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个人的无助

门诊室里,陶落白看着自己手上被医生用指甲刮出的三条红印子发呆。

医生:“你看你手上的那三条痕是不是没有消下去,那就说明,你得的确实就是荨麻疹,等会你先去抽个血,应该就可以确诊了。”

半个小时后,陶落白拿着抽血报告单又回到了医生的坐诊室里,他把单子交给了医生,医生指着嗜酸性粒细胞那一栏说,“你看你这一项数据明显超过正常水平,说明你是过敏了,这是荨麻疹的表现。”

“你看看你是要输液还是吃药控制?”

陶落白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吃药的呀,他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每天到医院跑来跑去。

谁知医生又冷不丁地跟了一句:“输液的效果要比吃药好,若是吃药没有控制住,你这个急性荨麻疹少不了会变成慢性,那个时候就不好治了,病情还会反复。”

“对了,你这个病发病时别看只有皮肤表碾会有疹子,实际上你的内脏上也长着,所以,有一些病人会因为喉咙间长着这些而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严重的时候可能会导致生命危险——”

陶落白苦笑了一下,他明白医生的意思了,他最好输液。

“那就输液吧。”就算不知道医生有没有夸大的成分,陶落白总归是个惜命的人,很快就下了决定。

然后他就开始进行入院手续,缴费之后打了各种片子,然后又去住院部抽了一次血,才进到病房的床上躺着打点滴。

护士一共给他挂了三瓶水,陶落白问了一下,保守输完液的时间需要三个小时,而他这一次生病,要输水五天,并且每天还要多来一趟医院给皮肤起疹子处进行上药。

还是十分麻烦的。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五点。

陶落白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合上了,尤其是在这个睡觉时间点,加之手机快要没电了还不能玩游戏的分上。

但他不能睡,他只有一个人人,他必须要守着,不然液体输完了血液反流进输液管那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

于是陶落白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开始翻看他和孟玓生的聊天记录。

陶落白从最新那几句话开始看,也就是他最后带着情绪说的那些话的回复开始看。

孟玓生似乎是看出来了自己在生气,给他发了很多句对不起。

那个时间,陶落白已经睡了,自然没有回应他。

然后,孟玓生隔了五分钟又开始发消息了。说是不该惹自己生气什么的,说他不会再管自己说什么话了,说以后只要自己不开心,骂他说他都可以,不要憋着气,也不要冷处理他,他很难过。

难过吗。陶落白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总觉得,现在最难过的就是他自己,不就是稍微在孟玓生那里耍了一会小性子,就遭到了报应,吃个月饼也能得荨麻疹。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没课的一天就开始吊水了,还是一个人,还啥都不能干,感觉孤孤单单的。

他还不敢把这件事情给白乔颂说,因为月饼是他妈妈让带给自己的,虽说是自己贪吃要吃甜点,怪不得他,他也害怕白乔颂会因为此而感觉到愧疚。

但他总得给一个人倾诉一下,不然,他真的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了。

陶落白纠结了良久,才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大人——他在网上搜索过了,说是身体营养不良免疫力弱也是导致这种病的一种原因,他害怕父亲大人会以为是自己在家里没有好吃好喝招待他而难过。

他都打好告诉爸爸自己得病的话了,却发现现在时间才到五点半,是爸爸睡觉的时间,万一自己一个消息突过去,爸爸的手机又没有调至静音,那他今晚还要多害一个人睡不着了。

陶落白又退出和爸爸的聊天框,想着等着早上八点再告诉他吧,又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头上的输液瓶。

此时,第一个小瓶子里的水已经要见底了。陶落白按了铃把护士叫了过来,让他给自己换水,自此刻起,陶落白又开始输第二瓶水。

这一次,陶落白终于忍不住了,眯了一小会,再次睁眼,发现第二瓶水已经告罄,并且,水柱已经下降到了临近手的位置,这把陶落白吓得,赶紧按了铃把护士又叫过来给他换水。

经过这一番折腾,陶落白总算是输上了最后一瓶水了,当然,最后一瓶水也是最多的一瓶。

护士小姐姐见陶落白似乎是困得不行,贴心地给他装置了一个报警器,说是输完了液这个报警器就会叫。

陶落白这才安心了,准备闭上眼睛再眯一会,他实在是困得不行。

也是再次闭眼之中,陶落白才发现自己有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尿涨,不是一般可以忍受的那种,而是特别严重的那种,他感觉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膀胱就会被撑破一般。

