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芕自成年后就从来不压抑自己的生理需求,尤其是她昔日在澜州位高权重,有权有势干嘛要压抑自己的需求?久而久之便成了渣。
除了有足够的权势渣就渣了,心情不好时芕也喜欢藉此转移注意力,这也是她记不住情人是谁的一个因素,从来都没走过心。
为了卷毛的安全芕不得不和所有情人断了,毕竟,卷毛不是她,哪怕有人从走肾变成了走心跟她纠缠不清她也能摁死,芕不想拿卷毛的安全做赌。
这么一断她有需求也只能找圉了,并且在卷毛十岁之前还不能换口味,所幸圉也符合她的喜好,不然就得考虑素个十年八载了。
至于卷毛十岁之后,芕觉得自己再的教育才华再差,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让卷毛进化成食人花了,到了那个时候卷毛还能随便被人给伤害,那当她没生过这个女儿。
与圉一番欢好之后芕就要大睡,疯得太过,累。
芕想立刻睡觉的愿望没达成,背对着圉窝在他温暖怀抱的身子被掰了回来面对面,没反抗,这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天生神力,她连卷毛都无奈更何况加强版的圉。
芕略有些不耐的问:“有事?”
圉也服了这女人,欢好的时候有多热情,完事后就能有多无情。“再过几日便是过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人族的传统,过年时全家要全家一块团圆饭,另一方面,人族以孟冬为岁首,过年时就算没下雪也不远了,太冷,窝在家里更暖和。
芕点头。“好,还有事吗?”没事她就睡了。
“还有,过年后冬至有路祭,你要不要来?”
不论贵贱都是有祖宗的,不同的是贵人有庙,根据地位高低不同,庙有不同的数量,祭祖祭那些庙就够了。
庶人不能修庙,死后土坟包一座,子孙要祭祀也是路祭。
芕不解:“你祭祖我去掺和什么?”
“你是乔的生母。”
“又不是你的妻子。”
一个宗族的祭祖只有宗族成员参加,外人是不能参加的,她要去跟去参加便等于告诉所有人她和圉是夫妻关系,但有了一个孩子并不代表就是夫妻了。
圉颇为失望的看着芕冷漠的翻身睡觉。
卷毛第一次过年,不过哪怕第一次,她也很快就喜欢上了过年,过年时要吃好的,只要有条件,每户人家过年时都会弄些荤腥,而圉就更不可能弄得差了,满满一案的食物,有鱼有肉有蛋,看得卷毛口水直流。奈何爪子太肥太小,想吃什么只能让别人夹,虽然自己也可以拿勺子舀,但太费事,时常将食物掉在食案上,哪怕捡起来还能吃也挺费时的。
卷毛拿着勺子正想示意抱着自己的圉给自己夹肉便见芕给自己夹起了菜,全是素的。
“今天的荤菜做得太油了对肠胃不好,多吃些菜。”芕道。
卷毛:“.....”真是亲母。
不指望芕,卷毛用一种颇为委屈可怜无助的眼神瞅向圉,圉见了,撕了一条鸡腿在紫菜汤里面涮了涮才给卷毛,同时对芕道:“这样就不那么油了。”
真让卷毛不吃肉卷毛肯定抓狂,而且肉经过这么一涮,浮油都涮掉了,吃一点对肠胃也没影响,芕便道:“把菜吃完了再吃肉。”
卷毛看芕的眼神快赶上看阶级敌人的眼神了,可惜芕完全无视。
圉颇为无奈,这母女俩真的是只要坐一起吃饭总能僵起来,不过哪边他都不会帮,至少在两个人都在的台面场合不会流露出倾向任何一方的态度。
卷毛的牙床只有一点牙苗,自然啃不动鸡腿,因而平日里给她吃肉都是煮的肉糜,但过年时准备的鸡鸭鱼都是整的,想让她能吃还得先将鸡鸭给撕碎了,鱼肉挑掉刺。
圉才要动手给卷毛处理食物便见芕三两口扒完了一碗饭。“你吃吧,我给她处理。”
说着便将卷毛从圉的怀里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凭心而论,卷毛挺喜欢芕的怀抱,不像好几天才洗一次澡的圉,芕每日都要沐浴,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药香,被抱着感觉很舒服,但这个时候让芕抱着便意味着自己一会要吃很多的菜,卷毛下意识的排斥,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卷毛无奈,芕也颇为无语。
崽的体重又上了一层楼,不过抱在怀里除了沉了点也挺舒服的,又香又软,圉在芕的叮嘱下每日都给卷毛沐浴。
芕给卷毛夹的第一口食物不出卷毛的所料——菜。
吃了几口菜后卷毛忍不住问芕:“阿母的阿母也给阿母吃菜?”
芕闻言怔了下。“我记不太清了。”
卷毛不解,没看出来坏阿母的记性这么差啊。
“我约莫五岁后就没见过他们了。”芕道。
五岁才多大点,她又不是怀里抱着的这只记忆力好到几个月前见过的一片落叶长什么样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的卷毛,不仅记得,她还能记得对那片落叶是怎么落下来的分析,不是闲得无聊,而是思维速度太快,很多时候卷毛在看到什么时主观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就已经在潜意识的进行分析了。
这种情况有好也有坏,好处是芕教她读书不管什么书,只要内容不是分析人性的哲学内容,一般教一遍她就能记住并理解,哪怕晦涩一点的,也从来没有需要让芕教第三遍的地方。
坏处是卷毛管不住自己的脑子,若将思考速度比作跑步,那么同样的时间别人才刚热身,卷毛的脑子可能已经绕着赫胥城跑了好几圈,而这种思维速度是卷毛驾驭不了的。现在因着年幼影响还不大,但以后长大以后....芕颇为忧心,这么一只崽,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变成那个魔鬼的翻版。
只是,这些芕并不打算说出口,让卷毛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就很好,她宁愿卷毛一生做个稍微聪明一些的普通人也不愿她变成那个魔鬼。
天知道在意识到卷毛和那个魔鬼的高度相似后她做梦梦到了那个魔鬼,但魔鬼转身后脸却是长大后的卷毛,当时就给吓醒了,一身的白毛汗。
卷毛下意识掰着指头算了下:“阿母二十五还是二十六了?”
