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响：“？？？”

迄今为止，她就认识两个姓孟的，一个装纯爱，一个玩包养，真不愧是一家人。

想起刚才要逼自己陪睡的刘太，以及这些年遇到的，无数次明示暗示的骚扰，黎响忍不住在心底咆哮，“有钱人真没几个好东西！”

她深知眼前的人自己得罪不起，但也不想被无礼轻视，咬牙压下怒火，正色道，“孟总，请您注意言辞。我们N11是正规场所，提供的是正当服务，不是您想的那种地方。”

不解气，又绵里藏针地补充，“如果您急需特殊服务，请另寻别家。不过…我出于好意，给您忠告，不要这样做，否则您可能会被警察叔叔请去踩缝纫机。”

孟清羽眸底浮着一丝笑意。初心丢了，牙尖嘴利的本事倒没丢。“抱歉！是我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工作一小时的薪资是多少？我愿意出三倍价格购买你的服务时间，毕竟我只做合法生意。”

黎响全然不信她的鬼话。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话羞辱她、践踏她！万恶的资本家！奸商！笑面虎！

黎响四两拨千斤地拒绝，“承蒙看重，但我自觉目前还不配拿您的三倍工资。”

孟清羽被拒绝也不恼，取出手机解锁，眉目漾着浅笑，“小姑娘，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觉得冒犯，你可以不回答。我保证，问完这些问题，你就可以下班。而且...”

她顿了顿，“一个问题十万，怎么样？”

黎响呆住，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个问题十万？！

五个零？！

有钱人都这么挥金如土的吗？！

吾日三省吾身，吾何时能暴富！

思忖片刻，黎响迈步在对面的沙发坐下，背脊依旧挺直如野草。她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界面，屏幕朝向孟清羽，语气平静，“您请问。”

钱多是吧！

最好问一亿个问题！！

黎响内心冷哼，看我答不穷你！

孟清羽看着女孩强忍恼火的模样，不禁挑眉莞尔，不知是故意给其送钱，还是另有目的，揣着答案提问，“叫什么？”

黎响垂眸看向自己胸口醒目的证件，这人明明将自己查了个底朝天，还装什么！她在心底暗翻白眼，安慰自己对方年纪大了，老年痴呆。

她淡淡道，“黎响。”

“叮———”支付宝到账十万元的提示音，在寂静包厢里格外清脆。

孟清羽淡淡点了下头，继续问废话，“哪两个字？”

黎响耐心回，“黎明的黎，响当当的响。”

话落，无相的孟清羽神色猛地变了变。但黎响没发现，因为她在偷瞄余额里多出的二十万。

数了几遍，确实是真金白银。黎响忍不住腹诽，“花二十万问废话，怕不是脑子有坑？”正腹诽，却听孟清羽问她，“多大了？”

“21。”

“叮———”

又十万入账。

黎响忍不住抬眼，暗暗观察对面的女人。她贵气清冷、妆容精致，面容娇好，穿着昂贵的西装，戴着限量款的手表，怎么看都不像智商欠费的人，为什么问的问题如此没水准...

该不会有诈吧？

她不停揣测对方意图时，女人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生日什么时候？”

“4月1日。”

孟清羽抬眸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黎响狐疑，正暗暗琢磨她这笑什么意思时，听见她说，“愚人节啊。是个好日子，很适合黎小姐。”

黎响：“……”

黎响实在没忍住瞪了她一眼。嘲讽谁呢？愚人节出生的人那是大智若愚，你懂什么！

“叮———”到账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愤慨。

孟清羽转完账，指尖轻敲屏幕，又问，“祖籍哪里的？”

黎响盯着余额，“山城清远镇。”

孟清羽额角跳了一下。山城清远镇，群山万壑环绕之地，层峦叠嶂，贫瘠荒芜，只有翻不尽也逃不出的十万大山…

孟清羽闭了闭眼，一口气转了五十万。

黎响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转这么多，对方的问题又来了，语气比刚才严肃许多，“你父母叫什么？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其他人吗？”

黎响脸色瞬间变了，蹭的一下拿回手机，眼神愈发警惕，“这是我的**，我拒绝回答！”

孟清羽愣了几秒，端起茶靠进椅背，眸底闪过期待，“黎响，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黎响心翻白眼答，说出口的却是，“孟知许的姐姐。”

孟清羽默然两秒，啜了口茶，“好，最后两个问题。”

