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人常来的潮汕海鲜大排档，老板姓孙，叫小亮。35岁左右，略显肥健，估摸着约173-175cm的样子，很显然‘大牙’的称呼来自他突出的两个前牙，这是大牙为了能和客人拉近距离的自我介绍，也因此熟客们才叫他大牙。

“小亮，你给我也来一份跟他们一样的吧，响螺烤一个就好，加个炭炉鸡煲，整两瓶啤酒。”一行人被一个声音吸引，说话的是一个和大牙有些神似的硬汉。没了那口特别的牙齿，身材高挑健硕、衣品不错的来人是大牙的高配版。

得亏大牙是个排挡能人，才能原地不动就应酬完三方客户。给客户点菜一半的大牙，配合比划的动作，让这位新进店的熟人就坐在海瑞克隔壁的那一桌。

果然这个小团体里，海瑞克就是专业的‘外联人员’，马上跟这位和大牙有着七八分相像的人聊起了天，“你叫大牙，小亮？”

“是。”

“很少听人喊他本名。”

“我们是兄弟。”

“亲兄弟？”这长相基本可以确认没错了，但就是怕说错，万一是堂亲表亲呢。

“亲兄弟。”本来就是一个人过来吃个晚饭，上海还没有朋友，刚好可以认识一下。“你们好啊，我是小亮的哥哥孙小天，大家都叫我老孙。”

“可以啊，‘天亮’组合，真不错。”吴大伟跟老孙也搭上了话。

“父母都是乡下人，取名也没什么讲究。先有个天，后面的亮算是那时候的组词吧，非要说的话，连起来也是个好寓意，天亮就意味着阳光照耀每个角落。”随后反问，“我看你们倒是熟悉这里的菜单，是小亮的熟客了吧。”

“是的呀，从大牙小小一个店面到现在‘生意做这么大’我们可一直见证着呢。”龚薇薇是有些俏皮在身上的。

“之前没见过你，是在别的地方发展？”林家森蛮问了问，余光扫到他的大花臂，这么多年确实没听大牙提起过他有个兄弟。

“以前在东南亚做事，两个月前刚回来。”老孙回答道。

“你是弟弟？”林家森又补充，“还是哥哥？”1秒钟的间隔，确实哥哥看着比弟弟年轻，不怪林家森。

“他是我哥。”大牙点完餐过来打了招呼，还是笑呵呵的样子，“我哥为人义气，重情义，你们应该聊得来。”说了两句就又去忙了。

“像是度假回来的样子，肤色健康，又帅又有气质，看起来不错哦。”王慧珍不吝夸赞。

老孙早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一桌不俗的人，即使在老孙这样见惯国际绝色的人面前，王慧珍也是印象深刻的。不过也仅限于心里品评，别无他意。带着点淘气，“被大美女夸，我可会开心好几天的哦。”

吴大伟比以前成熟了，换做以前又得吃不属于他的无名醋；但，有个人，虽然不表现，但每次心里都有些吃紧。

“我有个酒吧，预计下个月开业，到时候几位都赏脸来指导指导啊。”老孙和这个小团体挺聊得来的，就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我们时间没问题的话就都回去，不过这位王女士马上要去香港走马上任了，要去可能得等到下次了。”海瑞克回答着。

“这么说来还是有些遗憾的，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再去。”说着拿了杯酒跟王慧珍碰了杯。

螺片滋滋作响，香味能飘过二三十米远，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菜来，喝酒聊天，欢送旧友，迎来新友，还有表白心声，这个晚上好生热闹……

活动结束，互相道别后，便到了回家的时候。因为刚才龚薇薇的表白，大家都起哄让吴大伟送龚薇薇回家。吴大伟只是自然相送，想着路上能跟这个妹妹说清楚。

路上，吴大伟对着龚薇薇说，“今天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还跟以往一样，你就是我妹妹。”

“怎么就当没听过呢，听到就是听到，又没有让你马上答应。”龚薇薇不常喝酒的她酒气还没散，这样生气的她小模样也是可爱的。

“你有见过哪个女孩子主动追男生的吗？”

“怎么没有，那不还有一句女追男各层纱嘛，我不管。”龚薇薇自己也想不到，捅破窗户纸后就是可以这么任性，反正吴大伟本来对自己也不错，适当的吵吵闹闹吴大伟还可以接受。

“你不介意我喜欢慧珍？”

