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缓缓睁眼果然不见那胖子的身影,在他的正前方只留下了一条被不明气流的冲击力所造成的过道以及几棵倒塌的大树,他惊愕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马上转身就见到了一位白衣老者。
那老者单手附在身后一只手时不时捋动着他的胡须,背上还背着个药篓一派的仙骨正道形象,顾宸愣了愣抱手道:“多……多谢。”
那老者摆摆手眼见着转身就要走,顾宸连忙道:“等……等一下!”
那老者不解的看向顾宸,顾宸也是犹豫不决最后狠下心道:“我,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才着了恶人的道,今日承蒙您的相救,本不该多有叨扰,但实在无法,还,还希望您能好人做到底,助我一助,来日,我必当涌泉相报。”
老者深深看了顾宸一眼,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看了半宿他才缓缓道:“老夫也不是那种纯善之人,你说来日报恩,老夫也不知你的底细,不如你说说你的长处,勉强让老夫信服也可。”
顾宸听前半句还以为将要被拒绝,后半句一出他思前想后才慢慢道:“在下不才 …”顾宸咬了咬下唇,他能看出这位老人应该是位医者,而他也只有医术拿得出手,这个世界玄乎的很,他也不知这位老者是否看得起他的医术。
现世的影响是必不可少的,尽管他的医术其实已经可称一绝,但由于长时间的打压,再自信的人也不免对自己产生怀疑,但如今的局势,也只能勉强一试了,于是他接着道:“在下不才,只…略懂医术。”
这话一出,那老者瞬间来了精神,惊喜道:“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懂医术,当真?”
顾宸不敢说太绝,谦虚道:“当真,只是..略懂罢了。”
老者笑了笑继续捋着他那花白的长胡子,“唉, 不必如此谦虚,每个医者必有他的一套精髓,老夫生平最是喜欢与他人探讨医术,这样的话,老夫也不是不可以暂时救济你一下。”
顾宸顿时松了口气,习惯性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道:“那便,多谢您了,只是不知要如何称呼您?”
老者终于停下捋他的胡子,双手附背神气道:“老夫墨林药者是也,你叫我墨老便可以了。”
墨老本以为顾宸会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毕竟他可是响彻天下可治三界病痛的神医,百年都难得一遇。
可惜让他失望了,顾宸一脸迷茫的看 着他并没有吐露出丝毫兴奋,这倒是让他相信了顾宸是初来乍到,连他都不知道,晓得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
唉,可怜的孩子啊,难怪被抓的。
墨老心里一阵惋惜, 面上却丝毫不显又是反问道:“那…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顾宸思虑半天,轻笑了下肯定道:“在下..顾琰烯。”
五年后……
当年的救济顾琰烯本以为只能暂住几天,没想到墨老对他的医术非常感兴趣而且看他在医术上面非常可塑,便将他收为了徒弟,刚好他对这个世界的医学方面也是非常的好奇,于是这一学便是五年。
墨老从中发现了顾琰烯惊人的学习能力,他也没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他,自此, 墨林药者收了徒弟的事也慢慢传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 顾琰烯也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了解到,这是个修真界,所以什么妖魔啊, 仙人啊都有, 但是那些所谓的仙人也不过是平凡人一点点修炼到一定境界产生的罢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修炼, 毕竟刚来时他就吃过这上面的亏,但是奇怪的是他怎么也凝聚不起灵丹,不能凝丹就意味着他不能修炼,连墨老也奇怪。
他知道顾琰烯根骨奇佳适合修炼,虽然他骨龄已经二十了,错过了最佳修炼的时期,但也没多大影响。
适合修炼却凝不了丹,他可以认为是顾琰烯心境不足,但是五年多来顾琰烯的骨龄一直停留在二十岁,这就让他不免怀疑顾琰烯是不是骗了他。但他的确检查不到顾琰烯身上有一丝灵力,而且一起生活这么久,他相信顾琰烯的人品。
那么就是还有一种情况了,顾琰烯身上被下了封印,而且这个下封印的人修为比他高所以他探查不到, 并且那人还封了他的记忆,因为顾琰烯跟他说过他记不得往事了,但他不能确定。于是也没有跟顾琰烯多说什么,顾琰烯自己也不在意了,不能修炼至少学医炼药还能保命呢,迷药以撒他就跑。
