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吧。”

两辆车，一共九个人，纷纷从后备箱取出装备。

“等下把车开到那边再上个坡的位置。”

“嗯？”

“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停在这个位置，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熊。”

“你确定他们进的来？”

“如果你不希望我主导这次行动，可以明说，接下来我只说明方向，一切事情由你决定。”乌有牵着文倩的手往前走，她看着面目全非的庙阳村也只能凭借感觉行进，右手放在配木仓上，一行人沉默前进。

她看到好多匹马，这些马的外形像是复制粘贴的，很像立牌插在草皮上，他们只有嘴在动，乌有小心查看。

身后的甘渭合等人看着眼前一幕，只在画卷出现过的青草地，一棵棵大树围绕在它左右，偏偏没有一棵树试图遮住青草地。

甘渭合想起了自发向上的树，他来对了。

乌有往天上看去，这些马不应该在白日出来，这一看，发现头顶上的是一个圆盘，却丝毫没有太阳的热气逼人，乌有环视四周，庙阳村，果然不一般，不枉她将人引入局中。

要是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这个秘密就不值钱了。

乌有继续往前走，那些马怡然自得的吃草，一阵小马的踢踏声传来，乌有看去，轻轻摇头，小马看懂意思，与他们擦肩而过。

祠堂近在眼前，乌有仍不敢相信一路走来，竟然如此的顺利，几月不见，祠堂依然保留着初见的风采，那抹黑凝如实质，所有光亮都被吸入。

乌有轻轻推开门，一声异响，乌有迅速看向四周，那些马儿没有任何反应，身后的人已经踏入祠堂。

乌有想让文倩站外头，文倩牵住她的手，乌有看里面没有异常，同意两人一起进入祠堂，一进门，乌有抬头看去，女神像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能动作。

乌有深吸一口气，反握文倩的手，坚定的往前走，上次因为许多原因，她没能仔细查看，这回一定要细看看。

她走到女神像背后，女神像举起的月亮与天上的月亮渐渐重叠，乌有闭目，心跳快了几分。

“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乌有低头，又仰头，颤抖着往声源看去，女神像已经转身，微笑着看她，乌有眨了眨眼，想将文倩迅速推向门外，一声响动，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紧紧关上，原本在查探的一组成员停下动作，看向四周。

乌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不敢眨的盯着女神像的方向，祠堂的黑萦绕周围，只有牵着文倩的手有实感。

乌有对祠堂内部并不熟悉，只能依靠曾经的记忆和感觉前进，比之前更不如，之前好歹有眼睛，现在有眼睛和没眼睛差别不大。

乌有试图前往天台，那里有东西，也有光亮，只是一点小的响动在这里都很刺耳。

“跟着乌有！”

乌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看不清楚，完全看不清。”

甘渭合从腰间拿出信号木仓，发射一木仓，所有人都听到了木仓声，可完全看不到信号木仓发出的光亮。

“靠拢。”

乌有慢慢蹲下，一点一点往楼梯口挪，黑暗中，一点光亮都刺人眼睛，女神像手中的月亮渐渐散着银光，已然和深夜的月亮没什么区别，借着那抹银光，乌有趁此机会带着文倩溜上天台，并且把连接天台和底下的门关上。

乌有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那根远看似针，近看像棍，细看像艺术品或装饰品的东西，比起那天晚上，现在显然更清晰。

乌有顾不上细看，试图将东西拔出来，那根东西纹丝不动，乌有叫上文倩帮忙，还是纹丝不动，拔着拔着手上一阵刺痛，乌有一看，流血了，可也只是看了一眼，继续拔棍子。

棍子被拔下，乌有往下探看，拿着棍子就跑，从村长家下去，一路畅通无阻，那群马儿好像看不到她似的。

乌有在奔跑时往后看去，发现一双双马眼都在看着她，一种无来由且莫名的恐惧笼罩在乌有心间，又是一阵踢踏声，乌有见到熟悉的小马驹。

小马驹没说话，带着两人往外走，那群马儿不再看她，乌有见到了那两辆车，乌驹让她俩上车。

“你也上。”

“不行，没有我领路你们出不去这里。”

乌有不再说话，将东西和文倩安置好，开始打火，往熊村的方向走，这是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车就这么开着，直到见不到森林的一点踪迹，乌驹停了下来。

乌驹对乌有说：“姐姐，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月亮娘娘在召唤我。”

“你真的不能和我们走吗？姐姐现在可以养起你了。”

乌驹摇头，“不行姐姐，我们都出不去了，你在外面好好的，不用担心我，月亮娘娘对我不错。”

