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如平常般前往实验室，敌不动我不动，甘渭合比她想的还沉不住气，她回来的第二天就把她领出去，甘渭合在车里说：“你赢了，我再次探查了一遍，还是毫无踪迹，我想把文倩绑起来威胁你，可是想到你的个性，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会选择鱼死网破吧？我就没有做。”

乌有阴阳回应，“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乌有伸手，“东西。”

甘渭合拿出一个很厚的笔记本，上面都是手写，这种开环的笔记本可以随意插入资料，乌有看到的，就是一份快爆掉的资料，这份资料很全，乌有第一次知道那么多东西，知道甘渭合的疑惑从何而来，知道异化的开始，知道所有的所有。

原来是这样……

资料看了很久，乌有把东西还给甘渭合，这份资料最重要的，是让乌有知道的确不是人为。

人还没这么强大的力量，让尚国乃至全世界的人异化，人为物质拥有这样力量的，只有木亥，可是这样东西比起让人异化为已知、固定的物种，更可能让人像其他动植物一样发生变异，变不成现在这样。

她抬头看了看天，不是科技赋能，那就只有神仙赐能那一项了，庙阳村，非去不可，因为真相的大门就在那，敞开在那，在那等着她，在那等着好奇的人。

“有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甘渭合嘲笑乌有，“这个世道，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有比河海安全的地方吗？”

甘渭合摇头，“没有。”

乌有闭目沉思，“把文倩带上，”这个决定是困难的，乌有补充道：“在行动彻底开始前将文倩转移到其他地方。”

甘渭合挑眉冷笑，无论乌有的决定是什么，文倩都是非带不可的，乌有这小妮子心眼太多，需要有人来牵制，文倩是不二之选。

乌有继续，“我想跟你强调一点，这次行动可能会让你全军覆没，到时候一组可不是一组了，就算这样，也未必能知道真相，你真的要去吗？”

甘渭合点头，“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不拦你了。”

甘渭合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我感觉，这一次的出行会让我知道一切。”

乌有看他的表情，眼里有不屑，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悲伤，“七月十号，行动开始，你可以去找人了。”

为什么是七月十号？因为副校长的放假截止日期就在这一天。

乌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那天，她强调，“这次行动不是实验室的那次，务必所有人都是可以相信的，不然腹背受敌，大家都得死在那。”

“好。”

乌有叹口气，“你见多识广，不妨想想哪里安全点，最好是把盘金、周游她们一起接走，不然河海没有你的庇护，就该有仇家上门了。”

“就当有始有终，我答应了。”

“其他不用我多嘴，你那么有经验，别落下任何一样东西。”

乌有也没想到，李特和盘金、周游、何欢都拒绝了转移，距离出发还有五天，乌有一向不爱劝人，只得放弃，甘渭合让她放心，她们毕竟都是政府的人，政府会保护她们。

乌有不信，可是乌有没有办法。

甘渭合也不能硬来，硬来目标太大太明显，会暴露他的计划，只能放弃。

乌有问他，“你是怎么让她们走的？”

“常回家看看。”

乌有无话可说，她们本身就是无家可归之人，好不容易在这里扎根站稳了脚，怎么舍得离开？

乌有只能放弃。

甘渭合将车开远后又倒回，稳稳停在乌有前方，玻璃后面，露出一张令人憎恶的脸，那张脸上的嘴巴动着，对乌有说：“下次要找人或者东西，可以跟我说。”

乌有心说：没有下次了。

乌有也没预料到文倩答应速度之快，心里有些担心起“放弃”文倩时文倩的反应，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能带着文倩离开。

这次行动，除了办公室的朱沙，倾巢而动，手上有任务的暂停，没任务或者已经完成任务的不要再接新任务，往周阳赶。

动作还是太大，在去周阳的路上被人拦下，乌有看着挡风玻璃前的人，冷笑一声，对旁边的人说道：“把窗户升上去。”

面前人低声下气的谄媚，“您看我说的没错吧，当时一组的人来找我，我就知道有鬼。”

乌有第一次见到行动局局长，他和六组的组长长的很像，比一脸肥油像更相似的，是尸位素餐的大肚子，一肚子的算计将肚子撑爆。

甘渭合对乌有说：“我来。”甘渭合下车，与对立方交谈。

乌有将自己那方的玻璃升起，冷冷看着前方，行动局局长对甘渭合说：“你之前隐瞒不报，我不怪你，只要你把人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甘渭合满脸的嘲讽和不屑，乌有第一次看到那么张扬的甘渭合，甘渭合平静笑说：“碾过去。”

