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洪平和清远忙碌的时候,楚刈已经带着东篱来到了勤政殿,见到了楚皇。楚皇听到东篱的身份时略微有些讶异,随即道:“命不该绝,把你家的冤情说出来,朕替你做主,不必受罚”同时让人去喊了楚锡和楚修过来。
东篱跪在地上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早已背熟的话说了出来,“前天晚上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早早的就睡了,睡到半夜听到隔壁有声响,因为上一次刺杀的缘故,我们家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全都住在一起,我心里察觉到不对劲,便打开小窗看了过去,只见数十个黑衣人举着刀刺向了我的家人,我吓坏了,想喊也不敢喊,巨大的冲击让我身体受不了,很快便头晕目眩,在我晕过去的前一刻,我看到黑衣刺客的手腕上有梅花刺青”
楚皇眼睛眯了起来,宫廷秘辛,只有姜家培养的死士才会在手腕上刺上梅花,用以分辨身份。这事作为皇子的楚刈也是知道的,他不敢置信的说道:“真的是姜家人下的手”
姜家便是皇后的母家。
楚皇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了沉寂,楚刈知道楚皇在等楚锡和楚修,便也不在说话了。没等多久,楚锡和楚修便匆匆的赶来了。
楚皇面色十分不善,“把你刚才的话在重新说一遍”
“是”东篱应了一声后便将刚才的话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楚修一听到梅花刺青时顿时黑了脸,呵斥道:“真是胆大妄为,你说梅花刺青就梅花刺青,可有任何凭证?”
东篱自然没有证据,只得叩首道:“证据只有草民看过的这双眼睛”
楚锡悲愤交加,指着楚修质问道:“你们不仅杀害我母后,连春香一家都没放过,把人命视如草芥,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楚修眯着眼睛瞪着楚锡,“梅花刺青的事你也知道,是你指示他这样攀咬母后的吗?我母后对你还不好吗,从小哪样不是先想着你,哪件事没有顺着你,为什么你还不满足,还要这样害她?”
“是啊,为什么啊,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害人呢?为什么要杀人呢?即便真相大白,谁又能把我母后和弟弟还给我” 楚锡越说越激动,上前揪着楚修的衣领,“我从没想过和你争什么,我只是想让我母后回来,你们在做这些肮脏的事情时,有想过她吗?她才二十五岁,她的大儿子才三岁,她的小儿子甚至还没出生就被害死了,你见过一个婴儿出生时浑身青紫的模样吗,午夜梦回不会害怕吗?”
楚修被他吼得说不出话来,他没办法回答这些,但他始终坚信,“不是母后做的,这都是诬陷,你们都是一伙的”
纵然楚修不承认,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基本已经明了了,楚皇看向楚刈,“你回去吧”
楚刈也明白,这是要去找皇后算总账了,姜家人此时内讧,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很识趣的就告退了。
楚皇让人去将皇后带过来,传旨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御膳房的大太监就进来禀报,“陛下,御膳房太监肖洪平有要事启奏”
楚皇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一个小太监也有要事启奏?把勤政殿当菜市场了?
大太监见楚皇皱眉了,连忙解释说道:“是关于春香一家的事情,他说他有些内幕消息,不敢包庇,故而才鼓起勇气来面圣亲启”
楚皇一听是春香一家的事,当即缓了脸色,“宣进来”
大太监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赌对了。
大太监一出去,肖洪平便领着清远进来了,在看到清远的一瞬间,东篱就有些慌了,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了楚锡。楚锡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就回了他一个镇定的眼神,东篱心里稍稍镇定了些,生怕别人看见又连忙低下了头。
肖洪平与清远走到殿前跪下,肖洪平开口说道:“参见皇上”
楚皇意简言赅,“说”
肖洪平得了令就开始说了起来,“小的手下的清远刚才在清扫宫道时看到了之前的熟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冒名顶替春葵之名进了宫,清远将此事告诉小的,小的不敢隐瞒,故而求了何公公让小的前来秉明事实”
此话一出不仅楚皇有些懵,连楚修都懵了片刻,但事情出现了转机,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楚修指着东篱问道:“他是冒名顶替的?”
清远跪得板板正正,义正言辞的回道:“是,他是章昭的侍从,与小的一起长大的,小的绝不会认错”
楚锡面无表情的看着清远,脑中快速的闪过之前发生的事,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朗声问了东篱,“你是假冒的吗?”
