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磋磨

疫病的解药配出来了,邵宁第二日天不亮就将药方送给了胡晓生,算是报答了他的相助之情。

胡晓生看了之后连连称赞,只是这药方还缺了一味药引激发药性,胡晓生喊上邵宁一起翻遍了太医院的藏书,终于找到了,药引乃是一种名叫金参果的果子。

胡晓生连忙拿着药方去见皇上了,在他走之前邵宁表示想还看看太医院的藏书,胡晓生痛快的答应了。

邵宁又一头扎进了书中,金参果稀少,他希望能找到一种平价的替代品。他又重新将书翻了一遍,终于给他找到了,那就是苦瓜,以生苦瓜做药引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胡晓生还没回来,邵宁将消息写在纸上后便回了如意馆,此时天已经黑尽了,楚锡和章昭在廊下给狗子喂药,狗子还是不愿意喝,拼了命的挣扎哀嚎,昏黄的宫灯被风吹得来回摇晃,映着他俩严肃的面容像是在干什么坏事一般。

邵宁看得想笑,无法无天的大皇子竟然会被一只狗给难住。

楚锡一抬眼就看到邵宁靠在柱子上笑得跟个傻子一样,“那有柱子不用你去撑房梁”

邵宁敛了笑意走过去汇报道:“殿下,解药研制出来了”

楚锡艰难的给狗子喂完最后一口药,才站起身看向他,邵宁又接着说道:“最好的药引是金参果,第二是苦瓜”

金参果是燕地黎城的特产,每年燕地太守都会在金参果成熟时向皇帝进献,皇帝不爱此物,便进献得少,楚锡曾经吃过一次,他也不爱吃,不过算算时间,这个季节刚好是金参果成熟的时候,想来宫里已经有了,燕地每年进献的果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怎么也够分了。

楚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去熬药吧”

章昭没听过金参果,抱着狗子站起来问道:“金参果是什么?”

楚锡大概是十岁吃过,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能回忆起那个味道,用手给他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椭圆型的,汁水丰盈,但味道寡淡,基本上就是软一点淡一点的生黄瓜”

章昭还挺喜欢吃生黄瓜的,他在南三所种了黄瓜,每年夏天黄瓜藤开花的时候他就开始期盼,然后看着小黄瓜一点一点长大。他喜欢黄瓜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黄瓜长得很快,他们经常食不果腹,他很需要长得快的食物,能解燃眉之急。

邵宁药还没熬好,侍卫就已经来分发解药了,一壶一壶的汤药送到各个地方,只不过没有药引金参果。

邵宁和封厉一起去接的药,邵宁拐了拐封厉,封厉还不知道药引的事情,疑惑的看向邵宁,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邵宁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于是只能自己开口问道:“怎么没有药引?”

送药的侍卫并不知道还有药引的事,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们拿掉了,于是说了一声后连忙回御膳房去问,结果问了之后并没有分发药引,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总管太监留了个心眼问了他一句,“你送的哪里?”

侍卫老实回道:“如意馆”

总管太监默了默,刚才太医院传了消息来,解药配的药引是苦瓜,既然如意馆已经知道药引的事,虽然大批量的苦瓜还没有采买回来,但库房里还有些存货,为了防止楚锡心生不满来找他茬,总管太监还是遣人拿了些苦瓜给侍卫让他们先给如意馆送去。

“先送这些过去,新鲜的苦瓜已经着手采买了,很快就能回来,明日送药时在送去”

解药要连喝十天,药也要连送十天,倒是不急。

侍卫应了一声后抱着一筐鲜嫩的苦瓜走了。

楚锡看看着筐子里绿油油的苦瓜,转头问了邵宁,“胡院首确实是那样说的?”

这话基本就是明晃晃的在怀疑邵宁的话了,邵宁与他对视着,仿佛在问他,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金参果是胡院首和我一起确认的,苦瓜是我自己确认的”

楚锡微微皱了眉,问了封厉,“今年燕地进献的金参果还没有宫里?”

这些天宫内消息紧锁,封厉也不知道,“我现在去打探”

在封厉要出发的时候楚锡叫住了他,“算了,总归烧了南三所,此事就先不说”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倒是章昭看着桌上的苦瓜欲言又止,楚锡瞧见了以为他怕苦,便道:“总苦不过药去”

章昭勉强了笑了笑,“嗯,殿下说的是”

楚锡觉得他笑得过分勉强了,但也没在多说什么。直到吃完了药,他才知道原因,章昭苦瓜过敏,浑身疯狂的长小疹子,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又红又肿,章昭不敢挠,只能用手抓桌子,指甲划过桌子上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听得人心里发慌。

楚锡急忙喊邵宁来看,邵宁看过后确定是过敏,只是刚才才喝了药,要是又喝别的怕药性相冲,届时只怕会更麻烦。

楚锡皱着眉,“那就只能这样忍着?”

