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锡默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去找楚瑶,让她中午带楚刈去五味楼吃烤鸭”
楚瑶和楚刈是亲兄妹,都是萧贵妃的孩子,两人相差三岁,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算亲近,楚瑶的性子跳脱,用这个理由去找他必定能成。
“是”封厉得了令匆匆的走了。
屋中又安静了下来,楚锡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推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涌进来,让他沉闷的心情暂时舒缓了些。他的手指缠着章昭鬓间的发丝玩着,眼眸透过窗户看向天空,今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是个很好的天气。
“三哥”
贤王府门口,楚瑶下了马车后蹦蹦跳跳的跑了进去,楚刈近来手头无事,人也清闲正在凉亭中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楚瑶的声音,看了过去抬手笑着应道:“这儿”
楚瑶一身嫩黄色轻纱衣裙,活泼灵动,像一只漂亮的百灵鸟。楚刈给她倒了杯水,“别跑,慢慢走”
楚瑶走过去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三哥真好”
楚刈也笑着道:“小滑头,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
闻言楚瑶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口中却不承认,“哎呀呀,怎么我一来就说是帮忙嘛,我就不能单纯来找三哥玩玩啊?”
楚刈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敢情好,我正愁没人陪我下棋呢”
楚瑶撇撇嘴,把来意说了,“三哥就别打趣我了,我哪会下棋啊。好久没出宫,想吃五味鲜的烤鸭了,三哥,你陪我去呗”
“我就知道”楚刈了然,“一个烤鸭要值得你亲自跑了一趟?我叫人去买回来就是”
楚瑶连连摇头,伸手去拉他,“哎呀,三哥,我坐不住的,你就陪我出去玩玩嘛,我都多久没出宫了”
楚刈对于这个静不下来的妹妹略感无奈,“你啊,宫里这么大还不够你玩啊”
楚瑶反驳道:“从小玩到大,早就腻了,今天母妃心情好,特意准许我出宫去玩的,你就陪我去嘛”
皇后落难,别说萧贵妃高兴,就是楚刈都高兴,当即也不在多说了,利索的站起来,“走吧,我也去尝尝到底什么烤鸭,名声这么大”
“好吃得很”楚瑶笑着拉着他往外走,“快点快点,等会儿赶不上中饭了”
“这么着急怎么不早点出发?”
楚瑶回道:“母妃才允许我出宫嘛,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一提母妃就答应了”
楚刈被迫跟着她跑了几步,走到门口坐上了贤王府的马车,径直往五味鲜而去。在车上楚瑶问道:“三哥,我近日听到一个关于先皇后的消息,这是不是真的啊?”
楚刈戏谑着问道:“怎么,想去找大皇兄了?”
皇子公主谁跟谁关系好,在宫里都不是秘密,更何况楚刈这个当事人了,楚瑶从小就喜欢跟在楚锡后头,倒是比他这个亲哥哥更像亲兄妹。
楚瑶眼珠一转,叹了口气,“不去,前几天偷偷出宫,给大皇兄丢了人,他都骂我了,我现在还没消气呢,不去找他玩”
五味鲜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要是跟皇族世家有关的消息绝对会流到楚刈耳朵里的,所以听了楚瑶的话他丝毫不惊讶,只是笑道:“这倒是稀奇事,你竟会生他的气”
楚瑶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大大咧咧道:“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你再说我也要生气了”
楚刈哈哈大笑,“得得,不说了不说了,女孩子生气就不漂亮了,笑一个”
她才不笑呢,楚瑶朝他吐了吐舌头,正要说话时马车突然急停了下来,“吁”两人都往后倒去,楚瑶揉了揉撞疼的后脑勺,生气的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脑门上汗都吓出来了,战战兢兢的回道:“王爷,有人拦车”
楚瑶皱着眉没好气的问道:“谁啊,大街上拦车,不要命了?”