“现在喜欢，以后就不喜欢了。”哪个女孩不介意？哪怕王慧珍是自己的闺蜜。但是现在的龚薇薇根本不懂得这些将成为以心里的一根刺，“以前我不敢表露心迹就是想成全你跟慧珍，谁知道你这么没用，这么多年还没追到，到头来还得我拯救你。”

“我...”吴大伟再一次被整出无语的‘浊辅音’。“你这也不像追人的样子啊，看着怎么都像找压寨夫人的样子。”

“我都说了，我还没开始追你呢。”龚薇薇一点不认输。

“你还是别追了。”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对象，认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没办法对谁都像对慧珍那么好。”

“我不介意。”

“我是说，你可以找更好的人。”

“要你管，不要。”

“行吧，行吧，你牛鼻子。”

“是牛逼。”粗话，用娇气的声音来说也有点意思的。

……

吴大伟把龚薇薇送进小区家楼下，嘱咐，“回到家早点洗澡睡觉，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另一边，海瑞克和老孙好像是伯牙遇到子期，老孙邀请海瑞克同他一起去探店考察，两人真是知己，对酒的研究都颇有建树，蒸馏酒的白酒、白兰地、威士忌、金酒、朗姆酒、伏特加和龙舌兰...基本都浅尝了一下。

从旁边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能被吸引。

“开始是甜美口感，随后是浓郁的烟熏味和橡木味，最后还有淡淡的花香。”

“收尾非常长，有持久的余味，让人感觉非常满足。”

两人眼前各自有一个郁金香洋酒杯，加上一个滴管杯装的依云水，他们没有往酒里滴水，只是滴到嘴里，然后一口喝掉这酒。

他们还探讨上来的其他酒，什么酱香、浓香、果香、花香和橡木桶...，什么搭配啊、风格啊、营销啊什么的讨论。像极了业界人士交流，也熟悉得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今天林家森送王慧珍没有再避着大家，当然，今天这样的分组道别，林家森单独送王慧珍看起来也属正常。不过不是送到她家，而是他家。

“真的要走？”林家森问王慧珍。

“嗯。”

“你知道...”林家森想说，在上海也能帮她实现野心。

“我知道。”但是王慧珍明白，每个进阶都需要时间的酝酿，而成熟的果子就要摘。她用了四年才跨出第一步，这一步花的时间有点久。

“那...”

“我还是要走”

“我能经常过去看你吗？”林家森说，“没意外的话，一个礼拜至少可以飞一次去看你”

“如果你想，可以。”

“那你想吗？”

“我这一路走来，你的帮助不可或缺。”王慧珍的背景出身不算好，踏足名利场，林家森的家族资源就是她手持的入场券。

“我是问你想不想我去。”有一点掌控欲的林家森，怕稍微用了就把王慧珍捏散了，“帮你没有条件，我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回报。”

“不要求回报？”此起披伏的身体相互摩擦着，“那这是干什么。”

林家森想要起身来力证王慧珍的错误，怎奈王慧珍柔软的双臂只是稍稍用力环抱着林家森，就足以让他再一次沉沦。

这一仗打完后，林家森把王慧珍搂在怀里，小憩了一会儿，王慧珍就去洗澡了。林家森警醒过来又追进浴室，超大莲蓬头的水声像兵荒马乱的世界，他低头说了句“你不要离开我。”

“我曾不止一次跟你说公开我们的关系，你记得吗？”

“我只是怕大伟一下子接受不了。”

“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告诉他，让他有时间消化的。”

“对不起！”

“你顾虑太多了。”是啊，林家森不知道爱情是自私的，更糟糕的是，他错把感情与他的礼束教养相融合，真的是没多少恋爱经验的人啊。

“我应该像薇薇今天一样勇敢，她给了我很大启发。”这样的纠结及过渡权衡在他此后的生活工作中已是不会再范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她平静。

“我们这就公开好不好。”他慌张。

“就这样吧。”王慧珍已经伤心足够久的时间了，她并不是一个只为爱情而活的人，现在有所成就是她的目标，因此语气很平淡。“你可以去香港找我，但我不属于你了。”

淋浴的热水流过林家森眼角，还带走一点什么。他把王慧珍搂在怀里，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