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是开个玩笑,想想也不可能,多半是裴腴刚来庐泉那会,趁他没起床的时候埋的。
哪知裴腴还真点头了,“嗯,那天晚上我御剑回来的,一路上都没人看见我。”
裴腴说到后面笑了笑。
相无津的脚步停了,怔神地站着,所以裴宠宠真的记住了他的一句随口之言,还为了这句话认真地去履行了。
他一时还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就是胸口盈热不止,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
“你快点打开,有客来掌柜的说很好喝的。”裴腴眼睛笑得弯弯的。
相无津把酒放下。
管不了这么多了,赵湘茹的房间离这里有点距离,她应该也睡着了。只要这边动静小点就吵不醒她。
他把门关上。
“怎么了……唔。”裴腴的话被相无津堵住,旋即被他掐腰搂住,抵在了门扇上,轻柔但是不容拒绝的力道。
“乖,眼睛闭上。”相无津的嗓音低潮,哄骗似的说。
裴腴冰凉的手被捉住,只好乖乖照做。
月光被他们踩在脚下,破碎一地。
良久,裴腴才被放开。
她不好意思抬头,就把自己的脑袋靠在相无津胸前。手心里全是热的汗,裴腴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料又松手。
“抬头,宠宠。”相无津声音愉悦。
裴腴还沉浸在缺氧中,闻言便仰头去看相无津。
相无津笑着,眼里似乎闪着细碎的光。
“还喝不喝酒?”他问。
“喝。”裴腴说。
听见她的回答,相无津忽地低头笑了一下。
“不喝了,你快点回去。”相无津轻磨了牙,忽然说,“不然,我可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裴腴默然半晌,果断选择回自己的房间去。
相无津看她回房间后才舍得关上门。
一转身,那坛酒仍然静静地立在那里。
相无津又翻出了一个碗,倒出一碗酒来。诱人的酒香很快飘溢满整个房间。
碗里的酒晃荡了一会,平静下来。
相无津尝了一口,很辣喉,一口下去,口腔里又只余下甜味。
的确是好酒,店家倒是实诚。
*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给白玉兰浇完水后便同赵湘茹一起启程了。
裴腴看一眼旁边同样在御剑的相无津。
见他看起来确实像他保证的那样没事,她才放下心。
今早,裴腴就想起来还没把相无津的剑还给他。
在**时,相无津被心魔控制唤出了浮玦剑,裴腴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她昏迷前还是记得替相无津收好浮玦剑。
这一保存,就忘记归还到现在了。
虽然相无津保证只是简单地御剑,不见血的话,心魔是不会有影响的,但裴腴还是忍不住不停地看他。
“行了,裴宠宠,你眼睛都要掉我身上了。”相无津无奈地说。
裴腴只好控制住自己,尽量不去看他。
庐泉离泠疆还是挺远的,御剑最快也要两天。这就意味着他们得找个地方歇息一晚。
往下看去,方圆百里荒无人烟。
看来他们得在林子里度过这一晚了。裴腴想。
夜幕很快降临。
相无津和赵湘茹两个人很快便烧起了柴火。
今晚的月光出奇地明亮,周围草木的影子都摇曳可见,风声不时地擦过叠叠叶面,鸣声不止。
相无津主动请缨替两人守夜,还坚持不让她们替换。
裴腴很快便睡着了。
赵湘茹却没有睡着。
“无津,累了没?换我来守着,你快去睡吧?”赵湘茹说。
“没事,我年轻力壮的能累到哪去?您就安心睡吧,睡不着养养精神也是好的。”
赵湘茹也不再坚持,良久才叹一口气,“宠宠是不是来庐泉找你了?”
闻言,相无津拾掇柴火的动作停了一瞬。
“嗯,不久前的事了。”
“也好也好,找到就好,也不枉宠宠惦记了你这么多年。”赵湘茹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感慨道。
“应该是我惦记着宠宠才对。”相无津笑着说。
赵湘茹摆摆手,“我可没开玩笑,自从你救了宠宠回泠疆以后,宠宠可是天天给你写信呢。”
相无津皱了一下眉。
想起往事,赵湘茹眼里笑意满满,“她师兄师姐们要偷看,她还不让,护得跟什么似的。话说,你收到了没有啊?”
相无津笑着答得飞快:“收到了,我还给她写了回信呢。”
“那就好。”赵湘茹见他这么说,没产生一点怀疑。
相无津慢慢地呼出一口浊气。
信?裴宠宠怎么没提起过?
“你们俩应该早在一起了吧?”赵湘茹眼里盛满了早就看穿的狡黠笑意,“少骗我,我也是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那点伎俩骗得过谁啊?”