甘渭合回到车上，以身作则，毫不留情的碾去，行动局局长被吓到，立马求和，“不交也可以，带我们一起。”

乌有眼睛滴溜一转，“可以带，到时候把他们引到另一条路上。”

哪条路？通往那条人异化后连亲生骨血都吃的狒狒村上的路。

甘渭合同意了，一路畅通无阻，队伍变的臃肿，好在这个行动局局长也不想自己的好处被别人吃了，带的都是心腹亲信，总的人数倒不是特别多，至少没有实验室那回的人多。

乌有坐在后座，开始整理起文倩袖口的褶皱，“文倩，我没办法把你放在半路了。”

“这是最好的。”

乌有又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保护好自己。”

文倩看向乌有，乌有知道文倩懂了，文倩说：“你也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

长达百米的车队在路上行驶，一路上走走停停，偶有故意剐蹭，终于在七月结束前来到周阳市，车队做最后修整。

乌有下车，一路上她坐着甘渭合的车，被行动局局长的车包围，甘渭合已经挡下了不知多少双蠢蠢欲动的眼睛。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了 ”乌有眺望四周，看到了市政府广场，碰了碰甘渭合的肩膀，“老甘，说实话啊，政府大厅的人是不是你的？”

甘渭合摇头，“是我的我还需要派卧底？”

“好吧。”

“还有，不准叫我老甘，我没那么老。”

乌有轻笑，“我一直好奇，你不怕那破局长找你麻烦？”

“怕，不过我也有后手。”

乌有听到，惊呆了，“瞒着盟友很不地道。”

“如果你的后手失败了，我的后手就要上了。”

乌有抬头，看各栋楼的楼顶有没有藏人，没看到人，挠挠头，“你的后手好好放着，我的后手不可能失败。”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四处都是熟悉的景色，文倩想下车走走，被甘渭合喝住，“不要乱走动。”

乌有招手，让文倩到这边来，“不要吓她，”乌有扫视全场，“你有没有感觉人变多了？有很多生脸。”

“动作太大，惹四方关注。”

乌有嘲笑他，“你说的是你，还是那位局长？”

“都有。”

乌有轻声叮嘱，“等下把好方向盘，不要让我们的车有危险。”

“好。”

车子再次上路，头车是乌有的车，甘渭合坐主驾驶，沈略坐副驾驶，乌有和文倩坐在后座，乌有惜命，坐在主驾驶左后方指路，离甘渭合更近。

一路的绿原，像是没有尽头，“就是前面这条，左拐进去，有个小坪，让乐清的车跟在最后或者停在那里，到时候可能要弃车步行进村，那里的人戒心很重。”

车就这么开进一条被青草占领的路，乌有凭借感觉和尚未完全被掩盖的建筑物指着路，这条路渐渐开到头，“前面有个塔，可以过塔的瞬间下车。”

甘渭合摇头，“下不了，有车并排了。”

乌有看眼旁边的汽车，“能加速不？”

“甩不掉。”

“甘渭合，浑水摸鱼，注意安全。”

乌有让甘渭合把车停好，迅速伸手按向喇叭，这一声好似白日一声响雷，且比雷声漫长，乌有听到嚎叫。

“下车，躲塔里。”

沈略试图打开车门，“不行，他们的车身贴的很近。”

乌有长叹一口气，“算了，走那条吧。”乌有给甘渭合指了一条新路，甘渭合有些狐疑，“那看起来像是一条死路。”

乌有一巴掌拍过去，“你是这里的还是我是这里的？听我的，加到最快冲过去。”

甘渭合看了下目前处境，只好听从乌有的，向着死路冲去，撞歪了几辆车，没想到看着是死路的地方真有路可走，不过很险，加足马力开过去，再见平路时甘渭合都很吃惊，这条路分明是刚刚走过的路，吊在末尾的同组车很快跟上甘渭合的车。

乌有为其指路，绕过九曲十八弯，乌有终于感觉到近了，“已经过了四个弯道，再上一个陡坡就到了。”

乌有没有见到熟悉的景色，眼前的一切太让人吃惊，原本的农田变为参天树林，乌有再一回看，她拍了拍甘渭合的肩膀，示意甘渭合回头看，原本的路渐渐被掩盖，一棵棵大树破土而出。

乌有苦笑一声，“我有本事带你们进来，不一定有本事带你们出去。”

乌有拍了拍文倩，又是两下，“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