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

“彩虹的尽头。”

克利姆颂站起身，拿一条布蒙上我的眼睛，又将我的手束缚起来。随后牵着我走。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亦步亦趋跟随她，一边静听耳畔的声响。我模糊觉察到自己被带出门，坐上汽车，载到什么地方。

车停稳后，克里姆颂开口说话：“稍后会有人来接应你，他们会带你去你需要前往的地方。不必慌张，我也会在那里。现在我有些别的事要去做，再见。”

于是她离开了。没过多久有人打开车门，搀扶着我前行。一时间我想起先前在网络上见到的，死刑犯的押送过程。下车，夜风拂去，我感觉有些冷。随后进入到某处热闹非凡的地方，我听到编排精妙不时突出的不和谐音的爵士乐，酒杯碰撞的声响，社会名流的高谈阔论。我嗅到让人有些发晕的白鼠尾草香气，蜡烛燃烧的气味，化妆品常有的脂粉气味。金色的光晕透过黑色布片，我感到些许不安。穿过漫长曲折的繁华迷宫，我被领入一片鲜红的，昏暗的，祭坛一样的地方，微冷的空气让我清醒了一些。

克里姆颂大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候选人的身份验证完了，带她进来。”我被按低身子，弯腰穿过一道线拦着的门。谁人的双臂又搀扶着我起身。

克里姆颂的声音在我的左手前方。“亲爱的女士，在一切开始前，我想要你承诺。不过你是否被我们接受并加入我们，得从你们加入被我们称之为冥想室的黑暗空间起。从眼睛能够开始视物起，你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看到或听到的任何事。你能用你的荣誉起誓吗，女士。”

“是，我承诺。”

“我审判团的弟兄们，请帮这位候选人入座。”

话毕，似乎有人拿来什么东西，放在我面前，我被命令着跪在那上面，大概是一块软垫。随后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在我眼前。

“女士，现在用一只手感觉触碰在你眼睛上的东西。”

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我感觉到手被划伤。

“请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一把剑。”

“用剑指着你眼的含义是，倘若你不遵守诺言，你将失去光明。余生承受利剑之苦。那么接下来开始第一旅程。”

我蒙着眼睛的布条被扯下了。手上的伤口经过消毒，绑上绷带。这时我看清了这里的布局。不同于克里姆颂大人极简的风格，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繁华和原始过头。比古代宫殿还要奢侈无数，金银铸造的拱门，无数水晶叠成的拱顶，珊瑚休整成的吊灯。我被继续牵着前行，前行的路边有人按照固定节律敲着鼓。单调，机械，空洞，可怖，大概是某种宗教仪式的一部分，无机无聊的声响象征着死后穿过的隧道。我勉强挂起笑容，不去细想不存在的恐怖之物。

随后我的前行停止了。克里姆颂低垂着眼，注视着面前的讲台。她平静的声音从正前方的讲台上传来。“女士，现在跟着我重复一遍誓言。在黄金会团体面前，矗立着象征着宇宙的巨大建筑，我向它发誓。我将以我全部的希望，全部的意志，全部的诚信作赌。”

我重复了她的话。

“我将不会揭发任何黄金会的秘密。不告诉任何一个非黄金会的成员，不在任何一个非黄金会教堂的地方说我将被告知和视显的内容。”

“我会努力实现黄金会的目标。”

“我将经常参与我所加入的黄金会教堂的会面。”

“我会定期参加会议，成为其中的一员。”

誓言似乎到此结束了，我没再说话。剩下的是党会当中，别的身居高位的成员的宣讲。

“我的弟兄们，追求真理和变化的人。我们需要的是科学的真理和荣誉主宰的光明。在锤头的第三声敲击下，让科学的真理之光撒在你们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抽出身旁的剑，指向我。

“这些指着你们的剑代表，从现在起。如果你的生命被攻击，黄金会将为你辩护。”

他们收回了剑。入会仪式结束了。

人群缓慢散去，从通往最开始聚会的门离开。克里姆颂大人看向我，她挂着悲悯的笑容，假装抹泪走向我。

她凑到我耳边，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错，你适应得很快。现在你已经拿到了在这些权贵之间通行的资格。那么该开始我们的下一步了。你知道黄金会的这帮人们永恒的追求是什么吗？永生。听着很荒诞，但是乘着时代快车，站在命运巅峰，享乐的下一步就是如此。继续追求财富和权利的累积，同时畅泳在毫无拘束的虚空当中。好比药物滥用的结果，最平常的喜悦已经不能满足这帮人。对死亡的惧力，被阉割的恐惧，为了避免**被填满，也为了避免**不被填满，所以他们追求这种享乐永恒持续，也就是永生。”

克里姆颂状似亲昵的贴了贴我的脸颊，伪装地像是刚才那一番话术是普通的，女性之间亲密的寒暄话。

“你问我想做什么？那并不着急。”克里姆颂继续笑起来，露出她略显锋利的犬牙，嘴角的弧度略显夸张。“走吧，虽然这场聚会的主菜之一是你，但是配菜才是我想要你见到的重点。”她紧紧揽着我的胳膊，捏住我受伤的手，我感觉到些许刺痛。准备推开这间冥想室的大门之时，她接过两件暗红色的披风，又戴上纯白色假面具。同样的，她也给了我一份。黑色的披风和金色的假面显得她的红发更鲜艳。

门推开了，接下来在我眼前浮现的，我更希望那是一个从未在现实发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