“二十六七。”具体多大芕自己也不太清楚。
“哇,你二十一二年没回家了?”
“我没家。”芕回道。
卷毛茫然。
圉戳了下卷毛让她别再问了,同时对芕道:“对不起,乔她....”
知道圉想歪了,芕道:“无妨,我不难过,人就是我杀的。”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这回圉也茫然了。
芕平淡的道:“我幼时一场大雪冻死了草原上很多牛羊,食物不够吃。”
圉的脸色变了。
食物不够吃怎么办?
对此人族有着一套对应的传统,舍弃老人与年幼不能创造财富的稚童。
老人一般是遗弃深山里等死,稚童的话,若是运气好一些会被卖为奴隶,不过大多数是遗弃荒野,毕竟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缺人手和无底线的缺人手,而且很多奴隶都是矿奴田奴,很难说在矿奴田奴的命运和被野兽吃掉的命运哪个更痛苦。
更有甚者,以老人与稚童充饥,食人充饥或解馋在人族并非新鲜事。
大荒纪年里从来不乏岁大饥,人相食的记载。
芕出身于西荒,圉这几年对于西荒常识补充也不过是了解到人族发源于西荒,以及传说中炎帝因为西荒气候变冷而带领人族东迁最终建立了如今的帝国。
气候变冷,也就是说西荒很冷,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家里食物不够吃,芕彼时又五岁,有过什么经历可想而知。
见圉脸色不太好,芕道:“那也不算坏事,若非那些事我也不会遇到我的师长,也算是因祸得福。”
虽然在巫序时学习很辛苦,但有食物吃,后来成了巫医更是衣食无忧。
想了想,芕戳了戳卷毛的脸蛋。“想不想听个故事?”
正啃着一块鸡肉的卷毛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她喜欢听故事。
“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得先告诉你西荒是什么样的地方。”芕道。
帝国疆域辽阔无边,但除了开发最早,气候也最温暖宜居的冀州,别的地方都各有各的问题,只是帝国绵延数千年,还是解决了不少问题,很多不宜居的地方也变成了宜居的地方。
有被解决了问题的,自然也有没被解决问题的。
帝国南方原始丛林肆虐这五花八门的疫疾,以及西荒越来越冷的气候。
人族最早迁回西荒时,西荒的气候据说是很温暖宜居的,只是一个地方的气候从来都不是亘古不变。
气候变冷,土地也渐渐贫瘠,农田退化为草场,但靠放牧而生活....真的很不保险。
一句话总结,西荒的人族很苦。
生存环境的恶劣,资源的匮乏带来无尽的纷争,哪怕是帝国王权兴盛之时,西荒诸国的纷争也没真正的消停过。
西荒的苦难在七年自然灾害时达到了极盛。
遍地饥馑,易子而食不过寻常。
有一个牧人家庭,有三个孩子,食物不够吃时,父母杀掉了第二个孩子充饥。
正在吃肉的卷毛疑惑,什么叫杀掉了第二个孩子充饥?
“意思就是,他们像杀鸡一样杀掉了第二个孩子,将这个孩子煮了一大盆肉汤。”芕解释。
卷毛更加疑惑。“第二个孩子,是人吧?”
芕点头。
“人还可以吃人?”卷毛奇道,年纪虽然不大,但她现今为止吃过的肉食种类真的很丰富,唯独没有人。
芕摇头。“不能。”
“那他们还?”卷毛不能理解。
“道德是人在吃饱穿暖时信奉的东西。”芕道。“当一个人快饿死的时候,杀人放火,甚至吃人,并不可耻。”
指望人在生存都无法得到保障时还能做个圣人,脑子有病。
芕蹭着卷毛的脸颊道:“所以,乔,你永远不要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为生存而杀人放火乃至吃人并不可耻,但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践踏了最基本的道德,日后要再捡起来,会很痛苦。”
践踏道德很容易,因为敌人是别人,但捡起道德,敌人是自己。
卷毛不解。“那为什么还要捡起来?”
芕沉默须臾,说:“我们终究是人,不是真正的野兽。”
卷毛不是很能理解。
芕道:“现在不懂没关系,记在心里,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卷毛哦了声,问:“后来呢?”
后来?
都说了七年自然灾害,一个人当然是不够吃那么久的。
于是第一个孩子也被杀了。
为什么不是最小的孩子?
因为最小的孩子生得格外的漂亮,若是卖掉,能卖很多钱,有了钱可以买很多吃的。
为什么没卖?
七年自然灾害,地主家也没余粮,没人买,而谁也没想到天灾会持续那么久。
最小的孩子后来被吃掉了吗?
没有,她在父母睡着的时候用石头将父母的脑袋开了瓢,用以充饥。
两个人够吃七年?
当然不够。
那个孩子后来为了避免沦为大人的食物逃入了荒原。
西荒有个传统,灾害时候,食物不够,又狠不下心自己吃了亲人,便会将老人与幼童遗弃于荒原。
那个孩子在荒原活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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