东篱连连磕头,用劲之大,很快便见了红,用力辩驳道:“小的就是春葵,即便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名顶替骗到宫里来”
清远指着他,“你说谎,你明明就是东篱,怎么可能是春葵,你就是冒名顶替欺骗皇上”
楚修当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指着楚锡质问道:“你为了诬陷母后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当真是禽兽不如,母后多年好心喂了狗”
此时楚修的底气也足了,骂了还不解气,一拳打到了楚锡的脸上。楚锡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拳,嘴角顿时见了血,嘴角的刺痛传来,无端的让他想起了章昭,他伸出拇指在嘴角处抹了一把,染红了指腹。
楚皇一拍桌子喝道:“放肆,打架斗殴还有点太子的风范吗?”
楚修这才稍微理智了些,收回了手站了回去,依旧气冲冲的说道:“父皇,楚锡诬陷母后,罪大恶极,应该终身监禁宗人府”
楚锡冷冷道:“他说假冒就是假冒,我还可以说他是蓄意构陷呢”
清远回道:“陛下,小的与东篱一起长大,绝不会认错的。东篱随章昭入住大皇子府,此事大家都知道啊,只要把认识的东篱的人喊来一认便可分辨真伪”
此时皇后接到传召也赶了过来,在此之前她确认了春香一家确实已经全死了,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春葵就是假冒的,所以她也打算戳穿假春葵把自己摘出来,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件事竟然有人替她做了。
得知假冒春葵的是章昭的侍从时,皇后心中冷笑,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蠢货,找谁不好,竟然找宫里的人。
皇后盈盈弱弱的跪了下去,眼中含泪,“皇上明察,臣妾与姐姐感情甚笃,就算我自己死了也绝不会害她,这件事绝对是有人蓄意挑拨臣妾与小锡的关系,让我们母子离心,其心可诛”
楚皇看向楚锡,示意他说话,楚锡犹豫着开口道:“父皇,儿臣..”
众人见状都以为他是承认了东篱假春葵的事,东篱心里紧张极了,垂在身旁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心慌得不得了,他知道,既然楚锡大费周章让他假冒春葵,绝不可能在这里承认的,不然这件事楚锡便从受害方变成了加害方,甚至连章昭都会被牵连。
东篱越想越恐慌,可他偏偏想不到破局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于楚锡身上,可按照之前他对楚锡的了解,此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脑子根本不好使,他能想出办法吗?
楚锡不说话,东篱只能自救,“皇上明鉴,小的确确实实就是春葵,我从未见过这些人,也不认识什么清远章昭的,我只是想替家人伸冤呐”
楚修闻言气得一脚踹了上去,东篱被他踹倒在地,力道之大,东篱半天都没有爬起来。楚修恶狠狠的问道:“说,到底是谁让你假扮春葵来诬陷我母后的,是楚锡还是楚刈?”
“啪”楚皇气得拍了桌子,“朕还在这站着呢,太子难道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楚皇这话说得重,皇后连忙说道:“皇上,臣妾作为阿修的母后被人诬陷,他们不仅仅是冲着臣妾来的,更是冲着阿修来的,阿修此举不过是为了想快些查清真相”
楚修顺着皇后的话说,“父皇,儿臣实在是气不过,儿臣与母后向来循规蹈矩,某些人找不出错处便用这种方法陷害我们,妄想上位,简直令人发指”
楚修说话的时候直直的盯着楚锡,眼中的憎恨和挑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同时又信心满满,这局到底还是他赢了,并且是绝境反击,而楚锡,永远只是他的手下败将。
楚皇看着楚锡皱了眉头,“来人,去找之前南三所伺候的宫人前来指认,看看他究竟是春葵还是东篱”
别人不知道南三所有没有伺候,但清远是清楚的,南三所哪里有人伺候,于是他连忙说道:“陛下,南三所并没有人伺候,但小的可以以性命担保,他就是东篱”
楚锡看向肖洪平问道:“你也可以用性命担保吗?”
肖洪平心想,清远是他带来的,况且清远不会骗他的,那个人绝对是东篱,这可是巴结太子的绝好机会,于是沉声应道:“是,我也用性命担保”
楚锡不卑不亢的说道:“你没见过东篱就敢用性命担保,那我也可以认为清远在说谎”
清远连忙道:“大皇子,小的绝没有说谎,他到底是不是东篱,这里除了我就是您最清楚了”
是啊,东篱是章昭的侍从,别人可以没见过他,但楚锡不行。
楚皇听得心烦,乱糟糟的,不耐烦的问道:“楚锡你说,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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