“你见到外来人时一定注意，刚才的人如果威胁到你的安全，除掉他们。”

乌驹点头，“等我回去，他们估计就不在了，月亮娘娘讨厌随意闯入的人。”

“如果可以，那天发疯的狒狒村有一批人，将他们引到女神像跟前，谢谢你，妹妹。”

车开走很远，乌有还能在后视镜里看到那只小马驹，小马驹看见不到姐姐了，往回赶去，去到姐姐说的有人烟的地方，吸引他们的主意，将人引进树林之中，一旦他们走错就出来提醒，终于，他们也看到那座对其他建筑来说十分不公平的祠堂。

里面传出说话的嬉闹声，是乐清的声音，“幸好甩下那肥猪来了，不然这么多宝贝，岂不是要和他们分了？”

另外一个声音也在放肆的笑，领头人一把推开那扇红的滴血的门，盈盈月光照亮四方，一组的背影对着他们。

行动局局长看向女神像手上的月亮大笑，“夜明珠！这么大！”

女神像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露出微笑。

“你看，神像笑了。”

“白痴，神像不笑难道哭吗？”

“局长，你要的是哪个神像的夜明珠啊？这里有十几座神像！”

“最大的那颗！”

马驹回到女神像旁边，看着这场闹剧，将姐姐送出去，开心，有那么多人陪她，开心，月亮娘娘见到血色，开心。

皆大欢喜的结局，比之前看的动画片还圆满。

进入祠堂的人走不出这片被神意眷顾的森林，开出周阳后，乌有把手表和手机放到座上，将车开进河里，自己从里面爬出来，文倩抱着那根棍子在岸边等乌有。

车下落时爆发出巨大声响，使得沉睡着的不明物苏醒，乌有感受着异动，加快速度向岸边游去，再次拉着文倩狂奔，“跑！”

乌有跑出好一阵了才敢回头看，一只巨大的八爪鱼正用自己的触手缠绕着车子，那是一直粉色的，像是见骨的伤痊愈时长出的新肉，细看里面还有东西，不知道是肉还是什么，一咕涌一咕涌的。

乌有愣住，问文倩，“河里能长出八爪鱼吗？”

文倩摇头，乌有见文倩没有反应，发现文倩已经吓傻了，连忙摇起文倩。

“我没事！别摇了……”

文倩看着面前的场景，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甘渭合说的你隐藏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

乌有不想隐瞒，“是的。”

“那匹小马是你妹妹？”

“是的，不止她，你见到所有的马都是我的亲戚，还记得我跟你讲的我其实可以待在我父母身边，却没有待吗？在我离开学校见到你之前，我回来过，甘渭合他们通过信号，在我手机里植入爬虫盗取手机日志，他们也知道，他们也来过，连庙阳村的门都进不来。”

文倩问：“我们这次能进来是因为你吗？”

乌有摇头，点了点平安符的所在，“是因为它，它有大作用，保护好它。”

“我们真的把他们丢在那不管？”

“再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别忘了刚才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再进一遍可没人给我们引路了，我们会迷失在那片森林，而且来时我就强调了，有生命危险，甘渭合想要知道真相，必然要付出代价，比起这个，甘渭合遗存在外的势力才是我们需要避开的，好在你和我都只是刚转正，他们见我们见的不多，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和他们消失在这片森林就好了。”

八爪鱼将东西拖到水下，水面彻底无涟漪后，乌有不再看恶心人的八爪鱼，往反方向走去。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乌有平静的说，“是觉得现在的我让你陌生吗？还是不能接受我的心狠手辣？”

文倩否认，“没有，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会死在那里。”

乌有身上的衣服干了，她向文倩伸手，“东西给我。”

文倩摇头，“给了你就跑了。”

“不会的，我不会扔下你，”乌有想了想，继续说：“如果我想扔下你，没出村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当时我没这么做，现在也不会。”

文倩将东西递过去，乌有那在手上细看，插在天台上的时候看它那么大，如今落到手上，便像寻常棍棒，还很像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

“变小！”乌有戏言一句，那根棍子在乌有的手上变小，变成教棍大小，乌有惊呆了，“变小！”与一般笔的大小无二。

乌有脱口而出，“我勒个去！真有神仙啊？”

“应该有吧？只是我们是妖精还是人啊？”文倩百思不得其解，乌有说：“管他是什么，没能知道真相，但拿到了这个东西，不算白来。”

文倩问乌有，“你也不知道真相？”

乌有理所当然，“我知道个鬼，我只是有秘密而已，我兑现了我的承诺，他也兑现了他的，互不相欠。”

“你们什么时候有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