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太太从津归来

这年的秋天,王辛庄子有人捎信来说:二太太从天津回来了,生母听到这个好消息,心中非常高兴,先向大娘请示,经过大娘同意,大娘还特意炒了些花生,叫母亲带上走了趟所谓的“娘家”。

一进胡同口,就听到二太太与三太太吵架。二太太说: “我的女儿你为啥作主给她找了婆家,而且还使了她的钱,找了个大十七、八岁的男人,你真没有良心!”

三娘更不示弱,提高了嗓门,说:“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为何不带她一块走?一走四、五年不回来,这倒埋怨起我来了。什么般配不般配,给她找个人家过日子就算不错了,没把她卖到秦楼楚馆算她烧了高香!再说二十好几的人了,我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

生母走到西正院内,见到阔别五年的二娘说:“娘,你可回来了”———委屈得后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抽抽搭搭的哭过不停,二太太相劝,哭了多时问:“我弟弟呢?”正巧弟弟从外面回来了,喊:“姐你来了?”

姐拉着弟弟看了又看,亲了又亲,人已经长成英俊的大小伙子了。不太懂世事的弟弟又说:

“姐你咋结了婚,为啥不等我们回来?我姐夫是干啥的?”

这一问,又让秀想到了三太太迫不及待卖她的事,刚停了的哭声,泪水又簌簌地流了下来。二太太赶紧向儿子使了个眼色说:“明金,别提了,都是你三娘大权独揽,昧了良心行事。最可恨的是,日本鬼子不来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就是命,命里注定,谁也改不了,别后悔了。你姐来了,叫下人多炒几个菜,大家好好聚聚。”

中午吃饭时互相谈了这些年的情况,日本鬼子到处烧杀、抢掠,飞机不时的轰炸扫荡,到处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铁路沿线到处是鬼子兵,现在鬼子侵占了东北、华北、山东,大半个中国,到处站岗放哨,设关卡,这次回来一路担惊受怕,检查盘问。娘俩东躲西藏,辛劳奔波,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看到大太太已经去世,二太太心中非常悲痛。大太太已死,三太太大权在握,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如以前,自己也没有回天之力,只好顺其自然,过一天是一天了。

又看到秀成为刘家的人了,生米已做成熟饭,既成事实,不能更改,心中只有愤愤不平。一怨鬼子侵略中国,兵荒马乱,二怨三太太居心太狠,为富不仁。没有办法,只好把一些小的贵重之物,如首饰之类的东西,陆续给女儿带了些回家。

又十分关心的问明秀:“你进刘家后吃没吃苦?上面压着的大夫人对你怎么样?和丈夫相处还好吗?”

母亲回答说:“人家是正派人家,婆婆很讲理,待人和气,待我很好。在我们村三、四户说,有二房的人家中算最好的,因为大姐从没生育过,盼子心切,所以待我还算好。有一户人家是前妻的儿子早死,自己有一个女儿,儿媳有一个女儿,为了接续烟火又说的二房,生了一男二女。娘,你知道前窝的一家一个心眼,你想还会有二房的好吗?还有一家前妻有一儿一女,丈夫嫌人丁稀少,好几辈单传。说二房后又生了一男一女,孩子们之间天天吵嘴打仗,大人跟着生气,我比他们好多了,就是肚子不争气,两次怀孕都早产了,是俩个女婴。”说着又掉下了悔恨与心酸的眼泪。

二娘安慰她说: “不要难过了,有女孩就不愁男孩,既然嫁了人,成了亲,以后你常来家看看,我有空也上你家走走,认识一下你家里的人,常来常往,以后就更亲近了。”

秀又说:“娘,我向大嫂屋里坐回,好不容易来家回,我去看看孩子。”二娘说: “去吧!”

秋收快到了,家中农活很忙,母亲见到大嫂有说不完的话语,大嫂是好人,以前说的话,对刘家所打听的一切都是真的,没一句谎言,秀很感激她。二人见面有说不完的世事人情,因为时间的关系,秀要早回去,大嫂恋恋不舍地送出了大门口,秀回到二太太处,说是要走,因为秋收农活忙,以后有空我再来看望您,希望您多保重。

二太太说:“那我就不强留你了”。她回到房中,把年轻时穿的些花衣服,和一首饰盒拿了出来,内有银戒指,银耳环,手镯什么的给了母亲,母亲满心欢喜,谢别了二太太,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之情。

二太太为人和善厚道,有情有义,不忘旧好,又信着基督,做事能虔卑忍耐,凡事能怜悯体恤人,是这世上真正的一个大大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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