“请王爷为草民一家七口做主,请王爷为草民一家七口做主,请王爷为草民一家七口做主”
东篱的声音凄惨嘶哑,听得人心酸,楚瑶火气顿时消了去,好奇心上来,“我去看看去”
楚刈按住了她,“坐着,我去”
楚瑶身为公主,这种事情确实不宜出面,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的坐着没动了。楚刈掀开车帘出来看到东篱一身粗布麻衣,形容憔悴的跪在车前,他冷声问道:“有事该找京兆府,越级上报可是要滚钉子的”
东篱脸色苍白,声音凄惨,“草民已经找过京兆府,找过刑部,大理寺,督查院,无人接草民的冤案,草民实在没办法,才拦了王爷的车架,请王爷为草民冤死的一家七口申请”
楚刈眉头一挑,便知道他说的是春香一家的事,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吩咐侍从,“带走”
楚刈坐回了马车内,楚瑶见她没说话,揉了揉后脑勺,“痛死了,真是扫兴,我不去了”
这正合楚刈的心意,“也行,我正好去趟宫里顺便把你送回去”
楚瑶哼了一声,“下次出门一定要先看看黄历”
楚刈听得发笑,“我下次进宫给你带本去”
马车调转车头往宫里去,楚瑶好奇的问了楚刈,“三哥,那人是谁啊?看着身板这么小,真要滚针板啊?”
楚刈道:“你不说想知道先皇后那事是不是真的吗,或许他会告诉我们答案”
楚瑶更好奇了,小鹿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答案”
楚刈笑道:“等见完父皇,自会见分晓”
楚瑶不高兴的撇撇嘴,“你又不肯跟我说”
楚刈笑了笑,“等事情查清楚在说也不迟,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
楚瑶总是说不过他,故而也不在追问下去,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了。
没话说,路就变得特别长,楚瑶在心里暗想,等这事结束了一定要大哥好好的补偿她,肯定都撞青了,疼死了。
到了宫门便不能在坐车了,楚刈与楚瑶下了车,楚瑶迫不及待的跑了,跟她来时一样,楚刈没好气的笑了笑,让侍卫将东篱带了上来,“你叫什么名字?”
东篱回道:“回王爷,草民名叫春葵,是春香的弟弟”
楚刈点了点头,跟他想的分毫不差,只是有一点,“今日大理寺来报,春香一家全没了,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东篱回道:“草民自幼体弱,足不出户,昨晚听到叫喊声出去一看当时就吓晕过去了,醒来时贼人已经走了,草民故而捡了一条命为家人伸冤”
东篱确实长得病恹恹的,又瘦又白,楚刈也没起疑,“既如此,本王就带你去见父皇,把你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就行”
东篱跪地行礼,“多谢王爷”
楚刈带着东篱走上了长长的宫道,红色的宫墙伫立着,威严肃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楚刈的步子不算快,但东篱身体很差,他要走得很快才能跟上他,东篱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楚刈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宫道旁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
清远逃出来找到了肖洪平,但肖洪平知道他得罪了章昭根本不敢在要清远,清远求爹爹告奶奶用尽了法子终于还是谋得了一份洒扫的差事,今日是他第一天上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熟人。
清远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章昭傍上了大皇子,东篱又傍上了贤王,而他却要在这里扫地做苦工,过几日还要去势当太监。
清远愤愤不平的盯着东篱,他的目光太仇恨了,导致跟他一起打扫的小太监都看出来了,问道:“你恨贤王干什么?”
东篱连忙否认,“我没有,我只是在看贤王身后的那个人”
小太监刚才从宫门口扫过来,刚好听到了贤王与东篱的对话,便道:“啊,难怪,是挺可怜的,一家人全死了就剩他一个了”
清远一听这不对啊,东篱不是孤儿吗,怎么现在又说起家人的事了,“都十几年了,怎么现在说起这事了?”
小太监有些讶异,“什么十几年,不是前天刚被杀害吗?春香姑姑的事你不知道啊?你到底认不认识他啊?”
这更不对了,清远连忙问道:“你说他是谁?”
“春香姑姑的弟弟春葵啊,他是来给家人伸冤的”
清远瞪大了眼睛,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他觉得有一个巨大的机缘在他面前,他要是抓住了肯定就能从现在的泥泞中跳出去,他毫不犹豫的将笤帚塞到小太监的手里,“帮我拿一下,我有点急事”
“喂”
小太监看着匆匆离开的清远不情愿的喊了他一声,这谁啊这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清远觉得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真的上天都在帮他,东篱竟敢骗到皇上这里来了,只要他戳穿了他,便是大大的功臣,届时他便有资格去求太子把他要到东宫去伺候,清远越来越兴奋,急匆匆的找到了肖洪平,他现在还没资格去勤政殿,只要找肖洪平让他想办法。
肖洪平一直是个八品小太监,没有上升的苗头,清远带来的消息仿若仕途上扶摇直上的云梯,他自然是要抓住了,于是连忙去找了他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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