五年来顾琰烯就跟着墨老在渊岳山上生活着,那是一座灵山非常适合修者修炼。但是因为太隐蔽所以一直未被世人开发,墨老是在云游时发现的。于是便在这座山上定居了下来,渊岳也是他取的名,灵力充沛的地方灵物必定不会少,所以墨老当时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的。之后他还设了结界,这座山便更难被发现了,这也是墨林药者为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原因之一。
顾琰烯也没怎么出过山,山上的灵药很多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去别处采,最多就是去山下的小城镇帮那些看不起病的小家小户治病。可顾琰烯是个有抱负心的人,他想能够救济天下那些惨遭疾病缠身的人,就算前世被其他人那样恶意对待,他依然怀揣这个想法。
墨老也看的出来,这五年顾琰烯差不多将他的所学已习尽,这可是让墨老既欣慰又嫉妒啊,欣慰自己的医术有人继承了,嫉妒顾琰烯居然短短五年就将自己看家的本事全学了去。但自己的徒弟该宠的还是要宠的,他也知道让顾琰烯在这片小天地上屈才了。
最后他下了个决定。
这天,顾琰烯正喂着墨老的两只仙鹤。
这时墨老神秘兮兮的过来了,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只见弥漫着水雾的浅塘边,俊俏郎儿手握粟米,眼眸温润如玉,两只鹤鸟立于一旁,更显得是君子净骨亭亭之风。
墨老心里一阵欣慰,他可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自从顾琰烯来了,做饭、打扫、采药、喂灵宠这些事他是一点没沾手,要放他出去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他默默开口道:“徒弟!过来。”
顾琰烯回头看了看墨老,回道:“好,马上。”
说完, 他把最后一点粟米喂给了仙鹤, 这才走向墨老,“怎么了?师傅?又有药要去采么?”
刚刚的一点感动全无, 他对着顾琰烯的脑袋就是一敲,没好气道:“在你心里,师傅找你就是要你做事的?”
顾琰烯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疑问道:“不,不是吗?那您叫我有何事?
墨老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卷文纸递给了顾琰烯 ,“这是老夫淮城的友人送来的,那里犯了涝灾,瘟疫泛滥,如今老夫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这不还是要做事嘛。
顾琰烯眼睛一亮, 激动道:“师傅意思是……让我去?”
墨老不争气道:“瞧你这副不争气的样, 为师是怎么教你的?要…”
“处事不惊!"墨老还没说完, 顾琰烯便抢答道:“好了,师傅,弟子知道,下次注意。”
墨老瞥了他一眼,又摇摇头转身走了,“明天出发,自己好好收拾收拾。”
“是”
翌日,天刚明,墨老与顾琰烯便站在山脚下道别了,“此去一别,必要万般小心,为师知道你心怀大志。让你出去,是让你造福天下,你可别给为师惹是生非。”
顾琰烯拱拳道:“弟子明白,这么多年来,多谢您的教导,我必定不让您失望,只是弟子一走,师傅要照顾好自己。”
墨老点点头,突然一改严肃的画风,对着顾琰烯指指点点,“知道还不快点出发,把箬笠带上!你这张脸就够给老夫惹是生非了。”
顾琰烯讪讪一笑,道:“那徒弟先走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墨老望着远去的身影,掐指算了算,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看来此去,必有一劫啊。”
顾琰烯先到了山下的小城镇,名叫元溪镇。
这座小镇顾琰烯已经来了无数次了,他经常给这里的小家小户免费治病,所以也积了不少的好名声。
箬笠带着烦闷, 想着这座镇里的人他也大都熟悉,于是将箬笠摘了。
进入镇里,因为是卯时,两边的街道只驻留着几家早餐摊子,大部分房屋还紧闭着窗门,将那微凉的秋风阻挡在外。
摊子里冒着少许腾腾热气,包子、面条的香味将这寂静的街道笼罩,顾琰烯咽了咽口水,走向他常去的那家小摊。
推子的老板是个和蔼的人,但是他的家庭很不幸,妻子难产离开了人世,于是他只能和女儿相依为命,可女儿刚生下来时落了病根,从小就病殃殃的,找人医治一直不见好,为此他也花费了不少银子。但自从顾琰烯来了, 他女儿的身体状况便日渐好了起来,而且顾琰烯还不要银子,这无不是减轻了他的负担,对此他非常感谢顾琰烯。
这时他正忙着将刚出笼的包子摆好,看到了顾琰烯正向这边走来,连忙热情招呼,“顾公子,这么早就来了, 您这是要去哪?”顾琰烯一走近,老板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包袱。
顾琰烯微微拱手表示道好,便道:“无事,淮城瘟疫,在下去治病,算是一番历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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