐到的都是保时捷。］

［L5：他把豪车当出租车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我每次看到他我都想找他要个签名！］

………………

［L256：不就是有点钱吗？至于把你们迷成这样吗，我看他也就那样，那成绩说不定就是家里买的。］

［L257：呦～某些小仙男破防啦？你有本事你也去买啊，你也把法拉利当出租车啊。狗眼看人低，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人气高！］

［L258：就是，你去人少爷家当保姆人家估计都不要！］

………

［L856：不愧是男神，被太阳晒的样子都帅瞎我。］

论坛讨论已经到了上千，苏既望没再往下翻，但他被一条评论吸引住了。

［L984：诶诶，你们难道没注意学霸后面的那个看着眼睛大大的男生吗！他好可爱！！］

［L985：注意到了！他真的好可爱！！眼尾下垂，睫毛也好长！他要是追我的话……］

［L986：楼上别做梦了，他现在在我怀里躺着呢！］

［L987：不是你们没注意，着小男生在悄悄撇着我男神吗！！！］

［L988：我靠！还真是！］

［L989：不对，他俩不对劲，我和他们一层，我经常看见他俩一起出入宿舍和教室，还勾肩搭背的！他俩肯定有猫腻。］

再往下气氛开始不对劲……

［L1588：我赌八块钱，他俩肯定没什么，兄弟勾着肩打着背，摸摸头多正常了，我们女生还经常拉着手一起上厕所呢，别造谣，我们男神肯定是直的，直的和钢管一样！］

［L1589：楼上什么形容？什么叫和钢管一样？］

“额……”郁晓有些尴尬，他默默把手机抽走解释道，“我发誓，我看之前是没有这些的！”

苏既望看着她，略有疑问：“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许凌鹤像钢管一样”

郁晓：……有种带坏孩子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意思就是……”郁晓有些后悔让他看手机，“就是……你和许凌鹤像钢管一样正直，夸你们呢，你们非常正直，是社会主义好青年。”

苏既望有些不相信：“你心虚什么？”

郁晓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我觉得我演技挺好的。

“哪能呢，就是在夸你们呢，你看钢管是不是又直又硬？说明你们也一样又正直又硬气！嗯！对！”郁晓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看到苏既望不再露出疑惑慢慢放下戒备。

苏既望：她在说什么？

郁晓：我在说什么！！

“那人语文肯定不好。”苏既望沉默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郁晓狠狠地点头说：“对！我认识他，他语文六十多分。”

果然……

消化过后这个恶心的比喻之后，苏既望手指点着桌面说：“你把那张照片发我。”

“啊……好的！”

回到家之后苏既望点开那张照片，他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想：我那时候有看他？但这张照片确实好看……

苏既望又想到那条评论，虽然比喻的恶心但说的没错，他把照片保存下来之后，手指一滑切到聊天界面打字。

su：你觉得你直吗？

许凌鹤：？？？

此时的许凌鹤坐在书桌前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对着面前的语文卷子陷入沉思……

许凌鹤：他在说什么？？？

苏：好恶心的比喻……

许：好像不太直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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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