相无津的呼吸静了一瞬,“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哎呦,这还要说?你们俩那股黏糊糊的劲儿,不知道在我背后偷偷讲话几回了?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相无津的耳朵尖红了起来。
又过了良久。
“对了,您应该还不知道吧?裴腴送您的那枚玉佩其实是一对感召玉佩。”相无津慢慢说。
以裴腴的性子来看,如果他不说,估计赵湘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一点的。
赵湘茹怔愣地抬头,心仿佛瞬间被一只大手捏紧了,她当然明白感召玉佩的制作过程和效果,只是没想到自己身上就有一块,还是来自自己的女儿。
“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啊……”赵湘茹喃喃自语,伸手揩了一下眼角。
相无津在心里叹一口气,开口:“伯母不用内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也是无法加以制止的。”
赵湘茹看看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相无津离开前,听见赵湘茹的声音又道,“无津,谢谢你。”谢谢你代替我陪着她。
“不用。”
赵湘茹眨了眨干疼的眼睛,所有人当中她这个母亲是最不合格的啊。
翌日。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了泠疆。
一下地,相无津就把自己的剑给了裴腴保管,裴腴迟了一会才收下。
远远看去,泯裴门众人一早就等在了门口。
他们背后是缓缓坠落的橘红色夕阳,远远看着静谧又温暖。裴腴眼眶一热,深吸了一口气。
一见他们过来,众人高兴地招着手喊裴腴的名字。
“小师妹!”
“宠宠!”
看着这些人,相无津不知为何顿了一步。裴腴走出一步,感觉到相无津没跟上来便伸手过来牵紧了他才继续走。
“相无津,跟我回家吧。”裴腴笑着说。
相无津垂眸,眼里暖色一片,轻声地回答:“嗯。”
那边的严雁看着这幕,又辨清了自己的故人的轮廓后很轻微地挑了一下眉。
殷桃也停了下来,略微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于是现场只剩下裴腴的大师兄李东垣、师弟许光岑两个傻不愣登的还在大声叫着裴腴的名字。
裴腴一边牵着相无津一边小声对他说:“还在叫我名字的是李东垣大师兄和小师弟许光岑,旁边的是殷桃师姐还有严雁二师兄,二师兄你认识的。”
相无津飞快地记下了。
走近后,裴腴自然地松开了相无津的手。就像是没注意到众人审视的目光一样。
慢慢地,李东垣和许光岑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李东垣双手抱胸,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个被他的小师妹牵过的陌生男人。
许光岑的目光则是紧紧地胶着在裴腴牵过相无津的那只手上。
殷桃大笑两声,最先开口了:“宠宠这是出门一趟收获颇丰啊,真有你的!”说完后,她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相无津的目光。
不得不说,这脸这身材还是挺不错的,基础分是有了。殷桃摸着下巴想。
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殷桃脑子里盘划着飘过一万种检测方法。
闻言,裴腴抿唇,她有点拿不准殷桃的态度。不过语气听起来至少是不反对的。
她不是没想过先和他们隐瞒下来,等之后再用更好的机会让他们和相无津见面的。
但这样一来她觉得有些委屈相无津了,她舍不得,于是还是直接把相无津介绍给他们了。
并且在来的路上,她和相无津还挑好了所有人的见面礼。
此刻被分到见面礼的众人,内心真是……算了,不提也罢。虽然在早上的急信里也说过了,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番感觉了。
“嗯,”裴腴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他就是我在信里说过的旧友,也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总算是一口气说完了,没白费了她打的许多遍的腹稿。
“庐泉无名堂,相无津,字咏兰。”相无津笑得温和有礼,宛如一个翩翩少年君子。
实在是……让人印象差都差不起来。
严雁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还是给这家伙骗走了吗?
相无津倒是很大方地接受着殷桃的眼光扫视。
他不动声色地注意到了一道无比悲伤的视线——来自裴腴十二岁的小师弟许光岑。
“哈哈,咏兰兄,欢迎你来到我们这啊,走吧走吧。”李东垣笑容大大的,揽着相无津的肩膀就往里走。
“爹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李东垣说。
这态度,端的是模棱两可。
一行人进去了。
许光岑悄悄地走到裴腴旁边,扯了扯裴腴的裙子,轻声说:“阿腴师姐。”
裴腴低头笑笑:“嗯?怎么啦?”
许光岑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说:“你要是和咏兰哥哥在一起了,还会不会和我玩?”
裴腴停了一下。因为裴父和师兄师姐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带许光岑的任务一向是落在裴腴身上的,这就导致了许光岑对她这个师姐的极度依赖。
“当然会啦,无论什么时候,师姐永远都会支持光岑去长大的。那么在光岑长大之前,师姐一定会陪着光岑的。”
“好哦,”许光岑眼泪涟涟地说着,“咏兰哥哥长得好好看,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裴腴柔声回答道:“谢谢光岑。”
很快,裴腴便看见了裴祁鸣。
相无津(抱拳):“感谢小许师弟送来的第一份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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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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