“我拿些止痒的膏药来擦了看看”

邵宁看到章昭难受的样子,也不忍心,说完就急匆匆的回药房去了。

封厉见状也去打探燕地的金参果了,屋内只剩下楚锡和章昭两人,章昭觉得他已经不是单纯的痒了,是刺痛,是全身骨头都错位了那种怪异感。他蹲在地上拼尽全力抓住凳脚,浑身汗都出来了,他实在是忍不住要去挠了,于是他恳请道:“殿下,找根绳子把我捆起来吧”

楚锡见过过敏的,但是没有见过像章昭这么严重的,他心下难忍,弯腰将他抱进怀里,温声安抚道:“我抱着你,你忍不住就咬我”

章昭愣住了,他抬头去看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满脸疹子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吓人,只是他太震惊了就忘记了,直到他在楚锡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丑样子,这才连忙低下了头,“我这样子好难看,殿下别看了”

楚锡伸手擦了他脸上的泪,小疹子看着多,却摸不出来,只是感觉热得很,“你又没看到怎么知道难看,别想这些。你以前遭过罪,知道缓解的法子吗?”

章昭站都站不住,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楚锡身上,痒比疼更难受,像是用一万根针同时在刺他的皮肤,很快他的衣服就被汗水打湿了,他的耳朵开始嗡鸣,连楚锡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楚锡的背,残存的理智让他不敢做伤害楚锡的动作,他咬着牙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打晕我吧”

楚锡见他实在熬不住了,一个手刀往他后颈劈去,章昭当即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楚锡将他抱到床上去,即便已经晕了,章昭还是到处挠,楚锡用布条把他的手脚都拴在床腿上,章昭难受得在床上扭来扭去。

就在楚锡要去催邵宁的时候他就拿着药过来了,邵宁顶着楚锡要吃人的眼神讪讪的笑了笑,“以前的用完了,现配的”

楚锡接过他手中的白瓷瓶,看邵宁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他:“闲了?”

“不不不,我去看看馆里疫病控制的情况”邵宁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确实要去看看,毕竟他实在不想在喝粥了。

“把门关上”

邵宁很懂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殿下的”

门关了,楚锡脱了鞋盘腿坐到了床上,暴力扯完了章昭的衣服,白皙的皮肤已经全变成红了,他盯着章昭的身体,面无表情的将白色的药膏挖在手上搓开,然后抹到了章昭的身体上,他的身体很烫,像是刚刚从热水里捞起来。

楚锡给章昭正面反面都抹完了药,章昭的扭动的动作慢慢减缓,然后彻底睡安稳了,楚锡看着手中空了的药罐,他得让邵宁在配些来。

说去就去,楚锡下了床,看了一眼床上的不着寸缕的人,扬手就熄灭了灯,关好了门后这才去找了邵宁,跟他说了还需要很多药膏。

“那些已经够擦几天了”邵宁以为他还没擦,于是这样跟他解释。

楚锡道:“已经全部用完了”

邵宁目瞪口呆,那么多都用完了?

楚锡扬起下巴傲然的说道:“我给他全身抹了三遍”

邵宁明白了,只是心里为章昭默哀,生了病还要被楚锡这样磋磨。

邵宁默默的去配药了,楚锡本想去看看章昭的那两侍从,但想想还是作罢了,有那功夫不如去看一条狗。

一条狗的狗窝在章昭的房门口,挺大的,就是长到老陈那么大个也睡得下,只是对现在的它来说就太大了点,窝在里头小小的一团,屋顶是一个木板,楚锡将木板取下来,伸手进去摸它。柔软的,楚锡弯了弯嘴角,几乎片刻间又嫌弃的吸了吸鼻子,满身药味的小狗,等它好了赶紧丢进湖里洗个大澡。

楚锡将木板盖了上去,本来他都进屋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太丑了,还是做个屋顶吧。

楚锡这才进了屋,屋内熄了灯,很暗,不过楚锡眼力很好,也能看得见路,他还没走到床边就发觉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床上传来细碎的磨蹭声,应该是想挣脱手脚上的束缚,但楚锡知道他挣脱不开的,他系的结很牢固。

随着楚锡越走越近,即便他特意放轻了脚步,但章昭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感知到有人朝他走了过来,他的心有些发慌,试探的喊了一声,“殿下?”

没有听到回答,不知从哪吹来了细微的风,章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没穿衣服,整个人像是立在悬崖边上没有一点安全感。

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扭动着,却是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旖旎又风情,像是在请君入瓮。

他又喊了声,“殿下”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隐隐的哭腔,但楚锡还是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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