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平打通了西园的电话。

他开门见山：“有人跟着我。”

“什么？”

西园下意识反问一句，接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在哪？”

“再去找你的路上。”

中村平测过头，看向窗外。

东京的夜色果然迷人，美得太过轻松，让人嫉妒。霓虹灯光闪烁几下，即可勾勒出整个热闹的前半夜。

在这样充满迷惑性的夜晚，中村平到不那么质疑多年前非要嫁给日本人的母亲了。

身后那辆车不远不近，中村平透过后视镜注视了它一会，意识到对方可能只是同路，没忍住又笑起来。

“我误会人家了，好像只是顺路。”

“……”

正在聚餐的西园握着电话，抬头扫视一圈。

他邀请的几位同僚和校友确实有几位说晚点到，要他们先开始，有巧合同路的也有可能。

此时众人已经有了几分醉，在餐桌上吐槽倒霉的生活和烦人的工作。

“顺路？那么巧？”

“今天发生的巧合太多了，我都有些烦了。”

电话对面的中村平抱怨，“我表哥和叔叔今天出意外了。”

“什么意外？你那两个亲戚又干什么了。”

西园假模假样地叹气，冲给他倒酒的人摆摆手。

那位同僚看着他笑，用口型询问：你朋友还没来？这可是你辛苦撺的局。

西园海斗笑着摇摇头，也用口型回复：出了点事，快到了，真不好意思啊。

“没有。他们死了。”中村平说。

西园：“……”

他猛得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视线中，西园海斗迅速镇定下来。

他挂起刻板的微笑，双手合十说失陪，自己出去打个电话。没等话音落地，这位年轻警官转身迅速推开包厢门，向外走去。

众人看到请客的人突然离席，一时没反应过来，气氛有点冷下来。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紫眼睛青年笑眯眯地说：“西园君打着电话呢，是有急事吧？”

“急事？”

另一个警察接话。

有人回应：“可能是家里的事吧。”

“西园不是没结婚吗？”

“父母那边的吧。他和父母联系很少，但是一直有在往家里寄钱，生活有些困难哦。”

爆物处理课的萩原研二及时打断有点失礼的话题。

他推开杯子，撑着脸哼一声，含笑：“那这顿饭西园君可是下血本了，今天那么忙，一下班就能吃上大餐，我可是饿了一下午呢。感恩西园君！”

话题自然而然地被转移，众人哈哈哈笑起来，继续了刚才有关工作的话题。

西园找到一个安静地角落，忙着询问了一遍中村平的情况，确认他的安全。

不过，听完马赛尔父子俩狗咬狗的闹剧后，他也沉默了。

“马赛尔这个姓氏是不是有点……”

西园海斗艰难道。

他抬眼看向窗外，两辆出租一前一后停下。

中村平没穿外套，手机按在耳边，从出租内出来后，脚步匆匆地走进了餐厅。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辆出租车，下来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西园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人他认识，名叫伊达航，也是被他用人情邀请来饭局的人之一。

他和对方做过一段时间同学，后来又都进入了搜查一课，虽然算不上熟，但也能说上几句话，清楚对方人很不错。

“我已经到了哦。”

中村平道。

“你在一楼大厅等着我。”

西园海斗挂断电话，急急忙忙冲下楼，去接这个总是让他操心的好友。

好友站在大厅，乐呵呵冲他招手。

西园海斗瞪了他一眼：“你就穿着这个在外面逛？外套呢？”

“诶！”

中村平低头看看手臂，“糟了，我落在车上了。”

“你怎么不干脆把脑子也扔车上？”

西园恨铁不成钢，要他赶紧转个圈，展示一下身体正反面，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中村平依言转圈，抬抬胳膊抬抬腿，证明身体齐全，非常健康。

“西园君。”

伊达航在一旁等了会，打断了这场兄友弟恭的和谐场景。

西园海斗让中村平翻个跟头的计划被打断，动作僵住，意识到中村平后面还跟着个同僚，而自己压根没分给对方一个眼神。

“不好意思……”

西园尴尬一笑。

怎么回事，怎么频频出错？

他为自己的没礼貌短暂懊悔半秒，余光看见中村平连招呼都不打，一副“什么时候开饭”的表情，瞬间释然。

“这位是我的好友。中村平。”

西园抬手示意，笑眯眯地捅了站在他身后无动于衷的中村平。

“这位是我的同僚，同在搜查一课，伊达航，快，打个招呼。”

这下用了狠劲，中村平小声抽气，起码反应过来，鞠了个躬：“您好，伊达君，我是做婚介的，如果有需求——”

西园快狠准地将中村平要掏出名片的手摁了回去，瞪了他一眼。

他再次尴尬而礼貌地微笑：“人家有女朋友。不好意思，他年纪比较小。”

