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呆了许久，该回去了。

林家森回到车上，又把手机网络打开，噔噔，噔噔，噔噔……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这么多消息，就是没一条她发来的，林家森有些落寞，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想要再发一条给王慧珍，又安慰自己她可能是在忙，有空应该会回自己消息的，转而顺手编辑了一条大概几点要回去吃晚饭的消息给陈姐。然后把手机仍在副驾上就开车回去了。

路上几次在信息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又迫不及待去看是不是王慧珍回消息了，就这么来来回回拿起手机放下手机，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期待，一边又忍不住期待。估计别人的几小时是他的几个秋天，这么卑微、内心戏这么多的林家森应该在别人那边看不见了吧。

回到家陈姐早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晚餐，林家有规矩帮佣不和主人家同吃，所以陈姐等到林家森用完饭后，才跟着吃了点，收拾完跟这位少爷道别后便离开了。

‘惊喜’总是不经意到来。是夜，林家森泡着澡，用热毛巾敷着眼睛，此时放在房间里的手机信息声响起，这么晚了谁还会发信息？他还没解除那个群里的无声设置呢，叮，脑瓜子反应过来，是她。

林家森湿漉漉的从浴缸爬出来，一个人也是会有窘态的，顾不得拿上毛巾，这个大高个儿体量的男人，从浴缸了带出来好散落在地的水几乎要借鉴瓢泼大雨才能形容了。这么着急，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一个没站稳，脚一滑，光着身子就摔了个大屁蹲。都这样了，还要着急去拿手机，慌忙抓一块浴巾擦了湿漉漉的身子，随手扔在地上垫水渍，那起身的姿势倒是有大内侍卫般的身手了。

两条语音，压低的声线有点绵：

“还挺顺利的，就是时间很紧凑，你也知道上海才刚完成交接动作，还没停歇就到这边。虽然公司早已经安排好房子，但是生活不像住酒店，一开始是会比较操心的。”

“明天要报道了，刚刚又翻阅了一些材料，行业、地区、人物都要看看，可能不会用到吧，不过备着总是没错的。”

才两天不到，林家森就觉得好久没听到王慧珍的声音了，又播放了几遍。

在林家森杵了很久还没回复的时候，王慧珍又发来一段文字，“以前没觉得，因为沉浸下来，才发现，现金支付其实还是不错的。我想这可以去手机主流化，接下来我有更多时间找回非碎片化的深度思考了。”

“还没睡啊，”林家森直接拨通了对方电话。

“还没，不过也准备了。”王慧珍慢慢悠悠的跟林家森聊着。

林家森一句思念的话也没有，又满是关心。挂完电话，心里又重新被短暂的填满了，对于他而言，有了这通电话，今夜便如同相拥而眠了。

隔天一早，在上海以南的香港，被光照在身上的王慧珍早早的来到新的办公地点楼下，接待她的是人事小姐瑞贝卡Rebecca，瑞贝卡单眼皮、下庭舒展、中庭修长，比较很多女孩子而言，胜在自行有气质。王慧珍与瑞贝卡进行简单对话后，被引进电梯。

里克德亚洲总部是一个电梯直入式的办公场所，需要刷电梯卡才能到达目的楼层。众所周知香港写字楼的空调通常开得很大，电梯里的两人也都是正式西装外套，一黑一白形成对比，中间瑞贝卡用蹩脚的普通话夹杂着更好的英文，跟王慧珍介绍着公司的相关情况。

“王小姐，里克德亚洲在这座大厦一共有二层办公场所，您所在楼层为第二层也就是这座大厦的第83楼。想必您之前来出差有大概了解。”

“稍后请您跟我先到82层办理电梯卡、人脸门禁及相关手续。”

“接着我会带您介绍同事和参观办公环境，11点Phillip（高非）的秘书将会引您去他的办公室见他，如果您中午没有什么安排，我将通知秘书安排您和Phillip的Business lunch。”

瑞贝卡娴熟且简单扼要的业务介绍能力，多少让王慧珍不自觉拿里克德的其他地区的办公‘软件实力’进行对比。

“中午没有什么别的安排，来前和Phillip也有简单沟通过中午的时间了。接下来就麻烦你带我办理手续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瑞贝卡利落又不失礼貌的回答。随后电梯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王小姐，这边请。”按着开门键示意王慧珍先出电梯。

出电梯，深褐色的拍卖行大字RICHTER赫然映入眼帘，前台小姐是那种不过分重视精致，但很利索精神的样子。

瑞贝卡首先向眼前的两人介绍，“王小姐，这位是麦琪Maggie，今年港大研究生刚毕业来实习的。”又介绍，“Maggie，这位就是上海公司调来的副总经理王慧珍小姐。”

“Hello王小姐，我一般负责基础接待、文件传输及官方邮件管理等，您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好的，吔，你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哦。”王慧珍回应到。

“我内地人，读硕士才来香港的。”麦琪Maggie答毕，王慧珍看着这月牙弯弯的眼睛，显露出了亲切。

“王小姐，这边请。”前台离行政部有些远，走过等候区右拐，经过一侧隔着几间玻璃隔音房，一侧墙上挂满名画复刻品的地方，这些都是里克德已拍出的经典，画下贴着拍出年月及拍出价格的深褐色长方条。初极狭，才通过，复行十来步，到达办公区。

“这里就是行政部了，王小姐。”把王慧珍领到相应位置办理入职手续，一番操作下来仅用15分钟，“人脸录好了，这是您的工牌，可以刷电梯，这是行政卫生间的钥匙。”没错，同一层里，领导与普通员工连洗手间都有区别。接着如同刚刚向麦琪介绍的那般，带着王慧珍与其他同事认识了一圈。

“那我们现在参观一下公司。”说着便带着王慧珍看了展厅、拍卖厅和消防动线，介绍着香港业务及简单说了一些人事结构。

比那是来出差时，更系统的参观完里克德亚洲总部的王慧珍在心里感慨：不愧为领导全球艺术市场的里克德。展厅展品、拍卖厅布置逻辑、各项信息化体系都与别处有一些不同，而这些细微差距的累积才拔高了对比度。

“公司副职没有专门配秘书，您需要助理可以预约秘书室人员。”接着带着王慧珍到了83楼的办公室，看了手表的时间说，“您先在自己办公室休息一下，15-20分钟后，Phillip的秘书会来引您到右手边第三间的办公室。”

入职流程走完后，瑞贝卡有副功成身退的既视感，“那么今天我们的对接就先到这，后续您有什么问题可以Email我。”

“OK，麻烦你了。”在不熟悉的地方，看着瑞贝卡浑身名牌，王慧珍还不敢贸然答谢，把关系拉太近，礼貌的回送瑞贝卡到电梯口就回自己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