陶落白闭上的眼睛又睁了起来,他起了身,在床上站了起来,把挂在头顶的液瓶给取了下来,然后再下床,慢手慢脚地穿上拖鞋,一步一步地朝着厕所那边给挪过去。

这期间,陶落白一直看着自己的输液管在回血,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没有别的心思去管顾,只能祈祷自己快去快回,让这个血液不会回流得太过于厉害。

到了厕所里,陶落白发现是个马桶,他先是把输液瓶挂在了马桶上方的一个挂钩上,才开始垮自己的裤子,只有一只手能动,加上裤子的扣眼还有点紧,陶落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取下来,急得满脑都冒汗了,这才开始嘘嘘。

嘘嘘完后,陶落白感觉浑身轻松,侧眼一看,手上挂着的输液管中的回血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三分之一长度输液管的位置,这可把他给吓得,当即裤子扣眼都没扣,拉链都没拉就开始往着自己的床位上跑。

他爬到床上,又立起来把输液瓶给挂到吊水处,却发现警报器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叫了起来,完了,陶落白手忙脚乱才按掉了警报器的声音,慢悠悠地躺下来,看着回流的血的颜色慢慢地淡下去。

他等了一会,输液管中的血色几乎要见不到了,但陶落白还注意到,有一处管道那里凝着一个血块,冲不走,陶落白又心惊起来,他想到了课本上说是血凝块也会导致栓塞,一下子又吓到了,打开red book飞快地翻起来,查找证明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实例。

好在,陶落白翻遍了小红书,也没有翻到有什么输液管中的血凝块栓塞之后导致死亡的势力,陶落白又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头上挂着的点滴上的警报器,他不确定警报器在叫过一次后还会不会再叫一次,思索之下,他还是按耐住自己的困意,等待上面的液体输完。

输液器一滴一滴落下来,陶落白的视野也晃了又晃,直到最后一滴液体再也无法从上面滴下来时,陶落白明白是时间了,开始按了响铃,然后在护士帮他拔管他按压了一会进针口之后,他才放心地让自己睡了过去。

这一睡醒,就是下午两点了。

陶落白睁开眼睛,发现病房里来了好多人,但大多数都是奶奶一辈的,在叽里呱拉谈论着什么。

陶落白没有多听,打开了手机。

发现白乔颂和孟玓生都给他发了消息。

陶落白先是点进了白乔颂的聊天框,发现他只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今早这么早就出门了,并没有生出对他夜半离开的怀疑,陶落白遍编了一个谎话应付过去。

他骗白乔颂他早上七点的时候因为肚子饿就醒了,然后格外想吃一些有油水的食物就去食堂吃了一碗面,吃完之后,他又被之前的朋友相邀,去赴了一场约。

至于这个朋友是谁,陶落白轻而易举的就把锅甩给了孟玓生,没办法,白乔颂知道自己宅,除了孟玓生,他自己也不知道有谁能接下这口锅。

白乔颂隔了两分钟就回了自己一个好,应该是信了。

陶落白又从白乔颂的聊天框中退了出来,又点进孟玓生的聊天框。

昨晚根本没有他思考的时间,但他的脑袋因为短暂的睡眠之后倒也变得一片清明,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所发的脾气,根本就怪不了孟玓生。

所以,陶落白在孟玓生的最后一句话后面,也开始了道歉说对不起,并且说对不起的格式还和孟玓生发的一模一样。

发完这些话后,都没有等到孟玓生的回应,陶落白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眼眶都变酸了。

他不断地在猜想,若是他昨夜把自己突发生病的这一条消息告诉孟玓生,而那个时候孟玓生恰好又没有睡觉,那么,如今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崭新的故事。

他不是正想找一个机会切入尝试一下吗?

可惜,他昨晚因为太过于慌张给忘了。

陶落白胡思乱想了一会,就从床上下来了,他得先出去吃个午餐,然后再回来给背上长疹子的地方上个药,然后再回宿舍去给手机充电。

临走之前,他还被临床的老奶奶们打趣自己没有扣裤眼和拉拉链,陶落白红着脸给拉上和扣上了,然后红着脸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医院。

就这样,陶落白开始了为期半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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