年纪小。

长得有些急啊。

“你好，中村先生。”

伊达航憋笑，和他握手：“不好意思，我刚从医院取东西出来，迟了些，希望还能赶上热菜。”

“不迟不迟。”

西园有些刻板的微笑软化，“跟我来吧。”

西园一个人出去，带着三个人，荣耀归来。

饭局因为新加入的两个人又热闹出一个新高度，但大家都有些醉了，听见西园带来的朋友是婚介，单身人士们趁着醉意，纷纷挤过来，一人要了一张名片。

中村平对这些潜在顾客脸都要笑出花了，身上带的名片不够多，就在纸巾上留电话，尽力保证留住每位客户。

西园海斗在旁边还有点欲言又止，不过看到他玩的很开心，倒也没说什么。

直到中村平和那些醉醺醺地潜在客户们挥手再见，西园海斗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把人从路边拉了回来。

中村平胃不好，很懂分寸，一滴酒没碰，眼睛亮晶晶地转头看他：“下次还有这种机会吗？我感觉自己成为日本首富指日可待！”

“可以，如果你是铃木家流落在外的儿子的话。”

西园海斗相当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仰头看向夜空，现在是东京夜的下半场：

“太晚了，明天我休息，你明天有空吗？”

“没空。”

中村平狂摇头。

“没关系，我有空。”

西园邪恶一笑，“哪都不许去，我买了三张电影光碟和五套游戏，来我家，陪我玩一天。”

“霸权！我不去！”

西园海斗挑眉：“你明天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捉你。”

中村平评估了一下双方武力值差距。亡灵法师不适合体术，西园海斗好歹是干刑警的，一拳能让他直接晕到明天早上。

“好吧，我会把事情推掉的。”

中村平咬牙切齿。

西园再次将中村平上下检查了一遍，在秋风中眯着眼瞧他。

西园这个人有个坏习惯，他脸上的表情比较刻板，思考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看，死死的盯着，眼球随着被盯着人动。

中村平被他盯习惯了，毫不介意，由着他盯。

两个人站在东京餐厅门口的路边，安静地沉默着。

中村平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穿了外套？”

“我找人监视你。”

西园即答。

中村平半个字都不信，也盯回去：“警官能耐了？看来我们官商勾结前途无量啊。”

“官商勾结？你可不要污蔑我。”

西园奇怪，“你说这话容易让人误以为你的婚介所上一周有顾客。”

“半斤八两罢了，你三年内有晋升希望吗？”

中村平同样残忍。

双方都被在心窝上捅了一刀，两败俱伤。

西园忍痛：“为了我们的友谊，别聊这个了。”

中村捂住心口：“我同意。”

“你最近有感觉不对劲吗？”

“运气特别差算吗？今天一出门就死两个亲戚。”

“别和我开玩笑。”

西园再次瞪他。

中村平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闭上双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我感觉天主在注视我，这个算不算？”

这话敷衍的意味太浓了，他既不愿意说实话，又不想撒谎，随便编一句把话题搪塞过去，生怕别人听不出来。

毕竟中村平不信教，他们又做了那么多年好友，看穿他的意图太容易了。

西园深呼吸几口气，“我真想踹你。”

“你太过分了！你还要我回答什么！。”

好友难以置信。

“外套还给我，你自己打车回去！”

中村平立刻招手找出租。

西园海斗一个人生了半天气，看到中村平用力招手，真招到出租后——

更气了。

中村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西园，还理了理，生气地给他穿上。

“听着，中村平。”

他的好友深吸一口气：“最近少出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别不高兴就糊弄我。”

“我没有不高兴。”

“你骗谁呢？去世的是你的亲叔叔和亲表哥。”

西园海斗不喜欢说这种话，讲到这有些后悔了，把人按着头塞进了出租车。

中村平要伸手解释，被外面啪地关上了车门。

西园冲出租车挥挥手，不在乎中村平有没有看到，手插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外套的口袋里的匕首不见了，多出来两张纸。

他摸了出来，在模糊的灯光下，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两张五折烤肉卷。

司机悄悄从后视镜内看了几眼这个被推上车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表情很懊恼，确实看不出来开心，报了地址后，就一个人坐着不说话。

“你看什么呢？”

年轻人冷不丁问。

司机被抓包，吓了一跳，尴尬收回视线。

“把你口袋里的枪藏好。”

年轻人疲惫地闭上眼：“那人叫你把我送哪去？”

被发现了。

司机咬牙，一只手离开方向盘，要拔口袋里的枪。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直接送我去吧。”

“你开平稳点，别吵到我，我要睡会。”

中村平哼了一声。

这章尤其混乱，写得像胡言乱语的梦话，我边打字边狂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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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4 有人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