“我拒绝回答！”黎响态度坚决。

孟清羽勾唇一笑，“可钱你已经收了。”

黎响看了眼余额里醒目的七位数，又看向对面那张笑得温和的脸。对方稳坐钓鱼台，倒显得自己像个见钱眼开又出尔反尔的小人。

拿人手短。她态度松了些，“您可以问，但我保留拒绝回答的权利。”

“当然。”孟清羽点头，“为什么拒绝孟知许？”

黎响不解皱眉，拒绝需要理由？！

看在这个问题值十万大洋的份上，她侧着脑袋第一次认真思考原因。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动过心，但她确定自己喜欢优秀的人。她希望未来的另一半能比她更优秀、上进、自信，有独到的见解和从容的能力。但她从没打算依附任何人。慕强的本质是成为强者，甚至超越。

她言简意赅，“我慕强。”

“慕强啊～”孟清羽倏地向前倾身，压迫感一瞬笼罩下来。她目光深邃，像藏着一汪深潭，“那不知我这样的人，能否入黎小姐眼？”

黎响脑子炸了一下。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她绝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对方喜欢自己，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黎响略一思考，其实根本无需思考，她只是想用这片刻的沉默显得更为郑重。

她缓缓起身，坦然迎上孟清羽的目光，语气诚恳，“抱歉，您非常优秀，但我无法为您创造对等的价值，所以我们并不合适。”

孟清羽唇角好似弯了一下，好像又没有。

黎响没再揣摩她是什么心情，因为这与她无关，也不重要，她不卑不亢地说，“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毕。希望您能信守承诺，谢谢。”

语毕转身欲走，手却倏地被人握住。

孟清羽这才发现女孩手心里都是汗，如惊弓之鸟。缓缓松开她，从口袋取出私人名片。语气温和，“黎响，以后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黎响垂眸看向面前的素白名片，上面仅印有她的名字和私人号码，没有任何头衔，却透着股低调的矜贵和看不清的迷雾。

她疑心重，从来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没接，看向孟清羽，“谢谢孟总，但我不需要。”

女孩那双倔强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燃着一簇永不熄灭的火光。孟清羽没再纠缠，绅士地笑了笑，任由她从自己眼皮下逃走。

门扉合拢，包厢内重归寂静。

叩叩叩———

何夕敲门进来，孟清羽的气场骤然转变，之前的温和和绅士荡然无存，只剩下职场上的冷静与利落，“你去趟苏城，仔细查查黎响的家庭情况和过往经历。”

“好的孟总，我即刻动身。”

员工更衣室。

黎响换衣服时才发现，肩头的药膏被汗水浸得发黏，混着制服布料的摩擦，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被迫加班半小时，她没敢多耽搁，抓过帆布包就往地铁站冲。

晚风卷着浦江的咸湿，吹不散后背的汗，刘太太轻佻的笑和孟清羽探究的眼神在脑海里反复冲撞，黎响攥紧口袋里新增的现金。虽然这些小费填不上债务的零头，但起码离还清债务的小目标又近了一点点。

只要努力，就有希望！

地铁挤满了晚归的人，黎响缩在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胃里空得发慌。手机忽地震了好几下，又是债主发来的催命符，她眼睛发涩，咬住唇，将手机按灭塞进包里。

街角便利店的白光换成暖光时，黎响几乎是冲过去的。穿好蓝色工服，戴上口罩，她喘着气站到收银台后，对着打卡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白班同事过来交接工作，“小黎，今晚记得把货架上的零食都理一遍，临期的挑出来放促销区，还有货架的酸奶，都要擦一遍灰。”

不知是没吃饭的原因，还是便利店的暖光晃得人头晕眼花，黎响费劲地点了点头。

“又没吃饭吧？”经理从后厨端出碗热乎的关东煮，萝卜浸得软透，鱼丸冒着热气，“快吃点垫垫，不然扛不住后半夜。”

黎响盯着面前冒着白汽的关东煮，喉头微微动了动，笑着摇头，“谢谢经理，不用了。我带了面包，待会儿吃就行。”

其实她没带，只是不想平白受这份关照。骨气在穷日子里，反倒成了攥得最紧的东西。而且谁又能确定，她人给的面包里没有砒霜呢。

经理了解她，没再劝，“饿了记得吃东西。”

“知道了。”

孟知许：姐，你帮我追老婆。

孟清羽，追到了。但是我老婆了

（孟知许的喜欢三分钟热度，不会和姐姐抢老婆）[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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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